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中,
劉校尉望著獨眼龍,語氣冰冷道:
「真不明白,章公為何將你派來。」
「此處沒有旁人,說吧,你這次來的任務是什麼?」
獨眼龍沉吟了片刻,看了看四周,的確沒有人後,他才壓低嗓音開口道:
「後金三公主完顏月,死在了大周的手裡。」
此言一出,劉校尉臉色倏地一變。
「你說什麼?此事可當真麼?」
「大周那位小皇帝,難不成是瘋了??在京城刺殺後金公主,他是想徹底挑起兩國戰爭麼??」
獨眼龍長嘆一聲,臉上擺出一副悲氣的樣子。
「實不相瞞,你們後金的三公主,的確出事了。不信……你看此物!」
他說著,手掌一翻,在他的手心出現了一塊兒,代表著後金皇室的玉佩。
說起來這塊玉佩,還是當時幹掉完顏月那些護衛時偶然所得。
「當時其實我們也在場,只是由於實力差距過於懸殊。所以未能及時救下完顏公主。說起來,此事我會親自向章公請罪。」
劉校尉深深的看了一眼對方,皮笑肉不笑道: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打什麼主意。」
「公主到底有沒有出事,此事我會親自去調查。你不要忘了,我和你們之間只是合作關係。」
「我絕對不會做出出賣後金的事情。」
獨眼龍點了點頭,仿佛完全不在意對方的威脅。
「放心吧,此事你一查便知。」
說完,他轉身朝著軍營外走去。
「我等一路舟車勞頓,還遭到了大周密探的追殺。還請劉校尉,能為我們提供些吃食。」
「這是自然。」
劉校尉微微頷首,見到對方離開之後,他才朝著房樑上勾了勾手,下一刻,一個穿著夜行衣的男子從房樑上一躍而下。
「你覺得此人口中有幾分實話?」
身著夜行衣的男子沉吟了片刻,而後微微搖頭。
「此人極為狡猾,想來他的實話應該不會超過半成。不過咱們國主,最為疼愛三公主。」
「因此卑職以為,還是應派人調查一番。」
「很好,此事便交由你去辦吧。」
……
大周京城,林府。
林春秋罕見的沒有在竹園,而是在自家的胡旁,支了一把竹椅。
他靠在竹椅上,眉頭輕輕皺起。短暫的思考之後,他將手中被揉成一團的紙條放在了燭台之上。
一縷白煙過後,手中的紙條化作飛灰,散落於風中。
小皇帝竟然在宮中遇刺了!
此事倒是有些蹊蹺……
如今京城各方勢力中,有能力往皇宮裡安插自己人的,簡直屈指可數。
是楊延麼?
不對,不會是他。
林春秋自言自語,輕輕搖了搖頭。
可若不是楊延,難不成京城之中,還有其他勢力麼?
思及至此,林春秋的臉頰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仿佛並不擔心,有人會壞自己的好事。
多事之秋,真乃多事之秋啊。想來如今皇宮裡那位小皇帝,此刻定然非常頭痛吧。
他恐怕還在懷疑老夫……哈哈哈!
這幕後之人倒是有幾分手段。只可惜呀,陰溝里的老鼠,註定不可能有什麼太大動作。
「洛兒,給你妹那邊傳一封信。就說為父認為,她得再抓緊些了。」
「身為林家的女子,卻連一個涉世未深的小皇帝都把控不住。為父認為他很丟臉。」
「為父再給她一個月的時間。若是還做不好,那為父便不再等她了。」
林洛聞言,眼底深處不禁閃過一抹惱怒。那副姿態,就仿佛他的女人躺在了別人的床上。
「父親,孩兒以為,區區一個小皇帝而已,咱們根本不必如此重視。」
「如今只是時機未到,若是時機到了,他勢單力孤,又能翻起什麼浪花??」
林春秋沉吟片刻後,緩緩搖了搖頭開口道:
「多留條路,對咱們沒有壞處。尤其是你,洛兒。此番洛州之行,你應當明白才是。」
「若當初你留有後手,又豈會落到如今這番田地?」
聽聞此言,林洛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強烈的怨毒之色。
「如果是讓我再遇上那個獨眼龍,我會將他千刀萬剮。」
……
京城,
一處破敗不堪的小巷裡。
兩道人影站在院落之中,低聲交流。
「交代你的事情,都已經辦妥了嗎??我可是聽聞,小皇帝身上的毒素已經被解了。」
右側人影冷笑一聲,不屑道:
「解毒!哪裡會如此容易。我親手配置的毒素,會一點一點,逐漸改變他的體質。」
「不出一個月內,他定然只會醉心房事,再也無暇顧及其他。」
左側人影皺了皺眉,語氣中帶著幾分不解。
「可你不是說,這藥效極為柔和,一開始下毒的時候,不會有什麼徵兆。可現在你也看到了,小皇帝不僅有反應,而且當日竟然昏死過去!」
右側人影撓了撓下巴,臉頰上泛起一抹尷尬之色。
「咳咳,或許是出了意外也不一定。」
「不過你相信我,這毒素會隨時間沉積而逐漸加深,七日之內,陛下定然會召見嬪妃。」
「到時候,你的目的也就能達到了。」
「希望如此吧。」
左側人影喃喃自語一句,一縷白髮從鬢角滑落。
「老夫等了十年,終於等到這個機會。」
「此事若是因你而出了差錯,老夫不介意,殺你全家,明白麼?」
「你……」
右側人影表情一僵,一雙眼緊緊的盯著身旁的人影,但許久之後,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像是服軟的低下了頭。
「罷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此事你請放心吧。」
「不過……莫要忘記你對我的承諾,另外我需要一個身份離開京城。」
「此事好辦,三日之後,辰時,走城東。」
……
皇宮,西廠小樓。
楊冬望著舒小鼠遞上來的材料,眼眸中浮現出一抹沉思之色。
根據這些上清宮人的印象,這個所謂的芋兒,應當是十多年前,便已經入了宮。
而且當初之所以選她進入上清宮服侍,便是因為她家中再無任何親屬。
而她的背景,也是被西廠親自調查過的,極為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