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女解放,突起異軍,萬萬之眾,奮發為雄,男女並駕,如日方東,以此制敵,何敵不傾?到之之法,艱苦鬥爭,世無難事,有志竟成;有婦人焉,如旱望雲,此編之作,佇看風行」
鄭暄妍看著這離經叛道的東西,頓時皺起了繡眉,並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居然會有人寫如此破千年婦規之話,已經大逆不道,若是放在京城,免不了牢獄之災,會被人大卸八塊。
甚至那些古板木訥的先生破口大罵,玷污千年儒學之正統。
「真是一個奇人……」
鄭暄妍坐在馬桶上,這都是一些字報,類似於大清邸抄,只是這些字報是所有平民百姓都能觀看的。
「難道本地販夫走卒也都識字?」
鄭暄妍越來越想不明白,百姓都不識字,這些字報賣給他們有什麼用?
此時,隔著一道門,小西就在裡面喊了起來,「小姐,快出來吧,泰泰姐來了。」
「哦,好的,叫她稍等一下,我這就來!」
鄭暄妍說完,就拉了一下繩子,「嘩啦」一聲水就沖了下來,在一個竹筒里拿出廁籌,看著小竹片,頓時覺得有些麻煩。
若是放在以前,使用恭桶,都是使用絲絹,然後直接就扔到裡面去,而現在不行,會堵塞下水道,必須用荷葉包起來,帶出去,而且水箱還要自己打水加進去,費功夫。
雖然有種種麻煩,但坐上前後卻覺得很舒服。
習慣性的完成這一系列動作,鄭暄妍便提上裙子就離開。
「喜歡嗎?」泰泰在院子外,嬉笑的說道:「我第一次使用也是如此,好像坐了兩炷香時間,都差點睡著了,後面可被相公嫌棄了一段時間。」
鄭暄妍聽完,臉早已紅了起來。
總是覺得一絲莫名的害臊,她可不像泰泰大大方方的樣子,就連這麼隱私的事情都能說得輕鬆。
大黃在鄭暄妍的旁邊不斷轉悠,嗅了嗅味道,流著哈喇子,還舔了幾口,弄得痒痒的,然後就被她按住狗頭,扭向另一邊,並說道:「你舔我幹什麼呀?吃得白白胖胖的,對人肉來勁?」
「泰泰姐,我們今天逛哪裡?」小西則是好奇的問道,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我們今天去學府,那裡面有許多有趣好玩的東西,去到你們就知道了。」泰泰輕裝上陣,還是和上次一樣的衣服。
只是這天氣冷了一些,她便多加了一雙棉襪子。
鄭暄妍盯著她那雙細白的膝蓋,有些羨慕,也有些疑惑,如此著裝不冷嗎?
~~
一座三層樓高的白色石磚騎樓,與普通騎樓大不一樣的是,它顯得更加長和寬闊。
長長的走廊,銜接著許許多多的小房間,裡面偶爾能看見巨大的木樑,騎樓外老大不小的空地,許多八九歲的小孩,在空地上踢著皮包蹴鞠,瘋成了野孩子。
這可比不上沙俄在1755年建造的莫斯科大學壯觀,也比不上美利堅1780年在波士頓建造的科學院豐富,就連英吉利在兩年前成立了哥倫比亞大學也都不如。
畢竟沒錢,隨便搭幾座樓,弄一大塊空地,便是學校了。
此時。
一個灰黑的房間內,像是遭受過大火一般,幾個桌子都有燒焦的痕跡,裡面放滿了各種瓶瓶罐罐,還有透明的琉璃器。
一名光頭老中年,用滿是疤痕的手摸了一下鬍子,將水銀的倒入剛剛蒸餾出來的硝鏹水,然後又摸了一下鬍子,用一個瓷器做成的棒子,在裡面翻騰一下。
透明的硝鏹水與水銀接觸,不多時變成了乳白色的渾水,他在一個小本子上,將剛剛放進的物體順序步驟都寫了一遍,打算記錄下來。
「他在幹什麼?」小西好奇的問道。
「他在煉丹。」泰泰回答道。
「煉丹?」鄭暄妍皺了一下,難道鄭軒也喜歡長生不老之術?
泰泰並沒有她們這般多想法,而是慢慢道:「這可是相公在大清找來的道士,他的爺爺張太虛,可是給雍正煉過丹,反正相公很看重他,不讓我們打擾。」
「他是在為鄭公子煉丹?」鄭暄妍繼續問道。
她可對煉丹的道士沒什麼好印象,多少養著煉丹師的帝皇,基本活不長,乾隆登基後,第一件事就處理掉的就是那些給雍正煉丹的道士。
「這我可不清楚,但相公教了他許多東西。」
「鄭公子也是一個煉丹道士?」
在她們說話間,大黃早已經跑得進去,裡面充滿著奇奇怪怪的東西,它總要進去先嗅一下。
然後跑到了離老中年男子腳下不遠的地方,來一場黃狗射尿,打算宣誓一番主權,擴展一下自己的領地。
「狗日的畜生,信不信我宰了你!」
中年光頭一個轉身,罵罵咧咧的道,拿起瓶子就差扔過去。
可大黃聽到聲音直接夾著尾巴,灰溜溜就往門口外跑,像戰敗將軍一樣,尿了一地都是,這個把中年光頭氣的不輕。
等扭過頭,便發現了泰泰還帶著兩個陌生的女子,苦著臉,低沉聲音道:「夫人,這個地方很危險,別老是帶人過來看,特別是你家的狗,找個粗繩拴住它的,這狗東西,每次你一來,它就到我這裡撒一次尿,再這樣,老夫可就要吃狗肉煲了。」
「很抱歉,張先生,我這就教訓一下它。」泰泰急忙道歉,然後抓住大黃,在它的頭拍拍幾下,便帶著鄭暄妍和小西離開。
隨後小聲得與她們兩個說道:「他裡面雖然有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但他的脾氣也是出了名的古怪。」
而在另一邊。
張光頭嘆了一口氣,繼續進行著自己的實驗。
可望了一下桌面,發現自己剛剛蒸餾出來的另一瓶硝鏹水,灑到一桌都是,就連綠礬油,也都破瓶了。
又嘆了一口氣,「狗混蛋,又白忙活了。」
只好的拿了一個抹布,將桌子上的硝鏹水和綠礬油全部擦乾淨,瞧著硝鏹水的瓶子空了,又要重新蒸餾,繼續嘆口氣,「唉,休息一下吧。」
於是拿出一支粗紙菸,解解悶,用還在燃燒著的蠟燭點燃,慢慢的抽了起來,很快小房間內煙霧繚繞。
他以前都是使用菸斗。
可最近待在這小房間裡,搗鼓一大堆鍊金器物,哪有心思摳菸斗里的菸灰,還不如粗紙菸來的方便一些,可以解解饞。
張光頭站在桌前,看著白色的液體不斷沉澱,最終變成清澈,而底盤全都是白色物質。
深深的吸了一口煙,打算將這裡沉澱的白色物質弄出來,於是再吸一口煙,看到旁邊剛擦完桌子的抹布,便隨手把煙按在抹布里熄滅……
~~
泰泰三人早已經忘記了剛才的事情,這裡有十幾米遠,觀察其他房間內的孩童,正用功的在念書,這些孩子脖子上都戴著一條紅色布巾,讓人感到奇怪。
先生教師,男女參半,這又引得鄭暄妍好奇,想要好好了解一番。
突然間。
「砰…!」
張光頭的房間傳來一聲爆炸,還冒出火光,更是將她們三人驚得跳起。
除了泰泰還算穩定之外,鄭暄妍和小西被爆炸聲嚇得青白,傻傻的站在原地,大黃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娘的,又爆炸了,這是在放鞭炮呀!」幾個拿著水桶的少年沖了過去。
「上次頭髮都燒沒了,這次我打賭,他的鬍子也沒了,賭不賭?。」
「也可能是他下面的…」
幾個少年邊說邊笑的快速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