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倩倩的家在三環邊上,不過,楊倩倩卻指揮著柳菲菲,一直把車開到了天海市郊區的位置。
在一處廢棄的倉庫,楊倩倩讓柳菲菲停下了車。
「這是?」林楓皺眉,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或許楊倩倩這幾個月真的發生了什麼大事。
「這就是我現在住的地方,我媽也住在這。」看著林楓和柳菲菲疑惑的眼神,楊倩倩苦澀的笑了。
說完,轉身走向倉庫。
林楓和柳菲菲趕忙帶著手電燈,跟了上去。
這座倉庫可能是一個廢品回收站,一路上堆放了很多廢品,現在已經是夜裡十點多,郊區根本沒路燈,黑瞎瞎的,楊倩倩卻走得很快,柳菲菲打著點燈都有些跟不上。
林楓攙扶著柳菲菲,防止她踩在地面的垃圾山摔倒,眼睛卻盯著前方如同鬼魅般的楊倩倩。
三個人的腳步聲在寂靜而空曠的倉庫中格外刺耳,可能是感覺到有人來了,倉庫一角的垃圾堆上,響起一陣嘎吱聲,似乎有人正在坐起。
「倩倩,是你回來了嗎?」一個虛弱的老婦聲音,帶著一股無奈的憐惜喊了一聲。
「恩,媽,是我!」楊倩倩走到倉庫角落的位置,那裡是一片空地,被簡單的用紙箱圍了圍,下面鋪了一塊草蓆,一名蓬頭垢面的老婦蜷縮在上面。
楊倩倩扶起老婦,問道:「媽,你餓不餓?我今天加班,回來晚了。」
「我不餓,你留的還有吃的,我已經吃過了,你要注意休息,別累壞了身體!」楊嫂說道,顯然她並不知道楊倩倩在外面究竟做什麼。
看到這一切,已經不需要楊倩倩解釋什麼,答案已經水落石出,並非楊倩倩自甘墮落,而是她不得不那麼做。
可是楊家究竟為何落到這步田地,幾個月前林楓剛剛被楊嫂趕出去,那時候的楊家有自己的院子,家裡雖不富裕,可也生活的很不錯,這幾個月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媽,我今天遇到了兩個朋友,他們非要來看你,我就把他們帶來了,你都認識的。」楊倩倩看著不遠處的林楓和柳菲菲,面無表情的說道。
「唉,咱們今天落到這不田地,哪裡還有什麼朋友,就連親戚都巴不得不認識咱們,你招呼下他們吧,我不想見他們。」楊嫂搖搖頭,眼睛無神的看向別處,似乎她的眼睛看東西有些不太清楚了。
林楓只一眼就能看出,楊嫂病了,甚至已經併入膏肓。
他沒有理會楊嫂的話,徑直走了過去,喊了一聲:「楊嫂,你還記得我嗎?」
楊嫂的眼睛果然看的不太清楚了,等著林楓看了許久,才有些不確定問道:「你是,小林醫生?」
「對,是我,我是林楓。」林楓的聲音有些哽咽,楊家是他離開家之後,第一個接觸的地方,他還記得楊嫂的熱情招待,每次都做一大桌子好吃的請他去吃,雖然因為擔心楊倩倩早戀的緣故,楊嫂固執的把林楓趕了出去,但林楓能理解她作為一個母親的心情,並 不怪她,現在看著只有四十多歲的楊嫂變成這副模樣,林楓心中很不好受。
「原來倩倩說的朋友,就是你啊,呵呵,你現在還在生我的氣吧。」楊嫂苦笑道。
「你多心了,我當時就說過,我能理解你作為一個母親的心情,那件事我並不怪你,而且我住在楊家的那段日子,你對我的照顧我都記在心上。」林楓知道楊嫂或許還放不開,畢竟她當時的做法對林楓來說有些過分。
「那就好,這樣我死了也能安心,只是苦了倩倩啊,以後誰來照顧這個可憐的孩子?」說著,楊嫂哭了起來。
身後的柳菲菲終於從巨大的震驚中清醒過來,驚呼一聲問道:「倩倩,你們家到底怎麼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告訴我啊?」
「這位是菲菲吧,我知道你,你是倩倩很要好的同學,沒想到你今天也能來看我。」楊嫂欣慰的說道,這些天她可是飽受冷眼,就連親戚都對他們嫌棄的不行,柳菲菲能來看她,多少讓她感覺到欣慰。
楊倩倩的眼神有些空洞,眉頭微皺,似乎很不願意回憶起往事,但她無法拒絕林楓和柳菲菲期待的眼神。
「其實事情也沒什麼好說的,我爸爸被人引誘,陷入一場詐騙中去,一下子讓我們家背負重債,爸爸自殺了,媽媽氣的一病不起,家裡的東西都被債主拿去抵債了,剩下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楊倩倩說起以前的事情,似乎很痛苦,拿去抵債的不只是他們家裡的東西,還有她,她永遠也忘不了那個夜晚,幾個畜生蹂躪了她一夜,毀了她這一生。
「林楓,你是神醫,你快看看楊阿姨的病啊。」雖然楊倩倩的話很簡單,但這幾句話中卻包含著驚天巨變,人生悽苦,柳菲菲聽的心裡難受,轉頭看向林楓叫道。
林楓點點頭,看向楊倩倩:「讓我看看楊嫂的病。」
楊倩倩點頭,眼中閃過一抹期待,不過旋即黯淡下去,楊嫂的病她早就找人看過,醫生的結論只有一個,沒救了,氣急攻心,心臟受損,只能等死。
就算林楓是神醫,可藥醫不死人,他又怎麼可能就會一個頻臨死亡的人。
「小林醫生,你不用白費心機了,我這病是好不了的,我知道,如果你們真的可憐我們母女,我死了之後你們好好照顧下倩倩,求求你們了。」說著,楊嫂痛哭起來。
「楊嫂,照顧倩倩是應該的,你不說我們也會這麼做,不過你還是先讓我看看你的病吧,說不定我有辦法呢?」林楓勸道。
楊嫂雖然對自己的病不在抱有希望,但螻蟻尚且偷生,如果能有希望活下去,楊嫂也不會心甘情願去死。
「好吧,那就麻煩小林醫生了。」說出這句話,楊嫂有些感嘆,當真是造物弄人啊,她當初把林楓絕情的趕了出去,沒想到到頭來反倒要讓林楓給她看病,這難道就是報應麼?
林楓的手指壓在楊嫂消瘦的手腕,一直沒有抬起來,而林楓的臉色也越來越嚴肅,如果不是夜裡看不到他的臉色,柳菲菲早就急的蹦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