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八

  在那些正派人士即將來到顧煬面前之時,一直站在顧煬身後的左右護法紛紛出手,將幾個撲到近前的正派人士踢飛。閱讀

  顧煬手掌一翻,又接住了下落的密鑰。

  見到密鑰被接住,蠢蠢欲動的正派人士們又安靜了下來。

  顧煬像看猴戲一樣看著他們,繼續說:

  「這周遭已經命人準備好了燃燒毒霧,只要我一揮手,你們一個也跑不了。我也不為難你們,就給你們一個選擇。」

  顧煬不斷拋接著密鑰,就像把正派人士的心臟放在手心拋接。

  比起正派人士對密鑰的重視,魔教中的眾人卻對這密鑰沒什麼興趣。

  顧煬走到樊淵身後,伸手掐著樊淵的下巴抬高,露出樊淵一張毫無波瀾的臉。

  「二選一,你們是要密鑰……還是要你們這年輕一輩的命!」

  顧煬說著,五指成爪,扣在了樊淵的喉嚨上。

  正派人士那邊有了片刻的平靜,緊接著開始有人不斷的勸著領頭的山羊鬍子:

  「如果……為了正道身死,也算是他樊淵死得其所!」

  「是啊,我們正派之人,就是要有隨時為正道犧牲的準備!」

  他們每說一句,魔教眾人面上的譏諷就要更大一分。

  最終山羊鬍子停下了不斷捋著鬍子的手,長袖一甩,將雙手負在身後,看向樊淵的視線裡帶著沉重:

  「樊淵……你為了正道而死,也是……不枉此生!」

  隨後山羊鬍子看向顧煬:

  「將密鑰交出來!」

  顧煬似乎早就料到一般站直身體,他右手抬高,將手心裡的密鑰遠遠拋了出去:

  「入口就在南側園林假山下的地宮,若是連地宮都進不去,你們也別要這密鑰了。」

  山羊鬍子立刻飛撲過來,將顧煬扔出去的密鑰牢牢握在手心,落地的同時甩袖回頭,狠狠瞪視身後幾個剛剛也要撲過來的人。

  緊接著正派人士紛紛後退,朝南側移動。

  山羊鬍子走前,還不忘道貌岸然的叮囑一句:

  「樊淵!你且……安息吧。」

  正派人士們走得很急,根本沒有注意到在他們身後,本來被繩子綁著的樊淵自己站了起來,繩子從他身上落下。

  原來這么半天,那繩子都是他自己在身後抓在手裡的。

  裴明冷哼一聲:

  「一切貪婪之人,進到那裡……就沒有能夠活著出來的。」

  這時,突然有一名黑衣人從魔教眾人中飛撲出來,手中匕首寒光閃閃,直直刺向樊淵。

  顧煬餘光看到匕首上閃爍著的寒光,心臟驟然一緊,也跟著飛撲過去。

  樊淵卻不是坐以待斃之人,他直接一個側身,指尖夾住匕首,看似輕輕一用力,匕首鋒利的刀刃就斷開了。

  顧煬已經趕到,抬起一腳就將這黑衣人踢飛。

  「你幹什麼?誰准你碰他!」

  這黑衣人正是一開始不願意顧煬把樊淵從地宮裡帶出來的人,此時被顧煬一腳踢飛,又被裴明制止住。

  那黑衣人似乎想要說什麼,被裴明伸手一點,就再也不能開口。

  「教主,這是我一手帶出來的人,交給我來處理吧。」

  顧煬站在樊淵身前緊緊護著,又狠狠瞪了那黑衣人一樣,並沒有反對,反正他們快走了,但他心裡還是生氣。

  樊淵突然抬手,環住了顧煬的腰。

  這是他們在開始了「誰先忍不住誰認輸」的比賽後,樊淵第一次抱他。

  顧煬立刻安靜了下來,雙手輕輕搭在樊淵的手臂上,似乎是對這許久沒有過的親密萬分珍惜。

  樊淵抱了下顧煬就撤離了手臂,顧煬微微轉身,差一點就要撲上去了。

  他看著樊淵的黑眸,抿緊嘴,轉身快步往寢殿走。

  顧煬離開,樊淵也緊緊跟上。

  魔教教主都走了,剩下聚集在一起的魔教教眾也紛紛伸著懶腰、打著哈欠散開了。

  他們似乎忘記了有一群正派人士攻打進來,拿了他們的密鑰,進入到了藏著無數珍寶的地宮之下。

  顧煬一路走回寢殿,用力推開寢殿的門,也不關,就那麼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他邊走邊脫身上的袍子,深紅的外袍隨手一揚就扔到立在門邊的寶石鏡子上。

  樊淵跟著顧煬走進來,剛好被顧煬扔飛的內衫蓋在了頭上。

  他將內衫拿下來,看到一片白膩縮進了被子裡。

  顧煬頭髮也散了下來,黑髮在身後的床鋪上鋪開一大片,被子只蓋到腰部往上,露出白皙的後背。

  樊淵將掛在鏡子上的外袍和手裡的內衫整理好放在椅子上,走到床邊坐下,看著顧煬的側臉:

  「天還亮著,就要睡了?」

  顧煬沒動,輕輕「哼」了一聲。

  樊淵一揮手,大敞著的殿門猛地關上,緊緊閉攏。

  顧煬聽到聲音,卷長的睫毛顫了顫,還是沒動。

  樊淵微涼的指尖突然碰到了顧煬的後背,順著脊背好看的線條輕輕往下一划。

  「顧煬,想要我嗎?」

  隨著樊淵的指尖慢慢向下,顧煬脊背漸漸挺直。

  被子被手臂帶了下去,露出顧煬身後兩個可愛的小腰窩。

  顧煬閉上了眼睛,下意識的以為樊淵會像以前那樣狠狠戳一戳小腰窩。

  可是他等了很久,只有不斷襲上後背的冷空氣。

  顧煬終於忍不住睜開眼睛,微微側頭,卻發現樊淵不在身邊。

  顧煬乾脆轉身,看到樊淵不知何時離開床邊,正站在門口的大鏡子旁邊,身體微微向後靠在牆上,黑眸靜靜的看著顧煬。

  「樊淵?」

  顧煬擁著被子坐起來,不知道樊淵要做什麼。

  樊淵仍舊看著顧煬,許久才又問了一遍:

  「顧煬,想要我嗎?」

  顧煬再次沉默,重新轉身背對著樊淵,腦袋裡很亂,他想到了他們之間幼稚的比賽。

  比賽的起因是他嫌棄樊淵現在要得太多,可深想下去,他好像也沒有因此而受到什麼傷害。

  樊淵總是在顧煬即將受不住的時候停下來,每次都完美的卡在一個臨界點上。

  在這之後,對顧煬的照顧從不馬虎。

  顧煬突然有點茫然,曾經的樊淵到底有多克制,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是他親手將樊淵身上的克制撕開,鑽進他的懷抱。

  顧煬動了動,突然掀開被子轉身想要下床,被子角卻絞住了顧煬的腳,導致他整個人向床下撲去。

  本以為必定會摔一跤,卻被樊淵接住了。

  樊淵似乎早就走到了床邊,站在了顧煬的身後,比顧煬更早的靠近過來。

  兩個人的身體一接觸,就緊緊的抱在了一起,誰也不鬆開誰。

  顧煬雙手將樊淵身上的衣袍抓得褶皺,兩條長腿也跟著盤了上去。

  孤零零的小粘糕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港灣,粘上去就再也不想下來。

  「樊淵……」

  顧煬想說話,被樊淵打算。

  樊淵用更大的力度抱緊顧煬,站了起來。

  「顧煬,相信我。」

  樊淵一站起來,顧煬全部的支點就只有一個樊淵。

  他掛在樊淵身上,粘在樊淵身上,熱乎乎的臉頰使勁蹭著樊淵的臉頰。

  被他掛著、粘著、纏著的樊淵心甘情願,甘之如飲。

  「顧煬,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你。」

  樊淵又說了一遍,把他視若珍寶的小粘糕緊緊的摟在懷裡。

  顧煬突然有些恍惚,很久以前,他似乎對樊淵說過類似的話,如今這句話,樊淵對他說了出來。

  他對樊淵的信任,向來都是無限的。

  顧煬依舊纏著樊淵,把臉頰埋在樊淵的頸窩,悶聲悶氣的說:

  「樊淵,我不想要那種幼稚的比賽。」

  「我想要你。」

  樊淵抱著顧煬來到鏡子前,鏡子裡面映出了相纏在一起的兩個人。

  「我更想要你。」

  「顧煬……」

  「我的顧煬。」

  樊淵貼著顧煬的耳朵,緩慢、堅定,一遍又一遍的訴說著。

  這一塊寂寞了很久的寶石鏡子終於派上了它真正的用場,鏡子光滑的鏡面記錄著兩個人舉世無雙的愛和占有。

  顧煬背靠在寶石冰涼、光滑的鏡面上,漸漸覺得熱了起來。

  他伸手輕輕揪了下樊淵的耳朵,小聲的抱怨著:

  「樊淵,鏡子很熱。」

  樊淵低頭咬顧煬的唇角,剛要說話,卻被顧煬搶了過去:

  「我知道,不是鏡子熱,是我熱了。」

  「樊淵,你把我變得好熱。」

  樊淵轉身自己靠在了鏡子上:

  「會更熱。」

  顧煬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紅著臉移開視線,不一會兒,又忍不住看了回去。

  原來,他的表情是這樣的。

  樊淵伸手順著顧煬腦後的髮絲,問他:

  「喜歡嗎?」

  顧煬知道樊淵問得是他自己的表情,他沒答,只是又把頭埋進樊淵的頸窩。

  樊淵也沒指望顧煬會回答,他自顧自的說著:

  「我很喜歡。」

  魔教教主的寢殿裡,一片愛意升溫。

  在魔教另一邊的地宮之下,卻是另一番場景。

  那些正派人士沒想到只是犧牲了一個樊淵就拿到了密鑰,紛紛興奮的沖向了假山。

  像是假山這種暗門,對於他們來說,打開只是廢了些功夫。

  一進入地宮,找到密鑰的鎖孔也就快了很多。

  當藏著無數寶藏的入口開啟,所有正派人士的心都跟著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他們擁擠著沖了進去,在看到堆滿地的珍寶時,也有些人注意到了旁邊巨大的鏡子。

  畢竟這巨大的鏡子,也是寶石所造,如果能夠帶出去,也能兌換無上的財富。

  領頭的山羊鬍子站在鏡子前,看到了鏡子裡的無數珍寶。

  他皺了皺眉,伸手摸了摸鏡面:

  「這似乎不是鏡子,這裡面藏著珍寶!」

  其他幾個湊到鏡子面前的正派人士也看到了裡面無數的奇珍異寶,跟著點頭附和,想著怎麼打開這個鏡面。

  正派裡面有幾個小輩卻覺得奇怪,他們在這鏡子裡看到了許多不一樣的東西。

  甚至有的人在裡面看到了自己心愛的女子,他們聚在一起小聲商量著,都覺得不對勁,便想去找山羊鬍子商量。

  山羊鬍子卻陷入了魔障,只是看著鏡子大笑,笑聲伴隨著斷斷續續的呢喃:

  「都是我的了,都是我的了……」

  緊接著更多的人出現了和山羊鬍子同樣的情況,他們紛紛轉身,跑向了身後的無數珍寶。

  噩夢在此時降臨,所有撿起珍寶的人,身體都在瞬間潰爛、融化,最後化為一攤黑水滲透進地面。

  不斷有人消失,不斷有人撲上去。

  他們的眼中已經看不到任何其他的事物,只有那些數之不盡的珍寶。

  幾個小輩被眼前的一幕嚇壞了,紛紛按照來時的路往回跑。

  他們以為很難出去,卻不想一路暢通無阻的跑了出去。

  出去之後,甚至沒有魔教的人來阻攔他們。

  他們就這樣逃離了魔教,逃離了地宮之下的噩夢,想要將這個消息帶出去。

  可是無論他們怎麼說,都沒有任何人相信。

  別人只會以為他們想要獨吞財富,那些在地宮裡沒有出來的人,也被理解為獨自帶著財富跑了。

  幾個逃出來的小輩一籌莫展,根本阻止不了他們再次組織人前往魔教。

  地宮之下,當所有的貪婪之人化為黑水消失後,這裡又恢復了寧靜。

  無數的珍寶依舊散落在地上熠熠生輝,欲望之鏡安靜的矗立在那裡。

  當進入地宮裡的貪婪之人都死光了,能跑走的都跑走後,地宮裡的暗門自動關閉。

  鑲嵌在鎖孔里的密鑰掉了下來,摔在地上發出叮叮噹噹的清脆聲響。

  看似是玉石材質的密鑰,摔在地上卻毫無損傷,依舊潔白乾淨,等著下一個人來用它開啟這無數珍寶。

  彼時,魔教教主的寢殿內也安靜了下來。

  裡面只有散落一地的衣袍、凌亂的被子和立在門口的寶石鏡。

  顧煬在晨光里睜開眼睛,眯縫著眼睛看著沒有拉好的窗簾,立刻把腦袋又扎進樊淵的懷裡,迷迷糊糊的控訴:

  「你又不拉好窗簾!」

  樊淵在顧煬撲過來後,立刻抬高手臂將顧煬緊緊摟住。

  「睡得好嗎?」

  顧煬張嘴就咬了口樊淵的胸口,似乎覺得不解氣,又掐了把樊淵的腰。

  樊淵的腰部線條特別緊實,他掐得不用力,根本掐不起來什麼,跟撓痒痒似的。

  顧煬剛收回手,就被樊淵真正的撓了一頓痒痒。

  笑出眼淚的顧煬被樊淵帶去了浴室,他全程不用動,甚至雙腳都不用沾地,就被樊淵給收拾乾淨帶了出來。

  樊淵像抱著個大號人偶似的抱著顧煬下樓,親了親他的嘴巴,去廚房準備早餐。

  顧煬懶洋洋的癱軟在沙發上,看著窗外的藍天,心情格外的平靜。

  這樣的日子,只要能夠和樊淵一起度過,每一天都能幸福的讓人心臟溢滿甜蜜。

  這一根火柴結束,樊淵立刻開始配置金菊花葯膏。

  雖說是虛幻世界的產物,但用藥都是現實世界存在的藥物,配是一定能配置出來,就是不知道效果怎麼樣。

  顧煬沒想到他真的可以在現實世界再次看到這個金菊花葯膏,感覺有點稀奇。

  他從樊淵的手心裡拿起藥膏的小罐子,擰開蓋子湊到鼻端輕嗅,清香的味道似乎與夢境世界裡的金菊花葯膏一樣。

  樊淵突然握住了顧煬的手臂,掌心炙熱:

  「試試?」

  顧煬手臂被樊淵的掌心燙了一下,立刻站了起來,轉身就往浴室跑:

  「我自己試就可以!」

  樊淵在原地坐了幾秒,還是站起來跟了上去。

  結果顧煬還是沒有自己試,這種東西,當然是兩個人一起試,才能試出效果。

  最後的結論就是,這個金菊花葯膏的確和夢境世界的金菊花葯膏一樣,效果很好。

  但也有點不同,就是沒有夢境世界裡效果好的那麼誇張,但也夠用了。

  樊淵在從這次夢境世界出來之後,突然忙了起來。

  顧煬以為他在忙什么正事,直到他在書房看到了樊淵的筆記本。

  標題:嬌花護養日記。

  顧煬疑惑的翻了翻,越翻臉色越紅,最後忍不住合上筆記本,把它扔進了抽屜里。

  但就算如此,樊淵的「嬌花護養日記」仍舊在繼續。

  顧煬嘗試阻止,被樊淵拉著認真的談了談。

  理由就是,這是為兩個人都好的事情,為什麼不能做?

  最後顧煬只能妥協,慢慢地,他甚至開始贊成起來,因為他才是這本日記的真正受益人。

  這個假期,樊淵和顧煬借用《賣火柴的小女孩》在各種夢境世界裡面遊玩,直到只剩最後一根火柴。

  顧煬點燃火柴,開開心心的和樊淵一起窩在床上,等待著進入夢境世界。

  等再次睜眼,顧煬看到了他自己。

  這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顧煬站在屋子角落,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他走上前,走到另一個自己面前,揮了揮手。

  另一隻自己根本看不到他,對他的存在毫無察覺。

  顧煬面前的另一個他正在看左手心,顧煬也跟著低頭看,看到上面可憐的5分時,才想起來這裡是尚舒高中校慶演出的後台。

  此時只有5分的另一個顧煬正從口袋裡掏出一瓶噴霧,他似乎是對這瓶噴霧不感興趣,看了看又塞回口袋裡,打算轉身離開。

  顧煬愣了下,他記得那瓶噴霧,是左手心的小書當時送得一個禮物,應該算是新手禮包。

  那是一瓶可以在5分鐘內命令別人,又不會讓被命令者留下記憶的噴霧。

  他當時拿著這瓶噴霧做了什麼?

  顧煬仔細回憶著,他似乎是命令樊淵親親他,但是樊淵並沒有中招。

  可是此時,顧煬面前曾經的他,只是把噴霧塞進口袋裡,並沒有打算那麼做。

  顧煬心中隱隱有種感覺,他猛地向前一步,衝進了另一個自己的身體內。

  下一刻,他就發現他掌握了這具身體的控制權。

  他立刻躍躍欲試的拿出口袋裡的噴霧,像之前那樣對樊淵使用了噴霧,然後對樊淵說:

  「樊淵,快誇我帥。」

  「說我是你見過最好看的魚。」

  「樊淵,我命令你親親我。」

  當顧煬說完這句話,他就感覺到自己被彈了出來。

  他重新恢復成了另一個自己看不到的狀態,他看著另一個自己和樊淵與曾經一模一樣的發展,鬆了口氣。

  緊接著,顧煬就睜開了眼睛,發現他從夢境世界中醒了過來。

  他趴了起來,看著身邊的樊淵。

  樊淵還在睡,應該還處在夢境世界中。

  顧煬看著樊淵的睡顏,更確定了一件事。

  他和樊淵,天生一對。

  樊淵,顧煬。

  淵煬,連在一起才好聽。

  不知過了多久,樊淵睫毛微顫,也睜開了眼睛。

  顧煬在第一時間對樊淵露出笑容,對他說:

  「我猜你夢到了我。」

  樊淵坐起來,靠在床頭,伸出手指勾著顧煬脖子上的頸鏈,將他拉到自己的胸口趴著。

  「還有呢?」

  顧煬側耳貼在樊淵的心臟處,聽著樊淵沉穩的心跳:

  「你還看見了你自己。」

  樊淵放在床邊的手翻開,顧煬便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兩個人的指尖交叉,慢慢扣緊。

  樊淵把顧煬往上抱了抱,聲音溫柔:

  「猜猜我做了什麼?」

  顧煬搖了搖頭,繾綣的親了好幾下樊淵的唇,才回答:

  「我猜不到。」

  樊淵的黑眸與顧煬顏色稍淺的眼眸對視,黑眸里氤氳的濃霧散去,只映出一個顧煬。

  「我告訴曾經的樊淵,太蠢的魚不要急著丟,養一養就能……」

  樊淵說到一半不說了,顧煬有點急,張嘴去咬樊淵的下巴催促:

  「能怎樣?」

  樊淵側頭,看著從窗簾縫隙里透進來的淺淺微光。

  天亮了。

  以前的樊淵喜歡和顧煬一起藏進黑暗裡,藏進只有彼此的黑暗裡。

  現在的樊淵喜歡把窗簾留一點縫隙,每天清晨抱著顧煬一起被晨光溫暖。

  他們可以沉溺黑暗,也能走向黎明。

  只要彼此相擁,便無懼一切。

  見顧煬催得急了,樊淵也不再逗他。

  他低頭輕輕親吻顧煬的耳朵,聲音里的溫柔溺成一片海。

  「養一養就能吃了,很美味。」

  顧煬還以為樊淵要說什麼高深莫測的話,沒想到得到這種答案。

  他氣得坐起來騎著樊淵就要用枕頭打他,枕頭抓在手裡高高舉起又輕輕落下。

  樊淵拿開擋著臉的枕頭,對顧煬露出一個笑容,一個非常簡單、只因為開心而露出的笑容。

  顧煬看著看著,也跟著笑了起來。

  「樊淵。」

  「嗯?」

  「我餓了。」

  「想吃什麼?」

  他們的人生,還有很長、很長的道路要走。

  雖落筆在此,但淵煬久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