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可我……」鄭姝懿臉上黯淡無光,神色複雜難明。
竇榮憲見她這般抗拒,也猜到她對太子應該是動了幾分真心,便提醒道:「在這個皇宮裡,權力才是一切,千萬別被那可笑的真心所欺騙,姝兒,我與你父親自幼培養你,讓你成為這大梁的太子妃,為的是我們勛國公府日後的前程,可不是要讓你感情用事的。」
「如果慧仁皇太子沒有薨逝,我們大可以高枕無憂,可現在局勢變了,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太子他資質平平,如果不是因為他是陛下僅剩的唯一的兒子,這太子之位也輪不到他來坐。你是鄭家的女兒,你要保整個鄭氏滿門榮耀 ,這也是你必須要為之付出的。」竇榮憲語重心長的說道。
鄭姝懿無力的低下了頭,從一開始,她就從來都沒有選擇的權利。
「我明白了,母親!」鄭姝懿眼裡閃著淚花,聲音有些哽咽。
「你明白便好,我也不能久待,這便先回去了。」竇榮憲見她答應了,心裡可算是鬆了一口氣。
「母親慢走。」鄭姝懿的神情呆滯,臉色漸漸有些發白。
竇榮憲走後,鄭姝懿獨自在寢殿內,一遍遍回想起母親所說的話,難道真的要到如今這樣地步嗎?
父親一向未雨綢繆,否則也不會提起冊立皇太孫之事,但太子與太孫並立,這有違禮法。
即便有前朝的先例,可也都是在太子病重,或是皇子奪嫡,皇帝為確保皇位傳承,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允許太子太孫並立。
「可他才被冊立為太子多久?就要這麼著急冊立太孫?」鄭姝懿低聲喃喃道。
鄭姝懿起身,越想越急,急的在寢殿裡徘徊來徘徊去,根本就沒注意到身後有人,蕭御衍突然來到她身後,從背後緊緊抱住了她。
鄭姝懿身子一顫,看清楚是他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嘴角酸澀一笑,「殿下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想什麼呢?這麼入神?我到你身後了你都沒發現。」蕭御衍將臉貼在她的側臉上,閉著眼睛,神情慵懶道。
「沒什麼。」鄭姝懿語氣淡淡道。
鄭姝懿轉過身來,看了眼他的傷口,問道:「還疼嗎?妾身為您換藥吧!」
「好!」蕭御衍眼裡全是她。
蕭御衍一早便去上早朝去了,昨兒歇了一天,為此便有不少大臣不滿,今兒若是還不去,那幫大臣肯定會繼續揪著此事不放。
鄭姝懿為他換好藥,端來一碗補湯,說道:「殿下喝一碗吧!」
「好!」
蕭御衍接過後,自己喝了起來,而後問道:「我聽說今日岳母來過。」
鄭姝懿手上的動作一愣,笑著回道:「嗯!母親來看看我。」
蕭御衍其實也能猜到一二,昨日在早朝上發生了什麼他都一清二楚,林相對他不滿已久,自己想要得到他的認可,怕是沒那麼容易。
可是連岳父對他也不滿嗎?
蕭御衍還是問出了口,「岳父對我也不滿,是嗎?」
「父親怎麼會呢?殿下別多想。」鄭姝懿神色有些慌張,連忙上前解釋。
「其實我心裡都清楚,朝中對我不滿的大有人在,他們都認為我不配做這個太子,不過是因為父皇就我這一個兒子了,這才立我為太子。」蕭御衍垂著頭,無奈的說道。
「殿下!」鄭姝懿握著他的手,眼底滿是擔心。
「有時候我挺想帶你離開上京城的,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自由自在,過著神仙般的日子,可這不過是我在痴人說夢。」蕭御衍一臉的苦澀無奈。
鄭姝懿又想到母親說的話,知道他盡力了,很是心疼他,「殿下,您要相信自己才是,如果連您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還有誰會相信您呢?」
「姝兒,你會一直相信我嗎?」蕭御衍問道,其實他最害怕的不是父皇對他失望,而是她也對他失望了。
「我當然會一直相信你。」鄭姝懿眼神堅定的說道,會永遠相信他,可在蕭御衍沒注意到的時候,鄭姝懿眼裡也閃過了一絲的不確定。
「有你相信我,這便夠了。」蕭御衍抱著她,緩緩閉上了眼睛。
又過了兩個月,這日鄭姝懿服侍他洗漱更衣,送他去上早朝。
可剛送他離開東宮,鄭姝懿回去的路上,突然覺得一陣眩暈,人便倒在了紫蘇懷裡。
紫蘇紫靈嚇的驚慌失色,「太子妃,太子妃。」
「快去傳太醫,快啊!」
蕭御衍還沒有離開多久,聽到鄭姝懿暈倒的消息,也顧不上去上早朝了,馬上便折返回來。「姝兒。」
蕭御衍跑回來,看到她倒在了紫蘇懷裡,不管不顧的奔過去,「姝兒,姝兒。」
蕭御衍趕緊將她抱起來,朝寢殿走去,「傳太醫,快傳太醫。」
不久後,太醫便到了東宮,為鄭姝懿把過脈,面露喜色,趕緊恭喜蕭御衍,「恭喜太子殿下,太子妃這乃是喜脈,已經快兩個月了。」
蕭御衍猛地看向他,表情都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的開口,「你……你的意思是孤要做父王了?」
太醫笑著點頭,接著跪在了地上行禮,「回殿下,正是,恭喜太子殿下,賀喜太子殿下。」
殿內的宮人,紛紛跪下祝賀,「恭喜太子殿下,賀喜太子殿下。」
紫蘇紫靈也是一臉笑意,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蕭御衍坐在床榻上,握著她的手,他們有孩子了,他們有孩子了。
「太子妃為何會暈倒?她的身子可有大礙?」蕭御衍一臉緊張的問道。
「殿下無需擔心,太子妃並無大礙,待會兒便會醒來。」
「太好了,太好了,快去將這個好消息,告知父皇母后,這可是天大的喜事。」蕭御衍喜不自勝,歡喜過了頭。
「是!」
太極殿
蕭御衍今日無故缺席了早朝,林相一臉不悅,「陛下!太子殿下今日為何沒有來上早朝,該不會又是著了風寒吧!」
蕭宸淵臉色難看極了,這次想為他遮掩都遮掩不過去。
鄭宴站出來,說道:「林相為何總是在挑太子殿下的錯處?難道林相對太子殿下就這般不滿?」
「勛國公,今日太子殿下無故缺席早朝,所有大臣都可作證,這分明就是太子殿下做錯了,還用得著本相故意挑錯?」
「你……」鄭宴被懟的一時語塞,反駁不出話來。
接著一個太監走上了大殿,跪在大殿中央,說道:「奴才給陛下道喜。」
「喜從何來?」蕭宸淵沉聲道。
「太子殿下命奴才來道喜,太子妃已有快兩個月的身孕,恭喜陛下,賀喜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