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鈺被他捏的下巴有點痛,無法轉頭垂頭只有被迫聽著。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聽到最後一句她眸中閃過一抹不甘和惱恨。
她是知道的, 只要他想, 她就沒有旁的選擇。
世道如此, 她的境況如此。
只要捨不得一死豐家總有機會把她獻給他。
可是……面前這人為何非她不可?
豐鈺動了動嘴唇, 將這話問了出來。
安錦南望著那張輕輕開合的嘴唇,他瞳孔深了深, 俯身輕輕貼上去, 在她唇上印下一個極輕的吻。
「因為本侯……」
「!」一聲悶哼,從安錦南薄唇間溢出。
豐鈺眉頭緊凝,一記屈膝頂撞後便想快速自他的鉗制中閃身出來。
他卻並未鬆開手, 冰寒的眸子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 幾乎是咬牙切實地捏住她的下巴, 惡狠狠地親了上去。
雪停了, 風聲很輕,桂園寂靜的小院裡侍立著兩個年長穩重的嬤嬤。她們一直盯著裡頭的動靜,自那半敞的窗看去, 能瞧見一段淡青色的背影。那纖纖的細腰處, 一隻大手橫來,指節分明,修長有力,一點點在腰上移動,緩緩攀上背脊……
豐鈺一開始還劇烈掙扎, 此刻, 她已經沒力氣了。
她一隻手被他握著, 按在身後的窗格上面。另一隻手推著他的身子,因為無法撼動,此時也只是虛虛抵在上面。
他貪婪地吮啄她的唇瓣,灼熱的氣息將她整個人都罩住。
呼吸不暢,腦中變得一片空白,她都沒機會去想,從何時起兩人變成這樣。
安錦南攫取那誘人的甜香,凜冽的苦寒氣息混雜著淡淡的松香,是她身上獨有的味道,此刻這味道好似也融入了他的身體中,他能感覺到懷中人似乎沒那麼掙扎了。淡淡的喜悅暈上他的眼角眉梢,壓住濃濃的渴望,他不舍地稍離她的嘴唇。
「以後,忤逆不馴,本侯便這樣罰你……」
低沉的嗓音不自覺多了絲絲暗啞慵懶,他垂頭凝望著眼前大口大口喘息,目光有些飄忽不定的她。
她眉尖兒輕蹙,平素冷靜幽深的眸子此時水汽氤氳,她嘴唇微腫,瞧似越發紅潤誘人。
臉頰少見地添了一抹紅霞,襯得太過清冷的面容多了絲絲嬌媚氣息。
他原以為可用這種法子來懲罰她的不馴。
可他最終發現,他懲罰的其實是自己。
越親密,渴望得就越多。心頭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躥上來,他想……他想……
懷中人似乎理順了氣息,那紅暈迅速從面頰退去。安錦南心內一凜,連忙將她兩臂捏住,俯下身來艱難調勻了氣息。
「聽我說。」
他低低地道。
豐鈺眸子裡蓄了恥辱的不甘,她咬住嘴唇,紅腫不堪的唇瓣被貝齒帶動,在他盯視中微微顫了下。
安錦南喉結難耐地滾了滾。
「好,我聽。」豐鈺負氣地閉上眼。她最厭惡的就是這樣的感覺,無能為力。「侯爺當日助我,我曾應過,願隨侯爺差遣。今日侯爺欲我進門,其實何必?我在侯爺眼中不過一奴婢,侯爺但有傳喚,我焉敢不從?」
她垂頭看了一眼按在自己手臂上的那隻寬大的手掌,想到剛才親吻之時這隻手在她身後拂過時……那屈辱的感覺……
安錦南有一句話說得沒錯。
豐家將她推到如今這個境地,用流言污了她的名聲,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好的姻緣。
她終會在無數的惡意中艱難求存,為一絲喘歇而毫無尊嚴地伏跪在他身前,求他庇護……
豐鈺抿了抿嘴唇,抬眼輕輕一笑,不甘的淚珠順著臉頰落了下來。
活著,從來不易。
深宮十年,她被人死死踩在腳底,如泥般被踐踏時,什麼屈辱不曾受過?
安錦南聽懂了她的意思,本沉迷在甜膩的躁動的情緒中的那顆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倏然鬆開了對她的掌控,任她如逢大赦般迅速避了開去。
他轉過頭,凝眉望著她道「在你心裡,本侯……」
「我如何想,重要麼。」豐鈺抱臂立在門畔,似乎隨時做好逃逸的準備。
安錦南扶額,低低地笑了。
他緩緩朝她走來,心中有些懊悔。
安瀟瀟教他的那些話中,他原來還是忘了一句。
「豐鈺。」他神色有些複雜,似不耐,或是別的。
他抬手牽住了她按在門上的那隻纖細的手。溫熱乾燥的掌心將她小巧的指頭包裹住,帶到自己胸口處,「你難道看不出,本侯對你的心?」
似乎覺得這句話並不能完全表達自己此時的心情,他續道「本侯想你一直在侯府,不必這般麻煩地頻頻想法子請你過去。」
「本侯府里的鑰匙都給你管著。」
「本侯想……跟你……」他挑眼看她,眸中灼熱的渴望似有將人灼傷的力量。
豐鈺本是恐懼不安,又惱怒而不忿,他說這句時,她卻驀地把臉一紅。
她知道他什麼意思。
「想跟你……做夫妻……」他艱難地把話說完,萬年不融的冰山臉難得染了抹可疑的紅。
心裡莫名地厭惡著,做什么女子非要聽這種羞人的話。他表現的難道不夠明顯,身體的反應不夠直接?她在宮裡伺候娘娘,怎會不懂這些?還非得直白說出口,才覺得他的誠意夠?
「本侯……思你甚久……」
「別說了!」豐鈺打斷他,他說的都是些什麼?登徒子都沒這麼厚顏,他堂堂嘉毅侯,能再無恥些麼?
安錦南嘆了口氣。
他也不想說。可安瀟瀟再三囑託,定要說的那句……
「本侯……傾慕於你……數年……」
##
夜色深沉,豐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安錦南白日說得那些話真的太奇怪了。
她不曾想過,也未曾察覺。
一直以來,習慣了他高高在上的姿態,她心裡總是有些屈辱不甘。
今天,他俯下身來在她耳畔溫聲低語,要她安心待嫁,說萬事有他……
這……也太讓人毛骨悚然了。
周氏傍晚又過來一趟,話里話外不外是逼她許嫁的意思。
豐鈺知道,此事從不由她。
安錦南不是鄭英,也不是應瀾生,豐家是寧可貼錢也願將閨女嫁他。遑論他送來的禮單沒半點怠慢之意。
可心裡有個坎,她覺得過不去,真過不去。
她從沒想過自己和安錦南會有情感上的糾葛。
從理智上,她知道做這個侯夫人的機會是難得的,是對她有利的。安錦南偏居盛城,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沒人會找不痛快,給他的夫人氣受。
沒有婆媳關係妯娌關係的煩惱,他獨居,與安府隔著一道高聳的院牆。
論外貌,安錦南氣質雖沉鬱了些,面容柔和起來時,也是能叫人贊一句俊美的……
可感情上,她真的無法接受,她一直防備算計的人,成為自己的丈夫。
更多的是來自懸殊身份所帶來的憂心。
他的這種喜歡,停留在**表面的沉迷,能維持多久?
他那般自大,會真的如他所言一般,不強迫她,疼她,寵她,將她捧在手心裡呵護?
這……光是想想,霸道囂張的嘉毅侯,和曾做過奴婢服侍過他的自己,這種組合,膩膩的貼在一起……足以叫豐鈺汗毛倒豎。
安錦南行事,便如他本人一般,不可理喻!
xx
昏暗的刑房裡,莫千言已經獨個兒坐了二十多個時辰。
她身上衣衫完好,沒有受半點傷,趙躍命人將她丟棄在這,鎖了牢門,不給飲食,也沒有方便的地方。耳畔只聽到周圍隱約的慘叫,入目四周牆上沾滿粘稠發暗的血,不知已乾涸了多久。地上鋪著乾草,不時有什麼窸窸窣窣的響聲在草層之下。
她緊緊抱住自己,縮在牆角。
哭過,喊過,要求面見嘉毅侯,沒一絲回應。
是自己喉嚨已經喊破了,嘶啞了,也沒了力氣,才漸漸的不出聲了。
她不懂,她分明什麼都沒做。嘉毅侯憑什麼囚住她,將她遺棄在這?
她這樣貌美,任哪個男人見了她不是意亂情迷?緣何這嘉毅侯府的人都是這麼的怪異?他們是眼瞎了?任她百般嬌呼,都能硬下心腸不理會?
飢餓和口渴,孤獨和絕望,快把她壓垮。
此時此刻她突然無比的思念應瀾生,那個待她如珠如寶的男人……
若他在此,他怎麼會忍心看她如此無助?
若他……
莫千言的眸子冷了下去。
若他拼著不要名聲強娶了她。她又何至今日,龜縮在那小小的清風觀中,做個見不得人的寡婦?
他最愛的還是他的家族,和他自己!
她好恨啊。恨這世道不公。
憑什麼生來她就比旁人坎坷?她有這樣一張絕色容顏,這樣一具美麗妖嬈的身子,為什麼那些不識抬舉的男人,一個個地都棄她不顧!
誰不想錦衣華服,誰不想呼奴喚婢?誰不想做個永被人托在掌心呵護的嬌女子?
為什麼這一切對她來說就那麼難?
枯燥的修行生涯快將她逼瘋了!那些個承諾要娶她的無恥男人,一個個膽小如鼠,聽說她要做正室,央他們休了家中正房,就再也不敢來見她……
可笑,這些男人太可笑了!
正胡思亂想著,外頭忽然傳來整齊的請安聲。
莫千言騰地站起身來,因蜷縮太久,她雙腿麻木得沒了知覺,膝蓋一軟重新跌了回去。
門被從外打開,安錦南面無表情地走了進來。
莫千言仰望著面前的男人,他是那樣高大威武,器宇軒昂,他生來高貴,自帶了旁人不敢冒犯的沉沉威嚴。他又這樣的冷峻而朗俊,立於昔年街頭的百花會上,令周遭無數的儒生公子都黯然失色。
莫千言凝了眉頭,嬌嬌婉婉地爬了起來。
「侯爺……」
一聲低喚,帶了無盡的嬌媚。
她身姿宛若無骨的蛇,蹭在他腳邊,欺霜賽雪般的手腕從寬大的道袍袖中露出,又柔又怯地攀上他的小腿。
臉頰蹭在他膝頭,抬起水光盈盈的眸子,又喚了聲。
「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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