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
楊冬以足足二十兩的價錢,和老叫花子達成了協議。
老叫花子接過一小把碎銀子,放在手裡認真掂量了一番。
下一刻,他的眼底浮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這小子,江湖經驗還是太淺吶!」
「這些碎銀子,足足三兩一錢,比定金足足多了一錢的銀子!」
「這一錢銀子,下回去了群芳樓,老夫至少能多點個素菜。」
「賺了,賺了!」
看著老叫花子,眉飛色舞的樣子,楊冬的眼底不禁閃過一絲複雜。
他摸了摸自己衣衫上的內兜,此刻裡邊正安靜的躺著五千兩的銀票。
沒想到啊沒想到,請這樣一位高手出手,竟然只花了二十兩銀子。
看來大周的物價的確不便宜,今後還是得多注意些!
嗯,爭取下次雇老叫花子,只花十兩銀子!
默默收斂心思,楊冬望著老叫花子問道:
「敢問前輩名字?」
一聽對方詢問自己名字,老叫花子原本喜悅的老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傲然。
「既然你誠心誠意的請教了,那老夫便大發慈悲的告訴你!」
「老夫行走江湖多年,威名赫赫,力壓群雄。只要老夫報出名號,江湖上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說起老夫的名號,想當年那可是……」
楊冬實在是受不了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這老叫花子明明是個高手,為啥看起來就這麼不著調呢?
果然,小爺還是太年輕了。
他輕嘆一聲,隨手從口袋裡摸出兩枚銅錢,拍到了老叫花子面前。
「洪老頭,痛快點兒,這銅錢就是你的。」
老叫花子聞言,眼眸瞬間發亮。
他身子一閃,完全不給楊冬反應的機會,手裡便多了兩枚銅錢。
「老闆出手闊綽!老夫洪老六,見過老闆。」
洪老六……
這名字……
還真是個老六!
楊冬嘴角一抽,繼續道:
「我叫楊冬,今後你……」
「楊老闆,後天辰時,老夫便在城門口等你。」
「咱們有言在先,若是你不來,那這定金可是不予退還的!」
楊冬微微頷首,道:
「這是自然!」
說完,便朝著內城的方向走去。
可就在這時,他的身後忽然傳來了洪老六急切的聲音。
「對了,楊老闆。還有一件事,你得幫老夫一把!」
「若是那個姓魯的老東西問起,你就說老夫沒答應你去洛州如何?」
「老夫辛辛苦苦掙得錢,才不想分給那老東……」
話沒說完,便見前方巷子裡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道震耳欲聾的悶雷聲。
下一刻,一個用茅草搭成的簡易屋頂,竟然一下子飛到了五十米高的半空中。
與之相隨的,還有濃濃的黑煙,以及略帶刺鼻的火藥味。
楊冬揉了揉鼻子,一臉的驚愕。
好端端的,這京城裡怎麼會有火藥的味道!
而且方才那屋頂,似乎是被炸……
與此同時,他的耳旁聽到了洪老六咬牙切齒的嗓音。
「姓魯的你這個混蛋,竟然真敢對老子的房子出手!」
「等老子下回見了你,定要把你倒著掛在樹上,狠狠地抽!」
「我的房子啊,我的房子……」
說話間,他如同一道人形閃電,瞬間消失在了楊冬的面前。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巷子口。
魯老穿了一身粗布工匠袍子,雙手上還殘留著碳粉的漆黑。
他拍了拍雙手,布滿皺紋的老臉上寫滿了得意的笑容。
姓洪的老東西,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
有小楊這個金主在,老子就不信你忍心拒絕!
老子知道,你肯定不會給老子分錢。所以……老子就炸了你的狗窩!
沒了狗窩,看你今晚睡哪兒!
翠花她,心裡根本就沒有你啊,蠢貨。她只是饞你身子……里的氣血。
不過,這事兒應該瞞不過你這老叫花子。
……
回到皇宮以後,
楊冬把西廠的事兒,全部交代了下去。
然後趁著沒人,順便又寫了張紙條,藏在了後花園的假山底下。
自己出宮這件事兒,怎麼也得告訴章叔一聲。
他費盡心思把自己送進大周皇宮,肯定也不想看著自己這枚棋子,無緣無故死在了洛州吧?
再不濟,就當是給自己添了一層護身符吧。
等等,我是不是忘了什麼事兒?
楊冬眼眸閃爍,坐在金絲楠木椅上微微沉思。
該死的,總覺得忘了什麼。
但偏偏就是想不起來。
算了,不管了。明早再去趟冷宮製造所,順便讓魯老再給製作些實心,還有空心的鐵球。
然後,也就可以出發了。
算算腳程,說不定路上還能碰上姚奇他們。
至於姚佳……
便讓她留在皇宮裡吧,此行路途遙遠,有危機重重。小爺都不一定能活著回來,更何況一個小丫頭。
可惜了,走之前是沒辦法教林曼兒這個小野貓做人了。
說起來,還有點兒懷念安蓉蓉的口技……
楊冬自言自語著,逐漸入了夢鄉。
可他並不知道,此刻在他的隔壁,一隻鐵質大碗,正牢牢地貼在牆壁上。
一根細棉線掛在鐵碗的底部,與另一隻鐵碗緊緊相連。
而另一隻鐵碗,此刻正貼在一隻白皙玲瓏的玉耳上。
沒錯,這倆鐵碗,正是魯老親自打造並命名的千聲。
此刻,卻出現在了姚佳的手裡。
姚佳聽著牆壁另一側傳來的,勻稱的呼吸聲,清純可人的臉頰上,浮現出一抹思索。
楊公不想帶我去洛州,所以我得想辦法偷偷跟著。
只是不知安美人的口技,到底有何神奇之處,為何讓楊公念念不忘。
這次沒時間了,等下次回來後,一定得想辦法得到安美人口技的訣竅。
說不定掌握了這訣竅,楊公就會對我也念念不忘……
思及至此,姚佳嬰兒肥的臉頰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紅暈。
……
平州,深夜,
一夥兒黑衣人摸著夜色,湊到了城牆外側。
為首的黑衣人停下腳步,月光之下,他那僅剩的獨眼,閃過一道徹骨的殺意。
「林春秋,你恐怕做夢都想不到,老子還活著吧?」
「不僅活著,老子還投靠了大秦。」
「這回,老子便去洛州,親手斬下你兒子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