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個……算了,還是算了,沒事了。」白沐風回道。
「莫名其妙。」秦毅搖了搖頭,掛斷了電話。
放下手機後,秦毅再次後仰,躺回床上,開始發呆。
正如夕月說的那樣,放鬆還是有好處的,雖然他現在對未來還是沒有頭緒,不過剛剛重生時那種極度壓抑的感覺,已經隨著這些天的悠閒生活消失了。
雖然現在他時常有突如其來的焦慮感,不過,這種程度的焦慮,和之前那種絕望感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心情的確是好了不少,不過……局面還是極度糟糕。
秦毅眉頭皺了起來,悠閒的心情又減淡了幾分。
拯救世界不是光憑好心情和好心態就能做到的,如果有人問他現在有沒有動力繼續拯救世界,秦毅的回答仍舊是沒有動力。
因為看不到希望。
忽然,他想起了柳夕月對他說的話,她說自己有了一個新計劃。
會不會她的新計劃,真的會起到一些積極正面的作用呢?
「我該問她一下。」
秦毅又一次翻身坐起,拿起手機,憑記憶輸入了柳夕月的電話號碼。
然後他猶豫了,盯著沒有撥出的號碼看了半晌,他一格一格,默默全部刪光。
不需要多問,等待就好。
自己只需要等待就好了,如果她的計劃真的有效果,那最後自己一定能看到的吧,秦毅心中暗暗想道。
……
幻想庭院。
「我說過,他已經無法振作了。」
「讓他稍微休息休息吧,人是有極限的,即使是鋼鐵般的意志,在極端的高壓下,也會變形。」
「哼!你覺得他現在是在休息嗎?只不過是在自我麻醉而已。
身為救世主,一旦將救世的任務交付給他人,就代表他自己已經放棄了。」
「他還有機會。」
「不,我覺得他沒有機會了,完成一個艱難的事業,就像攀登險峰,一旦開始墜落,那就再也爬不上去了。
相比於緊咬牙關掛在不上不下的地方,放開手腳往谷底墜落,反而比較輕鬆。」傲慢冷笑道。
【秦毅】沉吟了片刻,抬頭說道:「他還能重新找回自己,如果他渴望改變,那我會給他改變的機會。」
傲慢瞄了對方一眼,淡淡道:「你能給他什麼?你唯一能做的只有取代他。」
「不,我不會這麼做。」
「但你只能做到這個。」
【秦毅】搖了搖頭,微笑著否認:「不,我覺得我能做到更多。」
……
依舊是那個密室,柳夕月坐在一張厚重的鐵椅上,雙手雙腳都拷著堅固的鐐銬,這是為了防止她因為幻覺而發瘋,打斷輸血的進程。
柳夕月的手背上扎著針,上面吊著血袋,其他血族的血液,正源源不斷地灌進柳夕月的體內。
如果是人類,那接受其他血族的血液,必然會因為血型不同而發生凝結反應,但血族血液的超活性避免了這個問題。
畢竟血族這種生物,說到底並沒有血型,嚴格來講,不同血統的血族,從基因層面上看,就不是同一種生物。
已經過去幾個小時了,柳夕月比一開始變得沉默了許多,艾達猶豫了一下,主動搭話道:
「我給你找的都是比較高等的血族血液,如果你能成功抗住墮落產生的幻境,那相信你的身體素質將有巨大提升。」
柳夕月:「……」
艾達蹲下身,注視柳夕月那略微有些渙散的眼眸,關心道:「現在你感覺怎樣?」
柳夕月眸子微微一亮,遲鈍地點了點頭:「還……好。」
她現在的感覺有些奇怪。
她聽到了一些奇妙的聲音,那是一個女孩子的哭聲,那個女孩哭得好絕望啊。
自己為什麼會聽到她的聲音呢?這就是幻覺?有什麼意義嗎?
柳夕月正這麼想著,忽然哭聲中又夾雜了一種噼里啪啦的聲音,那是木柴在火焰燃燒下爆開的輕響,是木頭燃燒發出的聲音,她仿佛能看到一個女孩身處火場之中的畫面。
「別哭了,本來別進來不就好了?為什麼非要進來啊?」
一個男孩突然在柳夕月耳邊說道,柳夕月突然清醒了一些。
她知道了,那個哭泣的女孩就是自己啊,那一次木屋著火,她披著用水淋濕的被子,魯莽地衝進去想救秦毅,結果卻和秦毅一起被困在了裡面。
這就是幻境嗎?好像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柳夕月昏昏沉沉地想道。
時間流速在她的觀念中似乎變得模糊,她不知道周圍過了多少時間,只注意到自己耳朵邊不斷出現新的幻聽。
慢慢的,不僅僅是不存在的聲音,她的視覺也開始出現問題了,記憶中一幅又一幅的景象像圖畫一樣浮上來。
一開始還挺好,她看到的都是小時候的畫面,雖然也有不愉快的地方,不過回憶起來卻並不令人討厭,但逐漸的,那些她不願意回想起來的東西也逐漸出現了。
她在無數次重生中痛苦死亡的畫面也浮現了出來,還有曾經的迷茫和焦慮,以及某些時刻,自己對秦毅毫無來由的抱怨。
嗯,自己不應該向哥哥抱怨的。
當時的自己,只是覺得自己在拯救世界,而哥哥卻像一個普通人那樣無憂無慮接受著她這個救世主的照顧,這太不公平了。
但現在想來,那種想法從根本就是錯的。
……
「夕月,夕月!你愣著幹嘛呢?」
「嗯?」
柳夕月整個人忽然清醒了,她回過神來,看著自己手中拿著的盤子,裡面放著一個煎蛋。
哦!原來自己是在做早餐啊!
她轉過身,秦毅穿好衣服剛剛從臥室里走出來,對方疑惑地看著她,問道:「怎麼了?今天早餐我們吃什麼?」
「我們今早吃煎蛋哦。」柳夕月展顏笑道,將盤子放到桌上,坐在秦毅的對面。
嗯,好久沒有這樣和哥哥一起共進早餐了,真是幸福啊,柳夕月心想的同時,臉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你笑得很開心啊,有什麼開心的事嗎?」秦毅笑問道。
柳夕月挑了挑眉:「沒有啊,我哪裡有開心?」
如果沒有三年之後的那一場世界末日的話,那今後的每天,自己都能和哥哥這樣度過吧,她在心裡如此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