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漢子深吸了一口氣,內心的情緒稍稍平復。他張了張嘴,繼而臉上寫滿了痛苦的表情。
就在這時,顏冰月如同一隻純白的乳燕,身子輕盈的落在了楊冬身旁。
她瞥了一眼密探頭領的屍首,微微皺眉。
「師兄,你怎麼……」
「他自己炸開的,跟我沒關係。」
楊冬攤了攤手,然後再次將目光落在了漢子的身上。
漢子卻是警惕的望向顏冰月,一言不發。
楊冬只得解釋道:
「這是我的師妹,不是壞人。方才這個人以及他的同夥,打算一把火燒了昭陵村,還是我師妹出手,才避免了昭陵村被付之一炬。」
漢子聞言,臉頰上立刻寫滿了感激之色。
他朝著顏冰月深深鞠躬,而後嘴裡反覆念道著,
「多謝女俠仗義出手,多謝女俠……」
顏冰月輕輕點頭,開口問道:
「昭陵村上下這麼多口人,到底去了何處?」
「為何只有你一個人,出現在了村子裡?」
漢子聞言,眼底閃過一抹痛苦的神色。他咬了咬牙,開口道:
「我叫劉二壯,本來是昭陵村裡的一戶普通百姓。」
「我們村世世代代,都是最老實本分的。可也不知道為啥,半年之前,官府來了很多官差,他們說我們村子的人,犯了事兒,要受到處罰。」
「村長氣不過,就找他們理論。結果當時就被這群人給直接扣下。」
說到這兒,他抬起一隻胳膊,指向了不遠處密探頭領的屍首,怨恨道:
「就是他!」
「當時領頭的人就是他!」
「我記得很清楚,當時的官差們,對於這個人的態度很諂媚,似乎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村長太慘了,遭受了他們好幾日的毒打,那慘叫聲,大晚上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楊冬見劉二壯又回憶起了當時的情景,後腦勺上的血玉開始發亮,於是輕咳一聲,打斷了他的回憶,然後道:
「那後來呢?」
「後來……」
劉二壯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結實的身子竟然微微顫抖起來。
「後來又出現了一群穿著黑袍子的傢伙。」
「他們手裡拿著刀,每個人都能飛檐走壁,力大如牛!」
「我們村有幾個練家子,想要帶頭反抗,結果全被這些穿黑袍子的給一刀取了性命。」
「我們這些普通百姓,哪裡見過這種場面。大家當時都害怕極了,人家說什麼便聽什麼,只想保全自己的性命。」
「結果……我們所有人都錯了。」
說到這兒,劉二壯的語氣中,已然滿是悲痛。
「我們被帶到了大山里,四周除了一望無際的樹林,就是各種奇形怪狀的山峰。」
楊冬聞言,趕忙開口問道:
「你對這裡還有沒有什麼印象?」
「還有,你們走了多久,才到了此地?」
漢子忠厚老實的臉頰上,流露出一抹思考的神色。
他想了想,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一開始的時候,他們把我們全部綁到了馬車上,然後好像是使了什麼東西,反正大家都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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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大概過了三五天,也可能六七天。反正超不過十天,我們就到了大山裡頭。」
顏冰月皺了皺眉,下意識的開口問道:
「你是如何確定,不超過十日的?」
漢子聞言,撓了撓後腦勺道:
「我記得他們帶我們走之前,正好是十五,天上是滿月。但是在我們到了山林里之後,月亮已經少了大半。所以我估摸著,我們在馬車上,應該不會超過十天。」
顏冰月點了點頭,下意識的從懷中摸出輿圖,遞到了楊冬面前。
「師兄,這上邊是附近的輿圖,若是馬車不間斷行進十日的話,那範圍確實有些大了。」
「像安山,明山,以及知秋山等等,都滿足他描述的景象。可是這些山脈,並未在一個方向上。」
楊冬壓了壓手掌,示意顏冰月稍安勿躁,然後他望向漢子,繼續問道:
「後來呢,後來發生了什麼?」
漢子思忖了一下,繼續開口道:
「後來我們被帶到了一處巨大的山洞裡。」
「老天在上,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那麼大的山洞!」
「山洞上下足足有七八丈高,而且周圍還四通八達,連接了無數小一號的隧道。」
「最讓我想不通的是,這些山洞竟然是人為開鑿出來的!」
「這麼大的山洞,要是依靠人工,少說也得幾萬人,十幾年下來,才有可能建造出來。」
楊冬聽他這麼說,再次眉頭微皺。
按理來說,這麼大的工程量,想要掩人耳目,怕是不現實。
別的不說,十萬人光是人吃馬嚼的,每日的消耗也是個天文數字。
在大山深處這種地方,補給那麼困難,連一條像樣的道路都沒有,後勤是怎麼保障的?
所以說,這些山洞的開鑿,很有可能是武者所為。
因為只有武者的實力,才有可能在不被別人發現的同時,將山洞開鑿出來。
而且按照劉二壯的描述,這個武者,或者說這些武者的修為,至少也是武師境界往上了。
「你確定這些山洞,全都是人為開鑿的麼?」
楊冬認真的盯著劉二壯,開口問道。
「我確定!」
劉二壯堅定地點了點頭,神色有些奇怪道:
「雖然我看不出來,他們是用了什麼傢伙,把山洞開鑿的很平整。」
「但那麼平整的樣子,很顯然不是天然形成的。」
楊冬點了點頭,比劃了個手勢,示意劉二壯繼續。
劉二壯點點頭,繼續道:
「在進了山洞之後,我們被分開關押了起來。」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發現原來我們昭陵村周圍幾個村子的百姓,竟然也出現在了這裡!」
「接下來的幾日,我們並沒有被虐待,也沒有忍飢挨餓。」
「那些黑袍人,當時對我們還算不錯,一天三頓飯,而且頓頓管飽。」
說到這兒,劉二壯的雙眼已經開始泛紅。
「當時我們都以為,這些黑袍人可能是反賊,抓住我們的目的,不過是給他們幹活。」
「但是,我們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