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被侵蝕的幻境

  秦毅的精神又發生了變化,這種變化從幾天前開始。

  在那之前,每天總有一段時間,他能回到自己的身體,看到真實的現狀,但從幾天前開始,他就一直逗留在幻覺中無法回去了。

  「如果有自殺的好辦法就好了,目前的狀況已經是死檔了。如果能重來,我一定會裝瘋賣傻,這樣伊莉莎白說不定會心滿意足地殺了我。」

  「你決策失誤了,不過還沒到絕望的時候,反正你不會瘋,就當看恐怖片看著唄。三年之後即是末日,那個時候你自然會重生,那時問題不就解決了。」傲慢說。

  「做兩年夢啊?感覺好浪費。」秦毅說。

  雖然他不想這樣,但目前為止,似乎也只有傲慢說的這個辦法可行。

  「不過除了你說的這個辦法,也沒有其他選擇了。我就在這裡和你們聊聊天,聊個兩年算了,去外頭看恐怖片反而沒意思。」

  「隨你。」

  秦毅站起來環顧四周:「這裡就這一張桌子幾把椅子?沒有床之類的家具嗎?」

  「我們這裡不需要休息,你想要睡覺的話,閉上眼睛想著休息就能進入睡眠狀態。」

  秦毅點了點頭,轉頭看向一旁的恐懼,恐懼和之前一樣,依舊像只鴕鳥似的把頭埋在膝蓋里。

  「慢慢等吧,總能出去的。」

  ……

  在幻境中,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

  秦毅一直在幻想世界裡和傲慢侃天侃地。

  他本以為傲慢是自己的潛意識,和對方聊天就和自言自語一樣沒意思,但聊了之後才發現,其實最不了解自己的恰恰是他自己,從傲慢口中,他聽到了不少新奇的觀點。

  就算是最基礎的三觀,他和傲慢都截然不同。

  有時候秦毅也和恐懼聊天,平常閒的沒事,他就會給恐懼講鬼故事,看恐懼被嚇到的反應還是挺有意思的。

  「最近連這裡的環境都開始變了。」傲慢拿起紅茶抿了一口,「或許撐不了多久了。」

  秦毅看了看四周,花圃里的花朵有很多都枯萎了。

  小庭院裡的光線也渾濁了許多,光線中夾雜著大量灰塵,本來亮堂嶄新的庭院也有些老舊,高處的金屬支架有些還生鏽了。

  「為什麼這裡也會被影響?」秦毅問。

  「或許就和洗腦一樣,就算你不信,潛意識也聽著,聽多了就信了。就算你不會害怕,只要一直想著,慢慢的,一些本質的東西都被污染改造了。」

  聽傲慢這麼說,秦毅心中擔憂又重了幾分。

  在幻境中,人的精神沒有時間的概念,秦毅陷入了漫長的等待,他已經沒心思繼續和傲慢交談,聊天的時間變少,更多的時間他閉著雙眼沉眠。

  他不知道外面過來多久,但當他回過神來時,庭院的花圃里,泥土已經漆黑一片,花朵已然枯萎。

  他、傲慢、恐懼,三個人坐在髒兮兮的桌邊,就像舊時代遺留的化石。

  傲慢茶杯里的紅茶已經乾癟成杯底的紅漬,杯壁落滿灰塵。

  傲慢抬頭看了看四周,緩緩搖頭。

  「這裡也撐不了多久了,你再不出去的話,可能真的會完蛋。」

  「但我出去也沒辦法。」秦毅嘆道。

  「打開恐懼之門,扛過幻覺,這是唯一的辦法。雖然機率渺茫,但總比坐以待斃好。」

  「……那樣會輸的。」

  「不試試怎麼知道?」傲慢不屑地揚起嘴角,「如果是我,就不會輸給幻覺。」

  ……

  在秦毅困於幻覺之際,現實世界的時間依舊在沉默地流動。

  距離秦毅被抓走已經過去了一年,這一年裡,權杖會議出動了所能出動的所有調查力,都最終還是沒有得到秦毅的線索。

  為了尋找秦毅,柳夕月不遠萬里趕赴東瀛國,以一人之力著手調查。

  路邊的一家奶茶店裡,柳夕月耐心地等待著艾達赴約。

  今天又是她和艾達碰面的時間,她們每周都會碰頭交換情報,然後分開,各自繼續尋找秦毅的下落。

  過去的一年,她和艾達幾乎翻遍了東瀛國所有角落,依舊沒能找到秦毅。

  「嗡嗡~~嗡嗡~~」

  桌上的手機一陣震動,柳夕月看到那串熟悉的號碼,眉頭皺了起來。

  又是愛德華。

  「餵?」

  「夕月,你還不打算回來嗎?」愛德華問。

  「我還沒找到我哥。」

  「已經過了一年了都,他可能已經死了,你現在只是浪費時間。還不如下次重生提醒他,這邊的局面越來越糟糕,羅巴爾和我都希望你能回來幫忙,距離最後只有一年時間了。」

  「開什麼玩笑?如果安娜還活著的話,羅巴爾會放棄安娜堅持救世?你們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他是我哥!如果他死了!我寧願重來!」

  「我知道我知道,你別激動,你這次找不到他,下次你還是能遇見他,這沒什麼好在意的。」

  「如果他還活著怎麼辦?我就這樣不管他,管自己繼續殺吸血鬼?他知道我這麼做會怎麼想?」柳夕月質問愛德華。

  「他也是重生者,一定會理解。而且你之前不是想殺他嗎?就當已經殺了怎麼樣?」愛德華說。

  柳夕月一愣,愛德華說的是人話?

  「你別忘了重生者之間的協定,來東瀛國找他是我自己的選擇,就這樣……我掛了,以後沒事別打我電話。」

  柳夕月掛斷電話,用力將手機拍在桌上。

  在她打電話的時候,艾達已經在她面前坐下。

  柳夕月剛結束通話,艾達開口就問:「有線索沒?」

  「沒,你呢?」

  「我也沒有,不過我想出了一個計劃。」

  柳夕月眉頭一挑:「什麼計劃?」

  艾達餘光瞧了瞧四周,身子朝前探了探:「既然伊莉莎白是九龍會的幕後黑手,那么九龍會裡的血族幹部一定知道伊莉莎白的下落,如果我們能逮住一個,一定能得到伊莉莎白的消息。」

  「嚴刑拷打?這不行吧,血族的痛感和人類不同,很少見到拷問出情報的血族。」

  「不是嚴刑拷打,我有其他辦法。」艾達神神秘秘道。

  柳夕月沉思片刻:「怎麼抓到血族幹部也是問題。」

  「一層層深挖,血族的幹部也是幹部,他手下一定有手下,手下的手下還有手下,我們從最底層抓起,順藤摸瓜把背後的人給揪出來。」艾達說。

  「九龍會裡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你這樣做可能會傷及無辜。」

  「現在還是在意這種事的時候嗎?」艾達的語氣驟然變得凌厲,「你還想不想救他!」

  見柳夕月不說話,艾達自己接著說了下去:「如果你不願意動手,那就我來,你只要別來妨礙我就行了。你給我帶花話給權杖議會,如果他們想要阻撓我,那我絕不會留情!」

  「不,我也去。對人類的拷問我很在行。」柳夕月道。

  「區區人類根本用不著拷問,只需要用魅惑之眼下令就可以了。」

  「沒這麼簡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