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蒼山話語，道的至公
雪月城，蒼山。
李寒衣站在聽雨閣的廊道外，遙遙看向西南方。
「是趙守一？」
方才趙玉真攜帶的配劍青霄，發出一陣顫鳴之後，直接激射了出去。
情景和之前她的鐵馬冰河是一樣的。
趙玉真目光微微一動，輕輕點了點頭。
「尹落霞好像也在。」
趙玉真語出驚人，讓李寒衣不由一愣。
「尹落霞？不是說她出去散心了，怎麼和趙守一攪和到一塊了？」
趙玉真笑了笑。
「大概這就是緣分吧！具體的位置我算不到，不過應該是西南方的一條河邊。」
李寒衣聽到「緣分」這兩個字，心底忽然生出一種很是古怪的想法，不過很快就被她驅逐出了腦海。
只是這個想法好似生了根一般，不多時又悄然浮現在她的腦海之中。
於是李寒衣俏臉之上迅速浮現出一抹緋紅。
自己的好友尹落霞該不會是
她眼帘一抬，恰好看到趙玉真正在看自己，心裡有些不自然，於是又左顧而言他，「如今只有唐門那邊出面了，無雙城和暗河都沒有動靜」
她說的是關於趙守一的那件事兒，如今只有唐門出面了，那邊已經來信，不日唐門長老唐憐月會親臨雪月城拜會。
但是暗河與無雙城卻依舊沒有動靜。
趙玉真洒然一笑。
「機會給了他們，抓不抓的住，那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不過小仙女，你方才在想什麼？」
李寒衣聽到趙玉真舊事重提，眼神開始躲閃了起來。
「沒什麼.」
趙玉真聞言哈哈一笑。
李寒衣臉色一囧，「你笑什麼？？」
趙玉真盤腿坐了下來，看著山間別致的風景，幽幽說道：「之前我在書里看到過一句話，說姑娘們有時候說沒有，其實是有，說不想要的時候是想要。」
「當時我少不更事，不解其意，其實之後也一直不太懂，直到我再次遇到你.」
聽到這裡，李寒衣那張如畫俏臉騰地一下紅了起來。
這句話可以說是盡得男女相處的三味，不過這樣的書籍是道士們可以看的嗎？
「青城山上還有這樣的書？？」
趙玉真想了想回道：「青城山弟子雖然都是修道之人，但是很多人都是至情至性之輩，青城弟子會有下山歷練，有些人回來了，也有些人沒有回來，回來的那一些，一般會將自己的所見所聞，親身感受寫成隨稿，放於藏書閣，我想自己看的那一些應該就是他們的隨稿吧！」
說到這裡，趙玉真心有感慨，「這些年囿於師父的那一卦，我不能下山，只能通過這些來了解外面的世界！」
李寒衣聽到趙玉真的解釋，心裡忽然又複雜了起來。
趙玉真不能下山，看的只有青城山尺寸之地，見不到東海無雙城的波瀾壯闊，見不到北天啟的繁華雍容，見不到西域的雄渾無垠，見不到雪月城的風花雪月，更見不到這三千世界的精彩。
這些年他應該是非常孤獨吧？
「道士，或許趙守一說的是對的，當初我其實還有其他的選擇。」
趙玉真笑了笑，沒再說話，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這件事兒他在自己師父呂素真離世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眼下能與李寒衣相逢，這對他來說已然算是意外之喜。
人要懂得知足。
「趙守一這一次借劍，是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李寒衣緩步來到趙玉真身側，跪坐了下來，將雙手放在雙腿上，青絲如瀑，從肩頭垂落。
她伸出手將趙玉真肩頭的一片樹葉拾起，語氣變得有些慎重。
趙守一如今達至神遊玄境，單論戰力，縱觀整個天下，已然少有，如今再度借劍，難道是又遇到了什麼大敵？
「他有他的路」
趙玉真目光幽幽，似看穿了這千百里山河，看到了滄瀾河畔的那一幕。
「那不管了？落霞也在」
李寒衣有些猶豫，畢竟這一次，自己的好友尹落霞也在。
「守一會解決的！在之前我就說過，他走的這條路與我們不同，他修的是真正的道法，不是內力，看的不是風景，而是人心。」
「是嘛~~」
滄瀾江畔，趙守一和尹落霞，小蘭站在原地，正在舉目眺望。
江面上空幾乎成了一座雷池，無數條雷電下落，密密麻麻，看的讓人頭皮止不住發麻。
另一側，滄瀾號上的那些人大部分此時也都下了船，開始朝更遠處四散，只有幾個膽子大的，還留在原地，想看看這件事兒的結局，以後自己也好有吹噓的資本。
看到眼前這一幕，已經走了很遠的渡客，眼底不由閃過一絲慶幸之色，有些東西雖好，但是卻也不是他們能摻和的，這件事兒他們再清楚不過。
用他們從話本中聽到的一個詞來講，那就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所以在遇到眼下這種情況的時候，他們就會遠遠的躲開，這幾乎都成了他們的本能。
「這個大傢伙能扛得住嗎？」
尹落霞語氣有些唏噓，雷電作為這個世界攻擊最犀利的幾種東西，只要掌握皮毛便能在江湖上混的風生水起，就像是江南霹靂堂雷家堡的雷雲鶴，號稱九天驚雷撼乾坤。
但實際上來說，也只是掌握了皮毛而已，否則若是真的掌控了這一道堪稱極致的毀滅之力，估計一雷下來，整個青城山都會化為灰燼。
而不是單純拆個屋這樣的小打小鬧了。
如今滄瀾江上空，降落的可是那種真正的天雷，不是雷雲鶴所掌控的皮毛。
雖然天雷對準的目標是這一條黑鱗巨蟒，但是就算是餘波，也讓滄瀾江變得一片狼藉。
「可能抗的住，也可能扛不住，這是天道對它的審判，雖然有時候說這樣的話不太好，但卻還是這個道理，天道至公。」
尹落霞黛眉一皺，似乎是不太喜歡這句話。
「公個屁，就因為你師父天賦好，那他活該就待在青城山一輩子，不能下山半步？」
「還有某些人，一生下來，就高高在上，掌控別人的生死，要我說，這天道就是一個混蛋，人生來平等，為何要分高低貴賤？」
趙守一見尹落霞有些失態，心裡一動，似乎是猜到了什麼。
作為賭王的女兒，她生來就背負了不少的東西，不過也享受了尋常人得不到的待遇。
一飲一啄，因果循環。
況且他所說的至公，可不是對方所說的被人間定義的至公，而是道的公，就像是明日入天啟，他手裡的劍殺的了赤王，自然也屠的了明德帝。
不會因為對方地位的改變，就會讓赤王成為了銅皮鐵骨，殺不了，同樣都是肉體凡胎，同樣都會生老病死，這便是道的至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