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女王的柔弱

  隨著烏爾查一部被徹底剿滅,鬼軍綜合兵力,直接去掉了一半,巫峽關以東,也再無任何要塞,可阻盟軍腳步。

  靈王對此,顯得非常高興,因為計策不僅是程平獻的,剿滅行動,也是靈軍實施的。

  且鬼軍主將烏爾查,身份可不低,如今死在靈軍之手,是個不小的功勞。

  在大讚程平之後,靈王也當即找到了蕭遠。

  人還未到近前,他已是仰面而笑,拱手說道:「秦王弟,今天是個值得高興的日子啊,此戰過後,烏爾查一部徹底覆沒,鬼軍勢力,已去五六啊。」

  「大家同喜。」蕭遠亦臉上掛笑,稍稍拱手還了一禮。

  靈王又道:「怎麼樣,在程大人的計策下,我靈軍沒有讓大家失望吧?」

  他這麼問,意思明顯,蕭遠順水推舟道:「當然,此戰如此完美,首在程大人的謀劃,亦在靈軍將士的奮勇殺敵。」

  「哈哈!」靈王聞言,大為受用,笑聲過後,又道:「既如此,我提議,當犒賞三軍,獎勵軍功,大宴將士。」

  「可以。」蕭遠當即點頭,這個時候,盟軍也確實需要舉辦一場慶功宴了。

  當天,在最高軍令下,負責後勤方面的官員將儲備的肉食和一壇壇美酒都拿了出來。

  營地內,各處伙房忙碌不已。

  而這一場慶功宴,現場氣氛還是非常熱鬧的,並沒有什麼爾虞我詐。

  露天宴會上,三國將領都有到場,所有的將士,也都三五成群的圍坐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歡聲笑語,和豪爽的拼酒之聲,充斥各個角落……

  第二天,宣王營帳。

  「王兄……」見蕭遠探望,她也強撐著就要起來。

  現在來看,她可能是真的生病了。

  蕭遠連忙上前,輕輕將她按了回去,同時朝醫官問道:「王妹可有大礙?」

  「回殿下,我王雖只是偶感風寒,但現在身子較弱,這就有些麻煩了,還需幾日調養啊,希望殿下能勸一下大王,讓她不要再憂慮勞累,當靜下心來啊。」

  「好,我知道了。」

  蕭遠點了點頭,見女醫官正端著剛剛弄好的湯藥,他也伸手接過道:「我來吧,你先下去。」

  「這……是。」醫官躬身施禮。

  等其走後,蕭遠先是將藥碗放到一邊,探身摟著宣王后頸,給她調整了一個舒服的靠姿。

  她現在並不是玉簪束髮的狀態,而是一頭柔順青絲披肩,配上她的容顏,絕美到了極點。

  她的臉上,有些病弱的蒼白。

  等做好這些,蕭遠這才又端起藥碗,坐在床邊,舀起一勺湯藥,輕輕吹了吹,遞到了宣王嘴邊。

  「王兄……」她一雙美眸就那麼看著蕭遠,也沒有任何動作。

  「怎麼,嫌棄我啊?」蕭遠半開玩笑。

  看著他悉心照料的樣子,宣王眸中流出一絲感動,繼而微微張口,喝下了藥湯。

  可很快,就稍稍皺著秀眉,似是有些委屈道:「苦……」

  女人在生病的時候,無疑是脆弱的,儘管她是個女王。

  「良藥苦口嘛,聽話,來。」蕭遠說著,又舀起一勺,輕輕吹了吹,遞向宣王,像是在哄著自家媳婦兒一樣。

  後者被他悉心照料著,美眸不時流轉,偷偷看著蕭遠認真的樣子,良藥入口雖苦,可她心裡,卻生出了一抹甜絲絲的感覺。

  「王妹啊,人吶,身體最要緊,生病了,就不要憂慮那麼多,只有養好了身體,才能更好的處理事情不是嗎?」蕭遠邊餵著藥,邊嘮叨著。

  「哦……」宣王鼓了鼓小嘴。

  「另外,一個姑娘家,身在軍旅,多有不便,王妹以後,能不親征就不要親征了……」

  「還有,有時候,一些瑣事,臣子們能辦得,就讓他們去辦嘛,不要什麼事都親力親為,勞心費神……」

  他不住叨叨,宣王癟了癟紅唇:「王兄。」

  「啊?怎麼了?」蕭遠手上一頓。

  「你何時變得如此嘮叨了。」宣王有些無語。

  「呃,這個。」蕭遠一愣,繼而見湯藥喝的差不多了,也將藥碗放於桌上,坐回來道:「我有很囉嗦嗎?」

  「是你自己沒發覺而已,我的耳朵都快長繭啦。」宣王說著,亦嫵媚的白了他一眼。

  「這,好吧。」蕭遠乾笑了一聲,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是關心則亂啊。

  而他這種囉嗦,宣王說是這麼說,可心裡,無疑更加甜了。

  隨後,見她唇角有些藥漬,蕭遠又探身輕輕拭了拭。

  他的動作很輕,目光溫柔,宣王看在眼裡,像是心有所觸,忽然就冒了一句:

  「王兄,如果我們都是普通人,該有多好。」

  聽到這話,蕭遠微微一愣,沉默了起來。

  宣王又道:「王兄,你知道嗎?我從小到大,最喜歡看天空中的鳥兒,看它們自由自在,嘰嘰喳喳的嬉戲,累了,便有無枝可依……」

  她話語幽幽,蕭遠完全可以感受到她的情緒,輕聲安慰道:「王妹,一個姑娘家,身上背負了太多東西,承受了太大的壓力,她的內心,又是何等的苦澀,又有多少心事,無處訴說。」

  「王兄……」

  沒想到,他竟然能夠理解自己,宣王美眸明顯有了一絲淚霧。

  「小時候,我常常被父王牽著手,我還記得,他的王冕,還記得台階之上,大殿門口,我個頭那樣小,抬頭看著父王……」

  「父王總對我說,雲煙,你是王族兒女,這是你的宿命。」

  「這是我的宿命……」

  「就因為王族兒女,所以不能動情,不能被感情所牽絆……」

  「王族的血,是冰冷的血。」

  「一個君王,為什麼要自稱孤,要自稱寡人……」

  「我的父王,為什麼要將這些,壓在我的身上……」

  她低語著,淚眼婆娑,繼而滴滴掉落,如斷線珍珠一般。

  蕭遠將她輕輕摟進了懷裡,沉默安慰著。

  「王兄,我好苦,好苦……」

  在一個女王的心裡,這些心事,她何曾對人說過,在她的臣子眼中,她是居於王座的君王,殺伐果斷,冷靜睿智,治國有方,擅謀大局。

  可她也有柔弱的一面。

  她在他懷裡哭著,真真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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