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打完,另一個也跑不了。
清脆的兩聲響,一人一個,誰也別挑理說她厚此薄彼。
滿月平時在大家眼裡就是很孤僻的女孩子,人緣一般、學習也一般,據小道消息稱家庭也一般,唯有那一張臉能看。
可今天這場面,真是讓他們長了見識,這還是個能打的呢!以後得小心著點。
班裡的女班長是個軟包子,想出頭卻面對滿月那兇巴巴的眼神一下子嚇出了眼淚,磕磕巴巴地說:
「姜,姜滿月,你怎麼能打人呢?」
挨打的沒哭,調節的先哭了,兩個原本想發作的女生瞬間捂臉驚呆。
不是,這誰還分得清她們誰是受害者!
「你能別添亂麼?搞得是你挨打了一樣。」
為了找回場子,其中一個女生瞬間變得凶神惡煞。
「啊啊啊!姜滿月,你敢偷襲,我打死你。」
兩個一起動了手,滿月拳頭都握緊了,打算大幹一場。
不過打是沒打成,謝霄腳下踩了風火輪一樣瞬移過來,張開雙臂攔在中間勸:
「有什麼話好好說,別動手。」
女生急得頭上冒火:「明明是她先動手的,她打我們的時候你不說,現在你少來偏向姜滿月。」
「沒有偏向,都是同學,何必動手!」
「那你怎麼不跟她說呢!」
滿月這會戰意上來了,看她們來氣,伸胳膊伸腿去踹她們。
同學們一邊安慰淚失禁的班長,一邊提了一口氣在嗓子眼。
謝霄按著她的頭,急道:「何暖,過來攔著點啊!」
何暖接到指令,眨了眨迷糊的大眼睛反應過來,然後張牙舞爪地衝來。
馬尾辮一聳一聳,剛塗好的番茄色指甲油還沒幹,伸出兩個白白嫩嫩的爪子就去撓兩個女生。
她這麼一動手,場面當即就混亂了。
椅子與地板發出刺耳的摩擦,教室的燈被人按亮,有欠欠的男同學吹口哨起鬨。
「嗚!嗚!嗚!」
「別打,別打!有話好好說。」
「嗚呼!撓她臉啊!」
「唉呀!何暖,讓你拉架不是打架啊!」
桌子拍得砰砰響,角落垃圾桶被人踹了一腳。
謝霄瞪大眼睛,暗道一聲攪屎棍。
南來的北往的,除了同班的,隔壁好幾個班聽到動靜都來看熱鬧,腳步聲噠噠,一時之間將教室圍得水泄不通,一片唏噓怪叫。
打起來了,2v2!
一堆同學坐不住過來拉架了,謝霄也頓時從攔著的那個,變成現在拽著兩個女生的胳膊不鬆手,嘴上還在勸:
「好了好了,差不多行了,我們滿月身體不好,別打壞了。」
「謝霄你個黑心肝的,我還沒碰到她呢!你鬆開我,有本事別拉偏架,啊啊啊!誰撓了我鎖骨。」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滿月胳膊還沒好全呢!」
顧子堯跟老萬前後腳,一見自己班圍了這麼多人,頓時腦門一跳。
老萬手裡拿著小教鞭:「幹嘛呢?幹嘛呢?都圍在那幹嘛呢?」
同學們恐懼教導主任的威嚴,自覺讓路。
顧子堯:「怎麼回事?」
旁邊同學小聲跟他說:「姜滿月跟別人打起來了。」
顧子堯眉毛一挑,往裡面看。
萬軍儒也往班級里瞄一眼,血壓蹭蹭往上漲:「唉?誰讓你們打架的?」
「姜滿月,你給我住手,都讓開,讓我進去。」
頭頂的地中海被誤傷蹭了一下,萬軍儒單捂著腦袋,小教鞭落在桌子上敲得啪啪響:
「住手,你們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都給我住手,到辦公室,全都給我去辦公室。」
二十分鐘後,辦公室里,四個女生,四個雞窩頭,兩個在哭。
兩個女生鎖骨處還殘留著何暖沒幹掉的指甲油。
滿月靠著牆,低頭看一眼比自己矮了半個頭的何暖小聲說:「明天賠你個新的。」
何暖收起花掉指甲的手,眼睛亮亮的:「真噠?那我要全家桶,那個透明色我也喜歡。」
滿月:「行。」
一道帶著殺氣的目光射了過來。
謝霄手放在嘴邊小聲:「別說了,老師看你們呢。」
何暖:「什麼?」
謝霄:「蠢貨,老萬看著你們呢。」
何暖:「你大點聲行不行?」
萬軍儒小教鞭碰了碰她的肩膀,涼涼道:「他說我在看著你們呢。」
頭瞬間低下,快埋到了腳面。
謝霄拍額頭,帶不動!
萬軍儒坐下:「姜滿月,說說吧!怎麼回事?」
滿月言簡意賅:「她們把我鎖廁所潑冰水,我找她們報復。」
女生甲:「我說了不是我們鎖的,那個鎖它自己壞的,是你倒霉趕上了。」
萬軍儒:「所以你們承認潑水了,是不是?」
女生甲唯唯諾諾的承認:「潑了。」
萬軍儒:「你為什麼潑人家小女孩?」
女生不說話了。
萬軍儒無奈發火,教了這麼多年學,看表情就知道她們心虛:
「你們還真是,讓我說你們什麼好?都高三了,不好好學習,還成天想那些勾心鬥角的事,你潑她一盆水能考上清華還是北大呀?」
女生甲低頭小聲說:「那她不打了我們了麼?」
萬軍儒:「你大點聲。」
女生甲又哭了:「我要見我媽媽,我要媽媽,嗚嗚。」
女生乙:「我也要,嗚嗚。」
「別哭了。」
萬軍儒拿出手機:「謝霄先回去,你們自己聯繫家長。」
滿月:「我家長沒空。」
萬軍儒一看她現在就想起當年的姜逢,父女倆一樣,都不是什麼讓他省心的孩子,他親自給姜逢打了個電話,沒人接。
暗自看了滿月一眼,這家學淵源都差不多。
半個小時後,各自家長來了,吵吵嚷嚷的,差點又打起來。
最後還是萬軍儒在其中調節,這件事才以和解告終。
等都走了,萬軍儒才語重心長地勸她:
「不到一年就要高考了,你這個成績沖個好一本都難,各科老師還都反映你上課睡覺,你到底怎麼想的?」
萬軍儒是個好老師,也是她來這個世界時第一個對她伸出援手的,滿月尊敬他。
她低聲道:「您別操心了,我有自己的打算。」
萬軍儒怎麼能不操心,問:「那你是要留學還是走藝考的路?」
滿月:「我沒去好大學的打算。」
「姜滿月。」萬軍儒嚴肅起來:「當年你爸在我手底下的時候,打架逃課樣樣不落,渾的不能再渾了,可他成績也是數一數二的保送了京大,你怎麼就跟他反著來了?」
滿月:「您不懂,就算我考上了,也不一定有命上。」
萬軍儒眸色一變:「這是什麼意思?生病了?還是遇見什麼困難了?」
滿月:「沒有。」
「那你就不要胡思亂想,有什麼事都跟大人說,總不能讓你一個孩子委屈。」
滿月沉默。
萬軍儒盯著她亂糟糟的頭髮:「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人生是自己的,未來又那麼長,是想無意義的過完後半生還是活的精彩點,都是你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