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你們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見過太子!」

  寧宸俯身行禮。

  太子滿臉笑容,「看你剛才愁眉苦臉的,是出什麼事了嗎?」

  寧宸看著他,搖了搖頭,「沒事!就是左相現在了無音訊,不知道這孫子跑哪兒去了?」

  「我以為你在苦惱南越國使團的事...左相曾位高權重,這樣的人,只怕早就給自己留好了退路,他如今身在何處?只怕無人知曉。」

  寧宸微微頷首,「說的也是!」

  太子笑著問道:「對了,你對南越國提出的條件怎麼看?」

  寧宸搖頭,「我就是個小小銀衣,怎麼看並不重要...重要是陛下和文武百官怎麼看?」

  「你就別自謙了,現在大玄誰不知道你寧銀衣?你現在在百姓心中的威望,比我這個太子還高。」

  「昨日父皇還派人給我送來了你跟南越國師的那幅對聯,說我是呆瓜,讓我好好跟你學學。」

  「寧宸啊,自從你出現,父皇訓斥我的次數明顯增加了。」

  太子一臉苦笑。

  寧宸目光微閃,「打是親,罵是愛,你是陛下的子嗣,老子訓兒子天經地義。」

  「我只是個臣子,陛下總不能天天訓我吧?」

  寧宸突然玩笑似的說道:「太子該不會因為這個吃醋了吧?然後因為這個悄悄幹掉我?」

  太子表情微微一僵。

  「這個玩笑可開不得,你優秀,是我大玄之福,我高興還來不及...再說了,你看我像是個善妒的人嗎?」

  寧宸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笑道:「像。」

  太子一臉無奈。

  「寧宸,有時間嗎?我請你喝酒。」

  寧宸搖頭,「這會兒真沒時間,我得去見南越使臣。」

  太子點頭,「那行吧,你先忙...回頭閒了我請你喝酒。」

  寧宸點了點頭,「那我先走了!」

  太子嗯了一聲,盯著寧宸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臉色也陰冷了下來。

  「你是發現什麼了嗎?」

  太子低聲自語。

  誰知?寧宸突然回頭看來。

  太子臉上的表情來不及變換,下意識地轉身朝著後宮的方向走去。

  寧宸眉頭微微皺起,剛才太子臉上那種陰冷的表情,是他以往從未見到過的。

  看來這個太子,絕非表面這麼簡單啊。

  他不由得想起寧自明的話,二皇子暴斃,太子是最大的受益者。

  寧宸搖頭苦笑,難道太子和左相真是一夥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麻煩了!

  左相雖然位高權重,但畢竟是個外人...太子可是玄帝的兒子,是儲君,是大玄未來的主人。

  若是太子要對付他,他該如何應付?

  看來自己要早做準備,以防萬一。

  太子啊太子,希望你別干蠢事,你雖然是儲君,但我寧宸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寧宸收回目光,出宮去了。

  另一邊,太子則是來到芙蓉宮。

  「兒臣,給母后請安!」

  皇后是一國之母,雖然不是太子的生母,但太子還是要喊一聲母後。

  而且,身為太子,更得懂規矩,要經常來給皇后請安。

  皇后依舊是打扮的華麗而庸俗。

  雖然一身金銀細軟,衣著華貴,但長相和身材擺在那裡,怎麼看都像是沐猴而冠。

  她放下茶杯,淡淡地問道:「太子今日怎麼有時間過來了?」

  「兒臣剛在御書房外看到了寧宸。」

  皇后的眼神微微一凝,扭頭看向身邊的老太監,道:「你先下去。」

  「是!」

  老太監退下後,皇后眼神冰冷,問道:「陛下召見他,所謂何事?」

  太子搖頭,「不知道!可能是為了南越使臣的事吧。」

  「聽說他昨天將南越的四皇子打了?」

  太子嗯了一聲。

  皇后眼神狠辣,「這個小雜碎,越來越無法無天,也越來越難動了。」

  太子點頭,「他如今有軍功在身,加上父皇恩寵,動他不易。」

  皇后看了他一眼,冷聲道:「你若早動手,也不至於有今日。」

  「母后恕罪,開始父皇將他推薦給兒臣的時候,兒臣覺得他才華橫溢,是個可用之人...沒想到這個人只憑自己的好惡做事,實在難以控制。」

  皇后冷哼一聲,盯著太子,道:「太子是不是藏有別的心思?」

  太子一驚,急忙道:「兒臣不敢!」

  皇后冷聲道:「太子可別忘了,二皇子暴斃,你我都參與其中...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

  太子臉色猛然一變,然後慌張地環顧左右,生怕被人聽到?

  「母后放心,兒臣知道今日的位置是如何來的?絕不敢生出別的想法。」

  皇后冷笑道:「你知道就好!」

  「左相已經安全抵達莾州,他是我們最後的退路。」

  「太子早做準備,明年開春,我父便會遠征回京,那時就是我們的起事之時。」

  太子震驚道:「太師要回來了?」

  太師,乃是玄帝的老師,文韜武略,威望不在陳老將軍之下。

  皇后之所以能成為一國之母,多虧了他這位父親,不然就她的長相,實在難登大雅之堂。

  她能穩坐皇后之位,正是因為有個好爹。

  太師雖然快七十歲了,但這些年,一直駐守邊關,壓制跟陀羅國相鄰的武國。

  武國人嗜血好戰,一邊跟陀羅國打,一邊跟大玄打,雙線開戰。

  而且,武國國君還是個女的,好像是骨子裡的東西,這位女帝可不簡單,經常御駕親征,跟太師率領的天玄軍打得有來有回,經常以少勝多。

  以前是陳老將軍率軍,還能壓制住武國。

  自從陳老將軍受傷,太師勉強跟武國打個平手。

  幾年苦戰,武國國力比不上大玄,所以選擇了議和。

  太師明年開春,就要班師回朝了。

  皇后點了點頭,旋即冷冷地說道:「在我父回來之前,咱們還得解決掉一個人。」

  「誰?」

  皇后眼神陰冷,「陳老將軍。」

  太子大驚失色。

  皇后冷笑道:「陳老將軍在軍中的威望不用我多說吧?就算是我父親也比不上...他雖然廢了,不再領軍,但威望還在。」

  「現在軍中很多將領都是陳老將軍的老部下,他若活著,我們很難起事成功。」

  「所以,想要成事,他必須死!」

  太子臉上難掩惶恐。

  陳老將軍乃是國之柱石,殺他可不是小事,一旦事情敗露...將會被永遠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陳老將軍雖然不再管事,但他身邊都是曾經的老部下,個個都是驍勇善戰的悍將,想要動他可不容易。」

  皇后冷笑道:「放心,在京城這個地方,跟陳老將軍比武力,那純屬找死。」

  「我已經計劃好了,殺了陳老將軍,然後嫁禍給寧宸...一石二鳥。」

  「到時候,本宮會告訴你怎麼做?」

  皇后看著滿臉惶恐地太子,冷笑道:「怎麼,怕了?」

  「陛下正值壯年,若我們不動手,你這個太子要幾時才能登上那個位置?」

  「你要是想等陛下駕崩再坐上那個位置,想想自己還能坐幾年?」

  太子正要說話,突然間發現內間的門帘下面露出了一雙腳...那是一雙男人的腳。

  皇后竟然在宮中藏了男人?

  太子努力壓制住心裡的震驚,俯身道:「全憑母后做主!」

  皇后對太子的態度很滿意。

  「行了,你不宜在我這裡逗留太久,回去吧。」

  「兒臣告退!」

  太子退走以後,內間的門帘挑開,一個留著短須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身體微胖,但眉宇間跟玄帝有幾分相像。

  這位不是別人,正是福王。

  寧宸就曾將玄帝錯認成了福王。

  福王走到門口,看了一眼,然後走回來,撫摸著皇后的大餅臉,臉上卻是滿臉愛意。

  「這小子真是夠蠢的,跟他爹一樣...真以為他能坐上皇位?」

  「皇嫂,想臣弟了沒有?」

  皇后故作嬌媚的拍開他的手,「這是宮中,別讓人瞧見了。」

  「這裡是皇嫂的芙蓉宮,怕什麼?再說了,我可是得到皇兄恩准,來給皇嫂請安的。」

  「皇兄勤於政務,就讓我這個做弟弟的,幫皇兄分憂,好好滋潤一下皇嫂。」

  福王一臉淫笑,伸手抱起皇后。

  但第一下沒抱起來,第二下發力才勉強抱起來,額角青筋直冒,雙腿打擺子。

  這兩人,一個比一個胖,一個比一個虛。

  「大白天的別胡鬧,被人瞧見就遭了,你不能在我這裡待太久,會被人詬病。」

  皇后雖然這樣說,但雙手還是摟上了福王的脖子。

  「不會太久。」

  福王兩腿打著擺子,顫顫巍巍的抱著皇后朝著內間走去。

  這點福王還真沒說謊,是個言出必行的男人,說不會太久就不會太久...不到半盞茶的功夫便草草結束了戰鬥。

  看著皇后一臉幽怨,饑渴的眼神,福王頭皮發麻。

  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皇嫂好好休息,臣弟過些日子再來看你...相信用不了多久?這種偷偷摸摸的日子就該結束了。」

  福王穿上衣衫,逃也似的離開了。

  皇后眼神幽怨,旋即微微嘆口氣...安慰自己,聊勝於無,總比沒有強。

  玄帝已經很多年都沒寵幸過她了,全靠福王偶爾進宮解渴。

  福王步伐虛浮,離開芙蓉宮,朝著御書房的方向走去。

  他雖然沒有實權,但好歹也是王爺,陛下的親弟弟...所以會經常進宮,陪玄帝聊聊天,然後去給皇后請安,順便幫玄帝分憂,滋潤一下嫂子。

  福王沒注意到,他離開後,太子從拐角走了出來。

  他皺眉盯著福王的背影。

  難道皇后跟福王...太子一時間有些頭皮發麻。

  他覺得自己的猜測不會有錯,如果他們心裡沒鬼,皇后為什麼要把福王藏起來?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福王給皇后請安,天經地義,根本無需躲藏。

  而且,皇后明知道福王就藏在裡面,竟然毫無顧忌的說出害死二皇子,殺陳老將軍的事。

  看來他們苟合不是一天兩天了?

  說不定,在背後主導一切的就是福王。

  太子後背冷汗津津,他愈發肯定,自己只是一枚棋子。

  他曾問過皇后,為何不扶持三皇子,反而扶持他?

  皇后當時的回答是,三皇子雖然是她養大的,但不是她親生,而且性格莽撞愚笨,根本不適合當皇帝。

  看在看來這皇位,皇后也沒打算給他這個太子...而是給福王留的。

  現在他終於想明白了,若是事成,皇位是福王或者三皇子的...若是失敗,他們會把所有責任推到他這個太子頭上,保全自己。

  但不管成敗,他這個太子都沒有好下場。

  太子臉色逐漸變得猙獰,「既然你們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咱們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