第115章 一字開天地，陰陽割昏曉
之後的日子裡，寧缺除了在後山看書悟道和偶爾在老筆齋歇息之外，便是到書院裡面給這些學子上上課。
書院藏書千萬，蘊藏著諸般生靈智慧，博採眾長，總有些可取之處。
舊書樓，寧缺在其中看書的地方，夫子在書院考試之時便已經離開書院。
一是去尋找上一個永夜留存的酒徒與屠夫，雖然寧缺已經同夫子講過昊天的本質，但是出於驗證的心理，夫子還是上路了。
二是因為躲避昊天的眼睛，不想現在就與桑桑有碰面的機會，夫子還沒有信心現在就跟它見面。
縱使夫子天下無敵，但終究世界是由昊天主宰，活著，也是恐懼。
時間如沙，緩緩流逝，而就在剛才，寧缺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事。那就是司徒依蘭跨入了修行者的世界。
並且成為了已經不惑，原本將夜世界之中，司徒依蘭並不出彩，但心地善良，與書院那些所謂天才相比，心性更是難得。
也許，這就是蝴蝶效應，但寧缺不算蝴蝶，倒像是巨鷹，他所能夠扇動波及的，是這個世界。
寧缺對此莞爾一笑，有收穫便好，他不期望這些書院弟子人人成才，人人如龍，但只要有脫穎而出的，就證明自己的一番心血至少沒有白費。
而此時的寧缺，則是迴轉老筆齋中悟道，感悟此間世界獨有的力量。
符師，同境之中，少有人敵，一個神符師對於一個國家來說比知命境界的大修行者無疑要重要的多。
一個神符師要是能夠有充足的時間和精力，完全可以以一敵萬。
在當初春風亭雨夜大戰之後，寧缺和顏瑟有過幾次交流，得益於顏瑟的一些贈送，寧缺在閒暇時間也在研究，現在也算是有了一些心得。
那什麼是符呢？
符，是規則的表示，是個人對道的闡述。
符師，是一群參悟世界規則修者，修的是對天地認知，而在將夜世界，這種規則顯現得更加明了。
符師的第一道符格外重要，是符師對於世界最粗淺的認識，也是將來對世界最深刻的認知。
只不過，在寧缺感悟玉景道君那傢伙分享過來的弒仙劍意時，懵懵懂懂間，手作劍指，竟然畫出來了自己的第一道符——劍！
寧缺皺著眉頭，看著自己手中的劍字符，搖搖頭道：「可惜啊，終歸不是自己的！」
「屬於我的第一道符是什麼呢？」寧缺在虛空中默默畫著。
湛藍色的光華浮現在他的眼前，一個「劍」字隱隱約約在複雜符籙圓輪中閃現。
可是到了最後即將成形之時，寧缺毫不留戀的將那道「劍」字符直接崩碎，揮袖將其殘餘天地元氣散去，然後重新開始勾勒刻畫。
雖然寧缺對於劍法有著極高的領悟，但是終歸不是自己的，要是上清玉景道君凝聚這「劍」字符倒是沒有什麼，
只可惜他是太上，承載天地萬物的太上，他總覺得「劍」字符不是自己內心中最合適的，劍字終歸是太淺薄了些。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我修的是道，而不是劍，求道為因，術法為果，順序不能亂，劍道，終究只是萬法其一！」
寧缺再一次揮動雙手，這一次，無數平凡人看不見的湛藍色光點從寧缺方圓幾百米的範圍向他的雙手間匯聚。
最終，寧缺藉助手中的萬千光點，往眼前的虛空中橫向一划，屬於寧缺的第一道符終於出現在了這個世界之上。
這一划，如同一畫開天！
無端鑿破乾坤秘，始自羲皇一畫時！
當然，寧缺不是伏羲，但這一畫中卻好似包含著天地所有的奧秘。
劃分混沌陰陽，割開天地昏曉！
此時長安城上空，一半黑夜，一半白天，被這氣勢沖霄的一划分裂為兩半，如同被鋒利的刀刃切割開來。
寧缺看著眼前的景象，眼中閃過一絲明悟，他終於找到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道符。
浩瀚的氣息浮現在書院後山，澄澈的力量綻放光華，符字之上，無邊鋒銳的氣息沖盪著天際，一時之間掩蓋了太陽的光芒。
「一」字符，真正屬於寧缺的第一道符。
這個符，不是劍，不是任何具體的形象，而是一個簡單的「一」字！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一即是道，道即是萬物。」
寧缺低聲自語，他的心境在這一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寧靜和清晰，他心中明白，自己修的不僅僅是符，更是對世界的理解，對道的感悟。
「啾！」
都城之中，朱雀大陣感受到浩大的衝擊，一時之間，朱雀沖天而起，漫天的火光照亮都城的天空。
南門，國師李青山和顏瑟喝著清茶，一邊喋喋不休吐槽著自己的師兄。
「師兄啊，你這一身本事總得要找個傳人接班啊，你說你，一天就知道往紅袖招跑，你這是幹什麼呀？」
「你要是找不到那種萬里挑一的天才，明池他們也行啊！」
國師李青山發著牢騷，在他身後，一個青衣青年聽到他的話語，眼裡閃過異色，隨即又化作常態。
顏瑟剛想反駁，就聽到朱雀大陣的聲音。
「不好，朱雀大陣有異動！」
顏瑟連忙從地上起身，沖了出去。
「明池，你去宮裡稟明陛下，我去找師兄。」
國師李青山見師兄出去，趕忙吩咐之後，連忙拿著佩劍追了出去。
「寧先生？」
當顏瑟感到朱雀大陣異象節點時，才發現引起朱雀大陣異動的居然是寧缺。
顏瑟輕輕收起陣眼杵，走到了寧缺的身邊，看著眼前湛藍色散發玄奧氣息的大符，眼裡有著精茫。
「這是寧先生畫的？」
「嗯，說起來還要感謝顏瑟大師，若不是當初你贈送的符道書籍，這道符可能還要等上許久。」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寧先生這第一道符可了不得啊！」顏瑟驚嘆道。
「大師說笑了，符道修行，我只踏入第一步，這條路如此漫長，大師已經走到了這世間最前了。」寧缺自謙道。
而國師李青山等人到現在才慢慢趕到，可是在見到是寧缺之後，便讓人收了刀兵。
幾人打了個招呼之後，李青山便帶著人離去了。
「寧先生，可否有時間，要不陪老夫去喝一杯。」顏瑟見眾人退去，看寧缺也是一個人，便出口邀請。
「長者邀，不敢辭，請！」
在寧缺兩人走後，那散發玄奧氣息的「一」字符，最終緩緩消散在天地之間，化作最為純淨的天地元氣。
長安城上空的景象也開始發生變化，黑夜和白天開始交融，不再是涇渭分明，而是如同陰陽交融。
恢復了原本的模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