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整間屋子都爆發出了小孩尖銳的哭聲。
「哇嗚嗚嗚!」
「別,你別哭了。」
姜逢一瞬間火氣就滅了,有些手忙腳亂的抽出紙巾去給她擦,可越擦越亂,最後奶油均勻地塗滿了臉。
滿月哭得更厲害了。
姜逢輕咳兩聲,看著自己的傑作沉聲兩秒,然後果斷掏出手機拍了兩張照片,接著提溜起小孩就衝進了浴室。
滿月覺得,她跟姜逢兩個人就是天生相剋的,愛人做不成,父女也做不好。
系統說那是她不夠努力,讓她反思一下為什麼這麼多次都沒成功。
滿月說放你娘的狗屁!你家男主不干人事,哪怕普通人里隨便拉一個,看在她付出了這麼多的份上,也會感恩戴德的說聲謝謝!
系統說:可男主不是普通人啊!
是的!以前他是高冷裝哥,現在是她親爹!
即使他將蛋糕糊了她滿臉,並拍照留念,以及在浴室外一邊說她麻煩一邊嘲笑她。
她也只能心裡默念:親爹,那是餵她吃飯的牛,供她躺平的馬。
臥室的椅子上,滿月頂著濕漉漉的頭髮坐著,姜逢拿著毛巾給滿月擦,然後隨手丟在一邊,熟練地拿起吹風機。
姜逢沒有控制好手勁,滿月掙扎,腦袋不停晃動,不讓他繼續了。
姜逢托著她的臉:「別亂動。」
「燙。」
吹風機的熱氣灌進了耳朵里,滿月不舒服地叫出了聲。
姜逢拿遠了一些,關掉了。
滿月甩了甩還有些發潮的頭髮,在桌子上找自己的小皮筋。
她已經不指望著姜逢給她梳辮子了,所以自食其力地給自己綁了個低馬尾。
父女二人又恢復了短暫的和平,姜逢把遺落在餐廳的奶油打掃了一遍。
外邊的門鈴就響了起來。
「怎麼樣?逢哥,驚喜麼?」
門剛打開,就看見段周支著手肘,頂著一張臭屁的臉將額前的碎發輕輕一撩,做出一個十足的騷包姿勢。
姜逢一手提著拖把,一手啪地就把門關上了!
門外的段周一懵,今天逢哥請他吃的第一頓飯……閉門羹。
等他再次進門,看見的就是姜逢走進廚房的背影,以及剛剛整理好頭髮從臥室方向走出來的滿月。
「嗨!妹妹。」
段周記得這小孩,是姜逢的二胎妹妹,所以他理應也跟著喊了這個稱呼。
可滿月卻絲毫不給面子,徑直掠過他,靈活地爬上了單人沙發,悠哉悠哉抱著平板上網。
段周:「逢哥,你妹她不待見我啊!」
聞言,滿月身子微微一撇,直接換了個背對著他的姿勢。
姜逢從冰箱裡拿出兩瓶汽水出來,注意到了滿月那張毫無感情的臉蛋。
在她面前放了一個小布丁,頭也不抬道。
「正常。」
段周破大防:「我也不是很想聽她叫我哥哥!」他蹲到滿月身邊:「小孩,你真的很裝誒!」
姜逢微微挑眉,對著滿月說道:「叫他哥哥。」
滿月頭微微一歪,黑漆漆的眼睛看著段周,乖巧應聲:「哥哥。」
姜逢樂了!
段周也樂了:「妹妹真乖。」
姜逢心情挺好的將一瓶汽水放在茶几上,坐在了另一頭的沙發,打開另一瓶灌了一大口。
姜逢:「你不好好在學校上課,跑這來幹嘛?」
段周長腿一邁,大剌剌地在他旁邊坐下:「你這幾天逃課,老萬可是發了大火的,已經放了狠話,你要是再不去學校,以後都不用去了。」
姜逢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壞學生,他雖然逃課打架,但名列前茅的成績足以讓萬軍儒對於他格外寬容。
可現在,接連幾天的逃課下,老萬是真的生氣發飆了!
姜逢沒說話,看著滿月自己打開小布丁吃了起來。
段周:「話又說回來,你別告訴我這幾天你都在家裡帶孩子?」
姜逢:「嗯。」
段周大驚:「不應該吧!這麼點娃娃,叔叔阿姨不交給保姆,怎麼放心給你帶的。」
姜逢:「孩子不是他們生的。」
「親戚生的也輪不到你帶啊!」
「也不是親戚生的。」
「那總不能是你生的吧?」
姜逢轉頭朝他的方向看了過來。
空氣都沉默了!
段周腦子笨,解讀不出這是什麼意思,但姜逢沒否認,甚至能從那雙漆黑默然的眼眸中看出一絲認真。
看著這一大一小的臉,他抓起茶几上的沒開封的汽水,掀開瓶蓋時發出滋的水汽聲。
段周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理解錯了:「這不會吧!開什麼玩笑?」
姜逢輕嗤一聲,看吧!這種事任誰聽了,都是覺得離譜的。
段周見他笑了,只當他是在亂說的。
「嚇死了!我還以為你喜當爹了。」
姜逢一聽這話,就不自覺地捏了捏鼻樑,有些頭疼!
可不是就當爹了麼!
他抬眼,滿月又躺下了!翹著二郎腿,晃著小腳丫,好不愜意。
姜逢咬了咬牙:「你知不知道這附近有哪家幼兒園?」
段周:「知道是知道,但我最近聽說有個學校虐童,妹妹這樣,要是碰上了指不定要挨欺負。」
姜逢想了想,滿月不愛說話,體格又小,看起來是個窩裡橫,但想起她之前拔他腋毛那個勁,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請個保鏢。」
段周呃了一聲:「帶保鏢上幼兒園是不是有點誇張了,不如送她去蔚藍,條件都是頂尖的,就是遠了點,實在不行你就雇個司機來回接。」
蔚藍是私立的幼兒園,不管哪方面,都是數一數二的好,唯一個特點就是「貴」,來這兒的孩子一般都是家裡有些錢或身份的。
姜逢算了一下,如果要送孩子去幼兒園後,他需要請個阿姨,還要請個司機,再置辦一輛接送的車!
這麼想著,養孩子也挺麻煩的!
唯一的好處就是他過兩天上學,可以解放了,也不用他放學了去接。
姜逢仰頭喝了口汽水:「你撥個電話問問,別提我。」
段周拿出手機:「這有什麼?你妹上學還藏著掖著。」
他邊說,邊把電話打了過去,那邊說可以讓滿月入學,但需要帶相關證件過去登記一下。
姜逢忽地靠躺在沙發,發現了這當中一個最棘手的問題。
滿月沒有戶口!
想到這,他就更煩躁了,甚至有些抑制不住地在心中罵了句髒話。
段周把頭湊過來:「你這幾天怎麼了?怎麼怪怪的?」
也不找他們玩了,信息回的也愛搭不理:「你別是談戀愛了吧!」
「滾。」姜逢在他頭上推了一把:「我和你們不一樣了,不能像以前那樣玩了。」
段周:「啊?你不才成年!大學還沒上呢!難不成要提前步入老年生活?要不要下次來給你帶個養生壺!」
姜逢揮手在他胳膊上來了一下:「去你的!」
段周笑得賊嘻嘻的:「一會帶妹妹一起出去吃飯唄!我請客。」
姜逢:「不去,你趕緊走,我還有事呢!」
「什麼事還要瞞著我,是不是兄弟了?」
姜逢:「快走,改天我請你。」
他起身拉了拉段周的胳膊,將人友好的請了出去。
滿月移動到了客廳的落地窗前,嘴裡面叼著棒棒糖,面對姜逢的苦惱毫無感覺,只是望著空中盤旋著的鳥發呆。
姜逢坐在離小孩不遠的椅子上,給姜回打去了電話,問他能不能幫忙帶兩天孩子。
姜回那邊剛從手術室出來,一聽這話連忙問怎麼回事?
姜逢把情況跟他說了一遍,包括不限於老萬讓他回學校,他給滿月找幼兒園卻沒戶口的事,主要是他有點亂,他想偷閒一天。
姜回道:「我剛好明後天休息,可以幫忙帶一下,但不能一直這麼下去。再怎麼說你都是個學生!沒法好好帶孩子」
「滿月的戶口是要辦的,也只有你父母才能幫著辦,小逢,我覺得這事你還是準備準備,早晚都要被知道,還不如早點跟大伯和大伯母坦白,他們不會坐視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