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總是在想,如果死的人是我,父皇和朝臣們,就不會這麼為難了。」
「畢竟,我這個太子,是沒有選擇了,才被立為的太子。」蕭御衍垂著頭,眼淚滴落在鄭姝懿的手掌上。
鄭姝懿心裡一顫,努力壓下自己心中的起伏,緩緩開口道:「殿下不該這樣想,殿下若是死了,妾身可就守寡了,殿下忍心嗎?」
蕭御衍仰起頭,強顏歡笑,嗓音酸澀又無奈的說道:「我當然不忍心了。」
「這就對了。」鄭姝懿將他抱在懷裡,輕聲的安撫著他。
蕭御衍抱著她,感受到她的體溫,還有她身上的沉香,便覺得特別的安心。
良久後,鄭姝懿開口,「殿下餓了吧!妾身讓人傳膳。」
「別,我就想這樣跟你待著。」蕭御衍動了動唇,聲音苦澀的開口。
「好!」鄭姝懿見此只好答應。
「若我不做太子就好了,可不做太子就不能娶你。」自皇兄去世後,他一直很矛盾,他不想當這個太子,可不當太子,就不能娶她。
老天爺為什麼要這麼對他啊!
鄭姝懿安慰道:「殿下,您已經做的很好了,殿下做太子才多久?妾身相信殿下會越來越好的。」
「可能也只有你會信,其他人都不會信。」蕭御衍低聲道。
「怎麼會?如果他們不信,殿下不是更應該向他們證明才是。」鄭姝懿溫柔的嗓音,一直鼓勵著他。
聽到她的話,蕭御衍心裡有了幾分的安慰,「你說的沒錯,孤應該用自己的實力,狠狠打那些人的臉。」
「就是。」
用過早膳後,蕭御衍便回了書房,鄭姝懿以為他是去處理政務的,便沒有去打擾。
自己一個人坐在寢殿內,縫製新衣,她要為他做一件衣服,快到蕭御衍的生辰了,這是她要送給他的賀禮。
沒一會兒,皇后娘娘和宣陽公主得知消息後,便來到了東宮。
鄭姝懿連忙出去迎接,「兒臣給母后請安。」
「快起來,阿衍怎麼樣了?」皇后娘娘一臉的焦急。
「母后放心就好,殿下沒事,就是一點兒小傷,太醫說,過幾日便好了。」鄭姝懿面色平靜的開口。
「什么小傷?宮人都說了,皇兄是一臉血出了紫宸殿,你就是這麼照顧皇兄的嗎?」宣陽公主說話咄咄逼人,不依不饒,就是想將這頂帽子,扣在鄭姝懿的頭上。
「母后,太醫來看過的,傷口也都包紮好了,殿下現在正在書房處理奏摺,您要去看一下嗎?」鄭姝懿神色淡然,不緊不慢的回道。
皇后娘娘見鄭姝懿一臉平靜,已經瞭然,她又知道,自己這個小兒子,一向執拗,現在更希望自己一個人待著。
「不了,既然太醫已經來看過了,本宮就不進去了,姝懿,你要好好照顧阿衍,有什麼事,就派人去未央宮告訴母后,有你在阿衍身邊,母后很放心。」皇后娘娘上前握著鄭姝懿的手,聲音沉重的叮囑她。
「是,兒臣一定會照顧好殿下的。」鄭姝懿連連應下。
「母后……」宣陽公主站在一旁,一臉不悅。
皇后娘娘沒有理會她,「那本宮就先回去了。」
「是,兒臣恭送母后。」
皇后娘娘拉著宣陽公主出了東宮,走之前,宣陽公主狠狠地瞪了鄭姝懿一眼,但她絲毫沒有放在眼裡。
皇后娘娘走後,鄭姝懿便又回了殿內,繼續繡,紫蘇紫靈在一旁守著。
正午,高升突然闖進正殿,喊道:「太子妃,奴才求見太子妃。」
鄭姝懿放下針線,從寢殿走出來,「怎麼了這是?」
「太子妃快去看看吧!太子殿下一直在喝酒,都喝了好幾壇了。」高升神色焦急道。
「什麼?」
鄭姝懿顧不上那麼多,便直接朝書房走去,來到書房門前,鄭姝懿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可卻看到蕭御衍躺在地上,地上還有不少空酒罈,鄭姝懿走過去,想要扶他起來,「殿下,您這是做什麼?您先起來。」
蕭御衍沒有看清眼前之人,直接用力一甩,鄭姝懿當即倒在了地上。
「太子妃小心。」紫蘇連忙上前去扶她。
蕭御衍這才知道是她,趕緊爬過去扶她,「姝兒。」
「殿下!您怎么喝這麼多酒?」鄭姝懿焦急的問道。
鄭姝懿擺擺手,示意他們都退下。
蕭御衍坐在地上,自嘲道:「有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真的很沒用。」
書房內充斥著濃重的酒味,這是喝了多少?
鄭姝懿安慰道:「不是的,殿下千萬不要這樣想。」
蕭御衍已經有了醉意,抓著她的肩膀,眼睛猩紅的問道:「姝兒,在你心裡是不是也這樣想我?你是不是跟他們一樣,都看不起我,在你心裡,你是不是更希望皇兄做你的丈夫?是不是?」
鄭姝懿一臉的恐懼,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發火。
「不……是,不是的,我沒有這樣想過。」鄭姝懿連忙否認。
「怎麼可能?從一開始你就是要嫁給皇兄的。」蕭御衍冷聲道。
「殿下,我真的沒有這樣想過,您相信我好不好?」鄭姝懿很是慌亂,她沒有選擇的,從來也都不由得她選,又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
蕭御衍一臉無助,他真的不知道究竟要怎麼做,才能讓所有人都滿意,他就是比不上皇兄,無論他怎麼做就是比不上皇兄。
這一年多以來,他沒日沒夜的學,他自認為有進步,可在所有人眼裡,他依舊是那個不學無術的皇子。
「姝兒,我真的好累。」蕭御衍仰著頭,兩行清淚流下來。
鄭姝懿很是心疼它,上前抱住他,說道:「殿下不要跟皇兄比好不好?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不應該成為誰,成為自己就夠了,即便殿下不如皇兄優秀,可在妾身心中,殿下就是最好的。」
「你真的這樣想嗎?」蕭御衍蹙著眉問她。
「嗯,真的,妾身是真的這麼想的。」鄭姝懿用力的點頭。
蕭御衍緊緊抱著她,眼角落下幾滴淚,他多麼希望父皇也能理解他。
這是他第一次感到無助,做太子真的太難,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