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翠翠的話,周娜娜扭頭看著她,忽然臉色一變,抬手用手指頭按了按翠翠的臉頰,說:「小翠,你的臉怎麼回事?」
說完這句話,周娜娜看向徐波,徐波說:「哦,周廠長,是翠翠回家時摔了一跤,碰到臉了。」
翠翠立即接上徐波的話茬,對周娜娜說:「舅媽,徐大哥說的對。」
此時包間房門打開,服務員端著菜走進來。
翠翠看著放在酒桌上的辣子全雞,嘿嘿一笑,舌頭舔了舔嘴唇,摩拳擦掌的抓起了筷子。
菜陸續端上桌,黃金山端起酒杯,轉身對周娜娜說:「周廠長,你放心,你交給我的任務,我要是完不成百分百,我立刻捲鋪蓋卷滾蛋!」
聽著他慷慨激昂的話,周娜娜露齒一笑說:「你們都是咱廠的功臣,不會虧待你們的。」
喝完一杯酒,黃金山目光看向徐波,眼神里流露出一絲輕蔑,但語氣卻是義正言辭:「小徐啊,我進這個廠,唯一敬佩的就是周廠長,你是周廠長選中的人,那我肯定會把你好好的帶著,呵呵…」
徐波端起酒杯笑著說:「黃科長,那我就謝謝你了。」
於曉霞一句話沒說,只是跟他們端茶倒水。
一個小時過後,黃金山和尚雲鵬起身告辭,走出了包間。
他倆走後,周娜娜對徐波說:「徐波,從明天開始,你就跟著黃金山在新廠工地負責監工,明天陪你去的還有個人,你倆一塊,」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於曉霞,此時從包里拿出那個錄音機,放在面前酒桌上,對周娜娜說:「周廠長,下午我去市場買菜,鄰居家一個男人翻牆進我家偷東西,被徐波綁起來,他說他二舅是黃金山,這個錄音機里,是他的錄音。」
周娜娜抬眼看著那個錄音機,說:「先吃飯吧,吃完了飯再說。」
曉霞看到周娜娜沒有立即聽錄音,有些出乎意料,便說:「周廠長,這錄音裡面是關於黃金山和尚雲鵬的一些事。」
周娜娜拿著筷子指了指酒桌上的菜,說:「這個我知道,咱先吃飯。」
於曉霞便不再吱聲,低頭吃飯。
隨後周娜娜看向徐波,說:「徐波,你的拳練的咋樣了?」
徐波搖頭說:「不知道,反正每天都有練。」
周娜娜嗯了一聲,說:「那你要做好挨打的準備。」
她的這句話讓三人同時一愣,翠翠搶先開口問:「舅媽,誰要打徐大哥啊?」
周娜娜抬手捏住翠翠的嘴巴,「小孩別插嘴。」
說著,周娜娜將一盤紅燒肉端到翠翠跟前,說:「把這個吃完,吃飽了睡。」
翠翠低頭看著這盤紅燒肉,搖搖頭,打了個飽嗝,一副苦瓜臉的說:「舅媽,我飽了。」
周娜娜不再理會翠翠,而後對徐波說:「現在新廠正準備建,老廠我還得盯著,哎…分身乏術啊,我那個哥哥又整天混在俱樂部里。」
隨後她繼續說:「我給我哥打電話了,他說我找個人打敗他,他就回廠工作。」
聽到她的話,於曉霞問徐波:「咋樣?有把握嗎?」
徐波不確定的搖搖頭,看向周娜娜說:「周廠長,你個他怎麼會放棄廠子,去練拳擊呢?」
周娜娜苦笑,說:「誰知道他突然犯了什麼神經呢!」
說完這句,周娜娜站起身擺擺手說:「咱走吧,我先送你們回去。」
三人下樓,周娜娜開車,離開酒樓往徐波的出租房駛去。
一邊開車,周娜娜讓於曉霞打開錄音機播放錄音。
於曉霞這才明白,周娜娜之所以不在酒樓播放錄音,是怕隔牆有耳。
錄音有十多分鐘,一直到出租房的那個街口,錄音才播放完畢。
周娜娜將錄音機放進儲物盒,然後從儲物盒裡拿出一部手機,遞給徐波,說:「徐波,這個手機你拿著,明天去工地之後,盯著點黃金山,有什麼狀況給我發簡訊,別打電話。」
徐波接過電話說:「哎好的周廠長,我記住了。」
坐在副駕駛的翠翠此時心裡有些焦急,對周娜娜說:「舅媽,明天我也要去工地。」
周娜娜瞪了她一眼:「你去幹嘛,三天就把你曬成烤地瓜!」
聽著周娜娜決絕的語氣,翠翠撅著嘴不再吱聲。
徐波和曉霞下車,拐進街口往出租屋走。
曉霞挽住徐波胳膊,說:「哎徐哥,你說周老虎派你去工地,會給你多少錢工資啊?」
徐波說:「不知道,應該比現在要高點吧。」
曉霞點點頭又說:「你說周老虎把你派去的目的,是不是讓你做臥底呀?你心眼少,可要當心點,別被黃金山給害了啊!」
徐波說:「沒事,放心,周娜娜這不是給了我手機麼,有事我就打電話給她。」
「還有啊,周老虎說讓你打敗她哥哥周毅雄,我總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呢!」
徐波呼出一口氣,抬頭望了望寥星如螢的夜空,說:「管他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二人回到出租屋,曉霞去了雜物間洗澡,徐波將堂屋的血跡清洗乾淨。
夜深人靜時,二人爬上床,搞了點不是人幹的事,解除這一天的疲乏。
……
與此同時,周娜娜的家裡。
翠翠躺在自己的床上,歪著腦袋,四仰八叉,睡的沒心沒肺。
洗手間裡側的浴室里,熱水騰騰,體態豐盈的周娜娜正洗著淋浴澡。
洗完澡後,她擦淨身上的水,圍了個浴巾就走出去,坐在了客廳沙發上。
周娜娜點燃一根煙,拿起茶几上放著的錄音機,調小音量,又節選的重新聽了一遍錄音。
聽完錄音後,周娜娜將菸頭摁滅在菸灰缸里,然後拿起電話,撥出了一個號碼。
電話接通後,周娜娜放低聲音說:「齊姌,考慮好了麼?考慮好了明天就去廠找我。」
「嗯,我考慮好了,這個事我做。」電話里傳出一個女孩綿柔細弱的聲音。
掛掉電話,周娜娜緩緩呼出一口氣,自言自語說:「黃金山,這次我看你還怎麼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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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夜有了露水,
在清晨時,黃褐色的土胚院牆上的一棵草,陽光下晶瑩的露珠順著草的根莖,滑落到草根處。
院牆內,一棵梧桐樹上,徐波正用拳頭打著吊在樹杈上的沙袋,發出砰砰砰的悶響。
「哎徐哥,洗手吃飯。」
於曉霞有些沙啞的聲音從堂屋裡傳出來。
徐波停住打拳的動作,將拳套摘下來掛在晾衣繩上,在水盆里洗了洗走進了堂屋。
坐在長凳上,徐波看著面前的玉米粥,對曉霞說:「哎曉霞,你嗓子怎麼啞了?是不是感冒了?」
剛端起碗的曉霞白了徐波一眼,撇撇嘴說:「還不是因為你!」
吃完飯,二人騎車去廠,在經過辦公樓時,徐波手機響了一聲,拿出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條簡訊:來我辦公室。
徐波對曉霞說:「我去趟辦公樓。」
「嗯去吧,有啥好消息,給我發個簡訊。」曉霞笑著說完這句話,腳步沒停的往前走。
徐波進入辦公樓來到四樓周娜娜的辦公室,推門走了進去。
辦公室里除了周娜娜,還有一個穿著牛仔褲的女孩坐在門後的沙發上。
周娜娜見徐波走進來,便抬手指了指沙發上的女孩,對徐波說:「她叫齊姌,一會你跟她一起去新廠工地。」
徐波哦了一聲,隨即扭頭朝著齊姌笑了笑。
叫齊姌的女孩站起身,淺笑一下:「你好,我叫齊姌。」
她說話聲音不大,卻柔軟的像初夏的風。
隨後周娜娜拉開抽屜,拿出兩把鑰匙放在辦公桌上,對徐波說:「在樓下的茶水房旁邊,有輛電動車,你倆就騎電動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