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思想建立在穩固的三觀之上,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邏輯理解這個世界,但每個人的邏輯都不是完美的,只有神的邏輯才可能完美。
而一個不完美的思維邏輯,就一定會有漏洞,她可以找出那個當事人都無法察覺的思維漏洞,慢慢敲開更大的裂縫。
她知道一個人內心深處害怕什麼,恐懼什麼,只要讓對方聽完她的話,那她就能說服對方……或是摧毀對方。
這種用言語進行的純粹的精神攻擊,劉雨溪稱之為——話療。
「要不要嘗試著來我們這邊呢?」劉雨溪對秦毅露出一個微笑。
「如果你來我們這邊的話,那我能保證艾達和柳夕月一定安然無恙度過末日,就算柳夕月是人類之身,我們也能保證她的絕對安全,並且在今後尊重她的意願,不管她想要繼續當人類,還是轉化為血族,都可以。」
血翼伯爵聞言,眼神微變,不解地看向劉雨溪,質問道:「你在說什麼?」
「你最好稍微安靜一下,如果你不想讓薩爾曼知道你吃了他的眷屬的話。」劉雨溪扭頭道。
血翼伯爵直接怔在原地,臉色極其難看,他算是知道讀心這個異能有多可怕了。
劉雨溪再次看向秦毅,問道:「考慮一下?」
「對於重生機制,我曾經有兩種猜測。
一種是一旦我徹底放棄救世,重生的力量立刻就會轉移到下一任重生者身上,這也能解釋為什麼羅巴爾他們的重生次數顯示的不是一千,而是一到一千的任意一個數字。
另一種可能,是他們每個人都將重生的一千次消耗光了,聖人從他們一千次的重生路線中,挑選了一個最適合的重生路線。
但因為你的主子白一行的存在,第二種猜測可以馬上排除。
如果聖人可以任意選擇重生路線,那絕對會選擇白一行還沒背叛之前的世界線……但事實截然相反,在夕月獲得資格時,白一行就已經背叛,並且藏於幕後。
由此排除法可得出,資格轉移的結論為第一個,暫時條件不明。」
秦毅冷靜地凝望對方,嘴角一撇,輕蔑道:「如果我現在就改變意志,恐怕就會失去救世之力了。」
「失去又能怎樣?我們不會對你做什麼,只要你願意加入我們,那我們就是同伴。」劉雨溪說。
「我不會投靠你們的,即使我要投靠,也會在下一任救世主出現之後。」
「沒有下一任了,根據夢境理論,你應該就是最後一人。聖人的力量已經接近枯竭,不會再有後來者了。」
「但如果我現在就投靠你們,那下一任救世主依舊會出現,他至少能用上我剩下的次數。」秦毅說,「另外,我勸你不必再繼續勸說我了,你難道還沒有看完我的記憶嗎?
如果你看完了,你就該知道……我是絕對不會投敵的,除非我消耗了最後一次重生機會。」
劉雨溪眉頭皺得更緊,在和秦毅對話的過程中,她依舊快速讀取秦毅的內心想法,但是她看得越多,越覺得眼前這個人難以改變。
他的意志堅韌不拔,隨著死亡次數的增多,非但沒有絲毫磨損,反而愈加堅定不移。
只能說不愧是聖人挑選的救世主,他的意志力遠遠超出了人類這種生物的範疇,連血族都難望其項背。
這傢伙……究竟經歷了什麼,才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你忘了嗎?」秦毅雙手掌心的鮮血溢出來,慢慢凝聚成兩把長度七十五公分的血刀,「是你把我變成這個樣子的……話療……我早就經歷過了。
謝謝你讓我提前領悟了一些很重要的道理。」
秦毅嘴角輕揚,牽扯出一個詭異至極的笑容,狡黠、戲謔,帶著一股譏諷的味道。
劉雨溪的笑容僵硬了,手腳也變得冰涼,因為她恰好讀到了那個自己對秦毅做話療的記憶片段,秦毅說的沒錯,他會變成如此堅不可摧,或許都是她的功勞。
但自己為什麼會在那次話療中失誤?她不可能犯下如此嚴重的錯誤!
劉雨溪雖然可以從秦毅的記憶中讀取到當時發生的事情,但她並不能知道記憶中的秦毅在想什麼。
因為人類這種生物,會記得發生過的一切,但很容易忘記曾經發生那件事時的即時感情,他們不會記得自己當時的內心想法如何。
例如,人們會記得小時候自己去了遊樂園很開心,但卻不會記得自己坐在摩天輪上時心裡想著什麼;人們會記得小時候要做科學家的夢想,但促成這個夢想的動機卻會被遺忘。
當下任何細膩的情感,在若干年後,最終只會變成一個模糊的形容詞——開心、失望、悲傷、憤怒……
那些更細節的東西,會歸入潛意識封存起來,而潛意識……恰恰是劉雨溪無法看到的思維死角。
所以,她無法知曉那條世界線的她為什麼會失誤,她只知道那條世界線的自己的確失誤了,她親手製造了一個可怕的敵人。
「看來沒辦法了,我們可能要死在這裡了。」
劉雨溪看了血翼一眼,自嘲地搖了搖頭。
「我們有兩個人,他只有一個。」血翼說道。
「你根本不知道他有多強。」劉雨溪嘆了口氣,也塑造出了血刀。
血翼的身後湧出大量鮮血,那些鮮血在空中上下漂浮不定,整體的形狀像一對翅膀,這也是他血翼這個稱號的由來。
秦毅半彎下腰,兩把刀一前一後放置,擺出一個危險的架勢,那動作就像一頭在草叢中蹲伏著的蓄勢待發的猛獸。
「也不用太悲觀,我在影界只能使用神術,不能使用異能,你應該也知道我的神術效果,你們的贏面並非是零。」秦毅面無表情道。
話音剛落,秦毅驟然暴起,如狂風一般朝血翼伯爵和劉雨溪席捲而來。
血翼伯爵背後的血翼分離出一大片血液,變成星星點點的血滴,如密集的彈幕朝秦毅飈射而去。
秦毅雙手的雙刀泛起繚亂的幻影,編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刀網,將所有的攻擊盡數彈開。
「怎麼可能?!」
血翼伯爵驚呼出聲,他一臉震驚地盯著秦毅,臉上充滿疑惑。
剛才的血彈全都帶有強酸的屬性,碰觸到對方的血刀,應該將他的血刀腐蝕掉才對,為什麼會被彈開?
格擋下第一波攻擊,秦毅只用了一秒不到的時間,雙手的血刀瞬間崩解,又瞬間重組,朝血翼伯爵的身體揮砍而去。
「死吧。」秦毅面無表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