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時分,
一隊馬賊偷偷包圍了整座小鎮。
這群人仿佛做慣了殺人的買賣,不過用了盞茶的功夫,便幹掉了小鎮的守軍。
小鎮裡的百姓們,卻並未因此而恐懼。
大部分人一臉麻木,只有極少數人的眼眸里,會閃過一道恐懼。
「說,你們昨日可曾見過一白衣女子?」
刀疤臉提著長刀,指向眾人。
可在場的百姓,卻紛紛搖頭。
就在這時,其中一名小吏顫巍巍的開口,
「大爺,這白衣女子我們並未見過,不過昨日晚上,我們鎮子上,倒是來了些外鄉人。」
「外鄉人?」
刀疤臉眉毛一挑,眼眸中立刻閃爍起興致。
毫無疑問,對方是行商的商賈。
若非如此,誰會來洛州這破地方?
等等,既然是商賈,其手上應該帶了不少貨物。
刀疤臉眼睛一亮,立刻開口問道:
「那些外鄉人,可帶了馬車?共有幾駕,幾人?」
小吏聞言,眼眸中閃過一絲掙扎。
不過很快,他便屈服在了刀疤臉的威懾之下。
「大爺,他們人不多,最多不過十餘人,卻帶了整整三駕馬車。」
「那馬車跟小山似的,裡頭說不定有貨。」
聽到只有三駕馬車,刀疤臉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屑。
「區區三駕馬車,就算全部用來裝貨,又能值幾個錢?」
「不過……總算是沒有白跑一趟。」
「那個誰,你去讓他們出來,就說老子要見他們!」
小吏聽到命令,立刻朝著客棧的方向,狂奔而去。
不多時,馬賊圍城的消息,便傳入了楊冬的耳朵里。
「奇怪,好端端的,為何突然鬧起了馬賊?」
「莫不是姬重那個老東西,打探到了我的路線?」
他沉吟片刻,而後微微搖頭。
「不對,我特意消除了印記,姬重應該找不到才是。」
「你別多想了。」
顏冰月忽然開口,清冷的眼眸中,閃過一道強烈的殺意。
「這群馬賊,跟老王爺他們沒有關係。」
「他們只是來洛州,做瘦馬生意的。」
「昨日便是這群混蛋,給我下毒,害我……」
顏冰月瞥了眼楊冬,旋即收回目光。
楊冬皺了皺眉,腦海中浮現出關於瘦馬的記憶。
所謂瘦馬,可以理解為一種從小養成的奴僕。
這些被賣掉,或者搶奪來的女孩子,在很小的時候,便要接受瘦馬商人的培訓。
她們被按照長相、身材、背景……等多方面因素,被分成了不同的等級。
高級的除了床笫之事外,還會學習琴棋書畫。而最低級的,學習的卻是生火做飯。
等這些瘦馬培養好後,便會上架售賣。
其中的利潤,全都歸瘦馬商人所有。而那些可憐的女孩子,卻只是從一個火坑,跳進了另一個火坑。
思索至此,楊冬的心中也多了幾分瞭然。
怪不得這些馬賊會追殺顏冰月,照她的性格,肯定是放跑了對方抓到的女子。
如若不然,他們完全不必大動干戈,包圍整座小鎮。
「此事與你無關,我一人做事一人當。」
顏冰月忽然開口,語氣冰冷,透著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寒。
「這些馬賊,沒一個是好惹的。即便你踏入五品武師,依舊不是他們的對手。」
「待我出去後,會給你創造逃跑的機會。」
「如此,便算是彌補了對你的責任。」
言畢,她的眼眸中閃過一道決絕。立刻起身,朝門外走去。
楊冬見狀,身子一閃便攔在了顏冰月正前。
「等等,你白嫖了我一整晚,就這麼輕易的彌補了?」
「我告訴你,此事我不同意。」
他說著,遞上了一件狐皮大氅。
「你的裙子破了,先披上這件袍子。」
顏冰月神色微怔,接過狐皮大氅披在身上。
她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沉吟片刻,開口問道:
「你想插手此事?」
「可此事,與你並無任何瓜葛。」
「誰說沒有瓜葛了?」
楊冬冷冷一笑,望著遠處的馬賊,眼中倏地閃過一道殺意。
「你以為本王不遠千里,來這洛州所為何事?」
「本王乃是替陛下,來救濟災民的。」
說到這裡,他忽然朝著隔壁敲了三下。
下一刻,洪老六攥著一隻雞腿,出現在楊冬面前。
「小子,有什麼事?」
「來生意了,做不做?」
楊冬淡淡一句,洪老六卻立刻瞪大了眼睛!
他一口吞掉整個雞腿,兩隻油手在衣服上反覆擦了幾下,確認沒有油漬後,才一臉認真的說道:
「楊老闆,有什麼事兒您儘管安排!」
見他態度前後變化如此巨大,顏冰月都看呆了。
這老叫花子,人才啊!
他莫不是有特殊身份,不然楊冬為何突然叫他過來?
楊冬並不知曉,顏冰月此刻內心的疑惑。他只是指了指不遠處的馬賊,開口道:
「你有沒有把握,殺了這些馬賊?」
「殺馬賊?」
洪老六面露疑惑,繼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臉上立刻浮現出一抹興致。
「不過一些不入流的貨色,老叫花子我舉手投足間,便能將他們化作齏粉!」
「這樣啊,那就一個人頭一文。」
楊冬說著,立刻抓出一大把銅錢。
老叫花子見到銅錢,眼睛都看直了。
「那個……楊老闆,一個人頭兩文行不?」
顏冰月聽著這二人的對話,冰冷的臉頰上,浮現出一絲絲驚詫。
這老叫花子何許人也,面對這群馬賊,竟這般胸有成竹?
他難不成真是隱世高手?
思及至此,即便是冰霜美人顏冰月,內心也不禁微微火熱。
「老前輩,若是你真能殺光這些馬賊,我這裡有二十兩銀子,可供酬勞。」
「二十兩!??」
洪老六身子猛地一顫,一雙手居然微微顫抖起來。
「女娃娃,你且稍等片刻!」
他撂下這麼一句,反手拿起茶壺,倒了一杯熱茶。
「茶涼之前,我定會回來。」
說完,身子一閃即逝。
此時此刻,刀疤臉正享受著小吏奉上的早點。
雖說都是些卡嗓子的高粱麵餅,但在如今的洛州,卻也算得上珍饈。
就在這時,一個老叫花子突然冒出來。
二話不說,抬起黝黑的腳掌便踹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