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淵和顧煬進包間的時候,潘菲、柴靜秋、孟展和李紫煙四人已經就位,正在那裡熱熱鬧鬧的點著食物。
看到樊淵和顧煬進來,先對顧煬一雙紅瞳詢問了一番。
顧煬擺出一副得意的模樣,點了點自己的眼角:
「美瞳,好看吧?」
幾人立刻誇獎一番,並沒有對顧煬一個男生帶美瞳有什麼特別的看法。
火鍋肯定是要吃辣鍋才滿足,若是平時,顧煬一定要最辣的鍋底,但他這兩天胃口不太對勁,就想要個番茄鍋,沒等開口,樊淵已經先一步提了出來:
「要鴛鴦鍋吧,加一個番茄鍋底。」
潘菲把番茄鍋底點上,又問各自要什麼,一路點單下來,幾個人光肉就點了好幾盤。
菜單傳到顧煬這裡,顧煬翻著圖片,看著上面的蝦肉,要了兩盤。
樊淵貼著顧煬的耳朵問他:
「你可以吃蝦嗎?不是不喜歡吃肉?」
顧煬看著圖片上面鮮活的大蝦圖片,想了想說:
「好像可以,看起來並不噁心呀。」
這還是一隻不愛吃普通肉食,卻可以吃蝦的蠢兔子。
等待上菜的時候,顧煬小心翼翼的脫下外套,一手拽著毛衣下擺慢慢鬆開,確定他身後的兔子尾巴沒有露出來,才鬆口氣坐下。
樊淵將顧煬隨手擠在身後的大衣拿起來,並沒有掛到牆上的衣架上,而是展開掛在了顧煬身後的椅背上,將鏤空的椅背遮擋住,防止別人從顧煬身後路過時,意外看到顧煬可能會不小心露出來的兔尾巴。
顧煬可不知道樊淵這麼做是為什麼,只是下意識的身體往前,方便樊淵掛外套。
潘菲和柴靜秋坐在一邊,兩雙眼睛都亮晶晶的,時不時要看兩眼顧煬和樊淵。
此時火鍋的湯底已經被端上來了,顧煬聞著番茄鍋咕嘟咕嘟冒出來的香氣,肚子也跟著咕嚕嚕叫了起來。
桌子上擺了幾小盤店家送的零食、水果,樊淵拿起來一片切好的水果遞給顧煬。
顧煬也不接,張嘴就著樊淵的手咬下去一口,三兩口就吃完了,吃完了就眼巴巴的看向樊淵,意思很明顯,他還想吃。
樊淵又餵著顧煬吃了兩塊,就不肯讓顧煬再吃了。
「馬上吃飯了,別多吃。」
顧煬指尖撥弄著桌子上的筷子,雖然不願意,但還是很聽樊淵的話。
潘菲和柴靜秋互相對視,眼神里有彼此熟悉的神情,立刻一齊拿出手機,開始進行線上的友好探討。
微信消息快速的在兩個人的手機之間傳遞著:
「你發現了沒?」
「發現了!發現了!」
「樊淵現在對顧煬的照顧也太無微不至了吧!」
「這算是坐實關係了吧?」
「再觀察看看!」
火鍋上菜很快,畢竟基本都是些生食,顧煬看著服務員一盤盤的菜擺上來,也不再想水果了,六個難得在假期聚在一起的同學們立刻擼開袖子吃起來。
李紫煙是火鍋戰力非常強大的一個,向來是無往而不勝的,這次卻敗在了顧煬的手下。
顧煬吃得又快又多,還有樊淵不停幫忙燙菜、夾菜、剝蝦,他肯本不需要多動手,只需要拿著筷子張嘴吃就好了。
眼看著桌上的食物越來越少,孟展也有了危機感,話也不說了,埋頭開吃。
兩個女孩子還好一些,飽得很快,先停了下來。
顧煬吃到中途,突然慢了下來。
他悄悄挪了下身體,改變了一下坐姿,只是堪堪坐在椅子的邊緣,抬手把頭頂的毛線帽也往後推了點,露出光潔的額頭,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
就在剛剛,顧煬感覺到他身後短短的兔尾巴根部突然蔓延出了一股難以忽視的麻,像是身體裡額外多了一根麻筋,順著兔尾巴根部一路竄到了四肢百骸,連他壓在毛線帽里的兔耳朵都跟著麻了起來。
這洶湧的麻意一上來,顧煬手裡的筷子都握不住了,只覺得渾身發軟,大腦也昏昏沉沉的。
樊淵往顧煬的碟子裡堆了滿滿的蔬菜,見顧煬突然停下來不吃了,直挺挺的坐在那裡,目光向下盯著桌面發呆,就伸手輕輕叩了幾下顧煬面前的桌子。
顧煬被樊淵的手指吸引了注意力,視線慢慢落到樊淵的手指上,但仍舊在發呆。
樊淵問他:
「你怎麼了?」
顧煬乾脆放下手裡的筷子,雙手緊緊扣著桌子邊緣,緩緩看向樊淵,一雙紅瞳連帶著眼角都泛起了紅霞,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麼。
樊淵突然想到了兔子的特性,意識到了某種可能,微一低頭,靠近顧煬的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顧煬,你是不是身體……」
樊淵的話半遮半掩,顧煬昏沉的大腦一時猜測不到,只是覺得樊淵說話時的熱氣吹進耳洞裡,讓他渾身的酸軟、麻意更甚。
顧煬晃了晃腦袋,轉頭看向樊淵,明明想要說話,視線卻慢慢落到了樊淵的唇上,目光專注,甚至不自覺的舔了舔嘴角,他自己卻毫無所覺。
樊淵確定了他的猜測,坐直身體,黑眸淡淡掃了一圈桌邊的其他人,手肘在坐直時一「不小心」將桌邊的筷子撞掉了。
兩根筷子交錯掉在地上,發出的聲響立刻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樊淵彎腰去撿筷子,孟展等人見了又移開視線,繼續搶著火鍋里的食物。
顧煬雙手還緊緊扣著桌子的邊緣,腦海里一遍又一遍不自覺的回想著樊淵的視線、樊淵的唇、樊淵的聲音、樊淵的一切。
明明樊淵就在他的身邊,可顧煬卻覺得不夠,還不夠,到底是什麼不夠,他也理不清思索。
彎腰撿筷子的樊淵久久沒有起身,反而整個人都離開椅子蹲了下去,也不知道那筷子到底掉到了什麼奇怪的角落。
突然,顧煬感覺到膝蓋上覆上了溫熱的手掌,他立刻低頭,看到樊淵蹲在他面前,黑眸自下而上的看向顧煬,沖顧煬勾了勾手指。
顧煬順著樊淵的指尖彎下腰,身體剛剛低於桌面,立刻被樊淵拽住了衣領,抬頭親上顧煬的唇。
兩個人在寬大的桌面底下短暫的親吻,搭在桌邊的帘子是暫時的安全屏障。
顧煬雙眸微微睜大,他萬萬沒想到樊淵竟然這麼大膽,在桌子下面就敢吻他。
這樣隱秘的親昵,在其他人的眼皮下,坐著只有他們彼此知道的事。
血液在不斷加速,快速的通過四肢百骸,似乎每一個細胞都在宣告著對彼此的喜愛和占有。
相似的溫度一觸及離,清澈的紅瞳與濃重的黑眸在極近的距離對視,又慢慢的拉遠距離。
樊淵重新坐回到椅子上,顧煬還沒回過神來,仍舊彎腰撅在那裡,身上的毛衣隨著上身線條的拉扯往上掀,露出了兔尾巴邊一些潔白的絨毛。
樊淵按著顧煬的肩膀,拉他坐起來,將筷子重新塞進顧煬的手裡,他自己則重新拿了一雙筷子。
明明蹲到桌子下面是去撿筷子,可那筷子早不知道被踢到哪裡去了,也沒人在意。
不過是蜻蜓點水的一吻,卻十分有效的緩解了顧煬身上的酸麻,他動了動握著筷子的手腕,面前已經涼了的蔬菜被樊淵端到了他自己面前,又重新給顧煬放上新盤子,往裡面不停夾菜。
顧煬重新加入了火鍋搶食的戰況中,並且一路反超、絕塵而上,
很快,孟展先一步敗下陣來,不一會兒李紫煙也撐得不行,不得不停下進食、放下筷子,而顧煬還在吃。
樊淵大部分時間都在餵食顧煬,自己吃得不算多,而顧煬是真的吃得太多了!
這比以前的顧煬,食量大了不只一點點。
潘菲喝著酸梅湯,打趣顧煬:
「顧煬,你別吃成個小胖子,到時候樊大班長嫌棄你了怎麼辦!」
潘菲本意只是開個玩笑,她是絕對想不到此時的顧煬今非昔比,是一隻正在受著《兔子新娘》金手指影響
的敏感蠢兔子。
顧煬吃飯的動作慢了下來,轉頭看向樊淵,有點緊張。
樊淵正在撈食物,撈出來輕輕吹一吹,才會放到顧煬的盤子裡。
見顧煬看過來,筷子上夾著的食物直接轉了個方向,沒有放到顧煬面前的盤子裡,而是遞到了顧煬的唇邊。
「吃吧,不怕胖。」
顧煬得到樊淵的肯定,立刻喜笑顏開的張嘴,嗷嗚一口咬住筷子,繼續歡快的吃了起來。
潘菲捂著嘴偷笑,差點被兩個人的膩歪甜倒了牙。
這一頓飯顧煬吃得很歡快,放下筷子的時候打了個小飽嗝,身後的兔尾巴跟著翹了翹,從毛衣下擺鑽了出來,被樊淵抬手壓住,又給塞了回去。
顧煬吃飽了才分出精神去看李紫煙,李紫煙的直男眼早就快被兩個人閃瞎了。
一直話很少的柴靜秋突然開口:
「李紫煙同學,我有件事好奇很久了,你……」
她剛開了個話頭,立刻被李紫煙激動的打斷:
「別問!我媽不姓趙!也不叫香爐!」
顧煬嘴巴張成一個O字型,跟著點點頭,顯然對這個問題也好奇很久了,但因為不太禮貌,所以一直沒問。
「這樣啊——」
兩個女生小聲偷笑,就連孟展都沒忍住笑了起來,顯然李紫煙被問過不少類似的問題。
他們這一次出來玩的行程安排的很滿,吃過火鍋一行人去了遊樂場。
顧煬以為冬天的遊樂場不會有太多人,沒想到一進去仍舊擠滿了人。
六個人的隊伍在這個時候就分開了,孟展和李紫煙去挑戰大型高難度項目,兩名女生也有自己想玩的,剛進遊樂場不久,就剩樊淵和顧煬在一起。
顧煬一手搭在樊淵的臂彎里,另一隻手不停的揉著自己的肚子。
小肚子鼓起來一點,顧煬以為是他吃太多了,結果現在一個多小時了,一點消化下去的跡象都沒有。
「想玩什麼?」樊淵視線在周圍幾個設備之間看了一圈。
顧煬視線跟著轉了一圈,沒什麼想玩的,倒是看向了不遠處賣冰淇淋的小商販。
他視線太過直白,樊淵立刻就明白了顧煬的意思。
「剛吃過飯不久,別吃了。」
顧煬搭在樊淵臂彎里的手慢慢晃了晃,順著樊淵的臂彎往下,一路鑽進了樊淵的大衣口袋裡,兩個人的手擠在一個口袋裡,指尖相互交纏著,顧煬歪頭看向樊淵,嘴角翹起來,露出又乖又軟的笑。
「你陪我吃一個唄。」
傻兔子不僅腦袋變傻了、食量變大了、越來越粘人了,也越來越會撒嬌了。
樊淵最終還是給顧煬買了一個冰淇淋,但只許顧煬吃三口。
兩個人站在路邊,看著遊樂場裡的人來人往,慢悠悠的往人少的小路散步。
粉色草莓味的冰淇淋被樊淵拿在手上,顧煬要握著樊淵的手湊近才能咬上一口。
小路上人很少,畢竟都是來玩的,也沒什麼人來這裡散步。
顧煬挨著樊淵慢悠悠的走著,倒是滿足了他一直想要長久散步的願望。
旁邊一個沒有家長跟著的小孩子抓著一隻氣球歡快的跑過兩個人,還回頭沖樊淵和顧煬翻了下眼皮做鬼臉。
「大白天的手牽手!羞羞羞!」
說完小孩子立刻轉過身沖兩人拍了下屁屁,顛顛兒的跑過轉角不見蹤影。
顧煬被說得紅了臉,下意識的低頭要去咬樊淵手裡握著的冰淇淋緩解尷尬。
樊淵卻不肯讓他吃了,手腕一轉,躲開了顧煬。
「已經吃三口了,不許再吃了。」
樊淵手裡的冰淇淋還剩一大半,下面才是最好吃的甜筒部分,顧煬把下巴墊到樊淵的臂彎里,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就一口,再吃一口!」
若是顧煬此時沒戴帽子,一定能看到他頭頂兩隻軟趴趴的兔耳朵歡快的翹起來一點。
樊淵本來該鐵面無私的,可不知怎麼的,在面對顧煬時越來越容易心軟。
他手臂微微放鬆,立刻被顧煬拉過去,低頭就咬上了甜筒。
顧煬說的再吃一口,可不是一小口,他張大嘴,一下子就把半個甜筒咬進了嘴裡,樊淵手上就剩個甜筒尖尖。
這一口太多了,顧煬嘴裡含著冰淇淋,一下子太冰,也不敢咬也不能咽,就那麼閉緊嘴含著,無辜的看著樊淵,因為嘴裡太冰,沒忍住眯了眯眼睛。
樊淵將手裡的甜筒尾巴扔進嘴裡,伸手拉著顧煬的手腕往旁邊的小樹林裡走。
樹林裡積攢著一層厚厚的雪,一踩上去咯吱咯吱的響。
顧煬被樊淵拉著,嘴裡含著半融化的冰淇淋,回頭看後面的路。
無人踩過的雪地上留下兩排交錯的腳印,四周是寂靜的,喧囂距離尚遠,仿佛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顧煬被樊淵拽著,走到一顆粗壯的大樹後,立刻被樊淵按在了大樹上。
視野被阻擋住,視線里除了漫無天際的白,就是一身黑衣的樊淵。
「你越來越愛鬧了。」樊淵低頭看著顧煬,伸手摸了摸他因為含著冰淇淋而冰涼的臉頰。
顧煬咕咚一聲將剩下的冰淇淋全部咽進肚子裡,到底是忍不住了,張開嘴,緩解著嘴裡的過分冰冷。
但此時正值冬天,天寒地凍的,嘴裡是冰涼的、外面也是冰涼的,他又怎麼緩解的了。
「現在知道涼了?」
顧煬直覺樊淵要訓他,先一步踮起腳點,用他凍得冰涼的唇吻上樊淵溫熱的薄唇。
雙唇相貼,樊淵卻沒動。
顧煬貼了一會兒,灰溜溜的後退,重新靠在粗糙的樹幹上,頭頂的針織帽有些寬鬆,往下掉擋住了眼睛。
他伸手剛要往上推一推帽子,手腕就被樊淵重新抓住,舉高按在了頭頂。
掉下來擋了一半視線的針織帽被樊淵更往下拽,直接遮住了顧煬的小半張臉,顧煬的視線徹底黑暗下來。
「樊淵?」
黑暗中一切都不可知,顧煬叫著樊淵的名字,卻得不到樊淵的回應。
樊淵一手按著顧煬的手腕,一手拉下了自己大衣的拉鏈,露出裡面的高領毛衣,翻開衣領,才看到上面帶著的頸鏈。
他把頸鏈解下來,拉開顧煬的衣領,重新扣到了顧煬的脖子上。
帶有樊淵體溫的頸鏈重新回到了顧煬的脖子上,衣領敞開,冷空氣爭先恐後的往裡面鑽。
顧煬瑟縮了一下,又立刻揚起脖頸,漆黑頸鏈上的小蒼蘭吊墜跟著搖晃。
「樊淵?」他又叫了一聲,聲音帶著面對樊淵時才會有的軟綿。
樊淵伸手握住顧煬的脖頸,五指張開,指尖輕輕撫過,纖細的脖頸一隻手就能盡數掌控。
「顧煬,我送你的,還是戴在你身上最好看。」
顧煬的眼睛被遮擋住,視線里只有從毛線帽的縫隙透進來的點點微光,什麼都看不清。
但他能感受到樊淵吹拂在耳邊的呼吸,樊淵不可忽視的存在感。
「真想關著我,還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樊淵這句話是從顧煬肩膀處傳過來的,一邊衣領被樊淵重新攏好,另一邊卻仍舊微微敞著。
顧煬穿著的毛衣是樊淵的,很寬鬆,領口一扒就開。
肩膀上傳來輕微的刺痛,顧煬輕輕呼吸,口中冰淇淋帶來的涼氣逐漸被從五臟六腑里湧上來的熱取代。
「這是第幾下?」
樊淵咬了下顧煬的肩膀,問他。
顧煬混沌的大腦慢慢轉動,居然還真的一直記著。
「第、第183下……」
樊淵說過顧煬欠他一千下,這才是第183下。
樊淵聽了,輕笑一聲,低啞的笑聲連帶著熱氣噴灑在顧煬的肩膀,顧煬渾身都不自覺的抖了下。
「我親你的時候,你都不算上?」
顧煬的臉頰慢慢紅了,帽子只擋住了他的上半張臉,臉頰還露在外面,紅暈一點也遮不住。
樊淵把顧煬另一邊的衣服也攏好,慢慢幫顧煬拉好拉鏈,低下頭,貼近顧煬的唇。
「那你記好了,這是第184下。」
冬天的天空總是灰濛濛的,雪積了很久都不融化,本來還有些模糊的喧囂聲徹底遠離。
顧煬什麼都看不見,只能憑藉著本能靠緊樊淵,緊緊地依偎著。
每一次親吻,時間都變得模糊起來。
直到兩個人分離,熱氣在空中匯聚,顧煬晃了晃緊緊抓著樊淵衣袖的手,殷紅的嘴角翹了起來,笑得那麼開心。
「樊淵,我抓住你了。」
樊淵伸手幫顧煬一點點的扶好帽子,顧煬一雙清透的紅瞳慢慢露出來,裡面是滿溢的喜歡、掏心掏肺的信任和慢慢顯露出端倪的占有欲。
「你們好羞羞啊!親這麼久!略略路!」
突然一道稚嫩的聲音從兩個人身後傳來,顧煬驚得立刻看去,就看到不遠處站著個小孩子,手裡拿著氣球,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們兩個人。
顧煬猛地把剛推上去的帽子重新拉了下來,這次他把整張臉都蓋住了,轉身窩進樊淵懷裡,一副沒臉見人的模樣。
樊淵回頭看了眼那個小孩子,也不當回事,牽著顧煬的手往雪地外走。
顧煬還蒙著帽子呢,腳下看不見路,磕磕絆絆的踩到藏在雪下的石頭,就要往前倒。
樊淵伸手攬著顧煬的腰,將他扶好,手離開的時候隔著衣服捏了把顧煬的小肚子,小肚子到現在都鼓鼓的,也不知道顧煬到底多能吃,肚子到現在都不見扁下去。
「肚子是圓了不少。」
顧煬側了下頭,輕聲「哼」著算是反駁,反正現在沒人能看見他臉紅了,他膽子也大了不少。
小孩子一溜煙的跑了,樊淵這次一把就將顧煬的帽子提上去,提得時候力度大了點,一對兔耳朵露出了半截,貼在臉頰邊,兔毛毛也被帽子蹭得亂七八糟,半邊兔耳朵還翻轉了過去。
顧煬乾脆把帽子摘了下來,整個頭頂都冒著熱氣,他撓了撓被悶得發癢的兔耳朵,下手沒輕沒重的,幾下就撓紅了。
樊淵拍開顧煬的手,撩起顧煬的兔耳朵輕輕吹了吹,幫他整理好頭髮重新戴上帽子。
小男孩沒有跑遠,躲在一邊樹後看到了顧煬的兔耳朵,驚訝的捂住小嘴,在樊淵和顧煬走後,立刻揮開小短腿跑走了。
他去找到了自己的爸爸媽媽,手腳並用胡亂比劃著名:
「我我我看到了長著兔子耳朵的兔子星人!」
他媽媽揉了揉他的腦袋,誇獎著:
「我家寶貝真厲害!」
一看就是不信的,小孩子沮喪的垂下頭,一次意外的真相被當成了童言無忌。
顧煬被樊淵重新打理好,兔子耳朵嚴嚴實實的藏在帽子裡,身後的短尾巴開心的亂翹也沒人看得見。
看著低頭為他整理袖口的樊淵,顧煬心中鼓動,突然問:
「樊淵,你會越來越喜歡我嗎?」
樊淵奇怪的抬頭看了顧煬一眼,就像在說顧煬這個問題很多餘。
顧煬偏偏就想從樊淵的嘴裡聽到確切的答案,上次樊淵到最後也只是寫在了顧煬的心口,並沒有親口說。
樊淵幫顧煬打理好兩邊的袖子,牽著顧煬的手直接揣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他抬頭看著遠處高高的摩天輪,突然回頭問顧煬:
「想坐摩天輪嗎?」
顧煬其實想說那是女孩子才喜歡的東西,可一對上樊淵的黑眸,下意識的點點頭。
重新聚集在一起的潘菲、孟展等人,正在給顧煬和樊淵輪流打電話。
可這兩個人,不論是誰都不接。
不遠處的摩天輪開始了新一輪的轉動,其中一個窗戶慢慢上升,小小的艙內只有樊淵和顧煬兩個人。
顧煬趴在窗戶上,指尖按在冰涼的玻璃上留下帶著熱氣的印子,他頭頂的帽子又有點歪,視線模模糊糊的看著下面逐漸縮小的人群,咬緊嘴唇,一聲不發。
大衣的拉鏈被打開,後領大敞掛在臂彎,寬鬆的毛衣後面鼓起來一塊。
那一天,樊淵曾經在顧煬心臟處寫過的兩個字,在此時,又一次寫在了顧煬的後背上,用同樣的方式。
一遍又一遍,遍布整個後背。
一圈摩天輪轉動需要20分鐘,十八畫的兩個字寫完只需要片刻。
20分鐘,可以重複寫很多次。
當摩天輪緩緩下降,艙門打開,一名黑髮青年背著另一名青年出來,在眾人詫異的視線中緩緩離開人群。
等了許久的潘菲等人,遠遠看到樊淵背著顧煬慢慢靠近。
潘菲關切的問:
「顧煬怎麼了?」
樊淵側了下頭,臉頰親昵的貼了下顧煬的腦袋。
「玩累了,睡一會兒。」
潘菲瞭然的點點頭:
「我們出發去孟展他哥開的KTV吧,這次絕對安全,不會再發生亂七八糟的事。」
被說是睡著的顧煬,偷偷咬了下樊淵的肩膀,小聲抱怨:
「都怪你,我後背毛衣都濕了。」
樊淵目視前方,走得很穩很緩。
「以後還問嗎?」
顧煬把頭又重新埋進了樊淵的頸窩,許久才小聲說:
「要問的。」
「蠢兔子。」
顧煬攬在樊淵身前的左手翻轉過來,手心面向他自己。
看著上面的好感度,顧煬心想,他可不蠢呢。
樊淵好感度:
41分。
我要你喜歡我,每一天都比昨天更加的喜歡我。
作者有話要說:樊淵:我要你每一天都更加離不開我。
顧煬:我要你每一天都更加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