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聲音很稚嫩,姜逢恍然被一片柔軟包裹覆蓋,好像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只要他,姜逢只聽見了這句。
他開始越發深入地尋找起了證據,姜逢查得很細,直到他的舅舅再一次提供了新的線索。
滿月所謂的舅舅跟那個女孩是同父異母的關係,這個哥哥十分敵視這個妹妹,聽說這個妹妹去世的時候他還在外面談生意,可見他的不在意,那麼現在他又為什麼會為這個妹妹出頭?
姜逢身上有什麼他所圖的麼?或者姜家能給他什麼?
姜逢想起那天跟那個律師的談話,對方很明顯是要滿月的撫養權,只是他要真是衝著滿月來的,那麼肯定還有別的目的,他是萬萬不信,對方能越過自己討厭的妹妹去喜歡她的女兒。
姜逢順著這個突破口,開始著手調查。
這天,齊玉離開了別墅,姜逢便帶著滿月一起出了門,回家的路上,他靠在車裡閉目養神,突然車後傳來的撞擊聲。
他身影一晃,煩躁地捏了捏鼻樑,下意識查看小孩的狀態,確定沒事後才放心。
司機下去查看,不一會,車窗被人從外面敲了敲。
姜逢落下車窗,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姜少,好久不見,看來我們還真是有緣分。」
姜逢看著前幾天跟他談話的律師,笑了:「我可不想跟你有緣分,晦氣。」
律師標準的微笑臉:「姜少,方便借一步說話麼?我們老闆想跟你聊聊。」
「你們老闆?」
姜逢面色一凝:「我還以為他見不得人呢!」
律師:「……」
十五分鐘後,他們出現在一家附近餐廳,還是包場,姜逢顧及小孩,讓司機看著她在車裡等。
餐廳里,姜逢被領著到了靠窗的位置,看了一圈:「你們老闆呢?不是要談話。」
律師淡定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姜逢無語住了?陰陽怪氣道:「果然是見不得人。」
律師裝沒聽見,看著手機,一秒、兩秒,電話通了。
「餵?」
那邊的聲音很低,讓姜逢下意識蹙起眉頭。
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
律師:「老闆,人到了。」
那邊應了一聲,然後電話被放在中間。
姜逢往後一靠,嘲諷:「裝神弄鬼,說吧,你要幹什麼?」
「你要看滿月媽媽的日記麼?」
那邊忽然這麼說,讓姜逢有點摸不著頭腦:「我怎麼知道那不是你偽造的?」
男人:「字跡可以偽造,但時間不能,姜逢,你不必急著否決,逃避現實並不能解決問題。」
姜逢氣笑了:「你這激將法真低級。」
隨即朝律師伸手:「東西拿來。」
律師從包里拿出一個本子,本子是牛皮本,被保存得很好。
姜逢接過來,拇指輕輕摩挲兩下,看著那封皮沉默兩秒。
電話那頭男人的聲音傳過來:「不用害怕,打開看看。」
姜逢挑眉張望,然後問律師:「他在哪?」
律師平和道:「老闆不在這裡。」
姜逢:「那他怎麼知道我沒看?」
律師:「可能是老闆沒聽到你的翻頁聲,也可能他比較了解你。」
姜逢覺得他是神經病,坐直身體把本子翻開,半個小時後,神情凝重起來,被裡面的內容震得心緒複雜。
那邊傳來了男人喝茶聲:「看完了麼?」
姜逢依舊鎮定:「這裡面好像並沒有直接證據證明強迫她的人是我。」
「你慌了。」男人的聲音傳過來。
姜逢冷嗤:「你想像力真豐富。」
男人:「其實除了日記,我們還有其它證據,如果你想看,律師會發給你。」
姜逢不解:「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男人沉默兩秒:「我只是想告訴你,姜逢,我並不是要與你為敵的。」
「什麼意思?」
少年姜逢最大的特點就是吃軟不吃硬,以及過分心軟,這點,對面的人似乎很了解。
男人繼續道:「你應該也聽說了一些我跟江菲的事,我們關係不好,所以我沒這個心思幫她報仇。但你也看到了,這日記里她對那個孩子的期待和愛,她更是早就知道,生下這個孩子的風險,但她還是選擇生了。」
姜逢冷聲:「所以你這是助人為樂?」
男人緩緩道:「除了這本日記,我手裡還有江菲錄給孩子的東西,這些都被她媽媽看到了,她拜託我把孩子帶回去,事後她會把自己名下股權給我。」
姜逢輕嘲:「原來是為了利益。」
男人不否認:「是,我是個商人,但你可以放心,只要你把滿月的撫養權給我,等我得到想要的,我會再把她送回來。」
姜逢:「我憑什麼信你,萬一你說的都是編的,帶著孩子不回來怎麼辦?」
一聽這話,那邊喝茶的時候好像被嗆到了,使勁咳了兩聲,旁邊女秘書給他拿紙巾。
男人擦了擦,幽深眸子微垂,輕笑,果然,十八歲的姜逢還是不好誆騙。
他望著落地窗的景色,往沙發上靠了靠,繼續說:「你應該知道江家在國內還有產業吧?」
姜逢知道,而且規模不小,僅次於姜齊兩家。
男人說:「這些產業都在我名下,我可以把它們都交給你,時間到了,我們再來交換,我總不會為了一個孩子放棄那麼多資產吧!」
這個提議倒是有點說服力,也讓姜逢好奇那邊的股份到底多重要。
男人曉之以理:「你可以換個思路,沒有一個孩子是不想有媽媽的,滿月現在可能嘴上說不在乎,其實心裡不一定會這麼想,你能保證她在成長的過程中,不會因為缺少媽媽的角色造成心理缺陷麼?」
姜逢心頭抽動一下。
男人:「你保證不了,不如就趁此機會讓她接觸一下母親那邊的人,了解下媽媽的生活,這樣她以後也不會有遺憾以及其它問題。」
姜逢沉默,顯然,這些話說到了他的痛點。
媽媽對於一個孩子意味著什麼,姜逢可是深有體會,比起姜少宗,齊玉那可是重要太多了。
雖然她對他也沒過多少關注,但那一絲絲不足為道的溫情足夠讓他流連了。
那作為孩子的滿月呢?她會不會在看到別人有媽媽而她沒有時失落難過,她會不會在跟他在一起時思念媽媽。
姜逢覺得,一定有的,這是每一個孩子的心理歷程,更是他這個做爸爸得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