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凜安微微皺眉,這男人的長相有些眼熟,卻記不起是誰。
對方認識他,他覺得眼熟,姓朱……
「朱汪洋?」
「對,是我!副局您這麼晚怎麼會在這?」朱汪洋此刻想吃人的心都有了,他就是想來看看敢打他兒子的是什麼人家?敢不把他兒子放眼裡的又是什麼樣的丫頭?
誰能想到竟然會遇到陸凜安!
在機關部門混的,誰不知道陸凜安難纏,他這不是把現成的把柄交到他手上嗎?
陸凜安也沒想到這麼湊巧,更不敢想如果不是他湊巧在,夏楚楚一個人面對這些牛鬼蛇神又該怎麼辦?
「朱主任下班後的生活挺有趣,方子泉也不過如此吧~」陸凜安目光在朱汪洋一家三口上掃過,接著把他們身後跟著的三個人也看一眼,一個個身高體壯,總不會是來遛彎兒的。
方子泉是誰?掃黑除惡的頭號對象,他們政府機關眼中的毒瘤。
陸凜安竟然把他跟方子泉相提並論,朱汪洋臉色瞬間一白,忙不迭的解釋:「您誤會了!我們是來道歉的,這三位是曉鵬的舅舅,聽說了曉鵬幹的事後一塊來跟小同志道歉賠罪的。」
畢竟是私底下的事,朱汪洋還抱著些許希冀,萬一陸凜安跟這個小姑娘關係不一般,也害怕他們說出去呢?
「賠禮道歉?」陸凜安也不是不想信,實在是沒法信,似笑非笑道:「你妻子的道歉方式倒也別致。」
劈頭蓋臉的罵的那麼難聽,他還不到耳聾的年紀。
「……」捂在嘴上的手已經放下,劉燕就是再傻也看懂踢到了鐵板,更何況她不傻,能屈能伸的擠出個笑臉,笑著和稀泥:「都是誤會!這大晚上的我這眼神不好,把這位小同志認成旁人了,您別介意。
那些話不中聽,我跟女同志道歉,實在不好意思。女同志你見諒,你放心我們以後一定看好這死小子,絕對不會再打攪你。
他其實人不壞,就是死心眼,我們也打算找你道歉來著~」
這些話是真是假都心知肚明,夏楚楚死死咬著嘴唇內的軟肉,她好恨,又沒有辦法。
因為她勢微好欺負,所以這些人用語言侮辱過她之後,只要隨便說兩句道歉的話,她就該順著台階下。
她該謝謝陸凜安,因為如果不是他,她或許連道歉都沒有,更可怕的是迎接她的或許不止語言上的侮辱。
嘴巴里滿是濃濃的血腥味,夏楚楚感覺不到疼痛般開口:「你們保證他以後不會打攪我?」
朱汪洋恨不得舉起幾根手指發誓,連連保證:「不會的,明天我就給他辦轉學,你放心,以後絕對不會打攪你!」
「好。」夏楚楚咽下口中的血腥味,逼著自己說出一個字。
明明……明明她沒有做錯任何事,不是嗎?
那些侮辱人的髒話她就活該受著麼?
「好孩子,既然你原諒我們了,那我們就先走,你跟陸副局再待會兒。」朱汪洋鬆口氣,順帶不經意的點一下陸凜安跟夏楚楚之間的關係。
就算是處對象,男女這麼晚還在一起,傳出去也不好聽是不是?
真的太噁心了,這個世界真是噁心透了……
嘴裡的軟肉已經被咬爛,夏楚楚恨不得指著他們破口大罵,憑什麼?
憑什麼就這麼雲淡風輕把髒水潑給別人?
她說過陸凜安不是她對象,他們都裝沒聽到。
見他們三言兩語的就把這事說完,甚至連最該道歉的人都沒有道歉,陸凜安只好出聲攔住他們準備離開的腳步:「等一下。」
除去朱曉鵬之外的五雙眼睛,外加他身側靠後一些的夏楚楚都看著他,等他的下文。
陸凜安涼涼看著朱曉鵬,冷聲問:「最該道歉的不該是你嗎?」
雖然不知道具體他做過些什麼,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臉上被夏傳軍扇的左右臉不均勻,但朱曉鵬視線從未離開過夏楚楚,哪怕父親發現這個男人是他們家惹不起的人,他也不曾挪開視線。
只是夏楚楚後退過後,她的身形被她身邊的男人擋住一半,他只能看到沒被擋住的那邊。
被陸凜安明確指出該道歉的是他時,朱曉鵬才收回目光轉而看向陸凜安。
譏諷的問:「因為她是你對象,所以不允許別人喜歡?如果因為這個,我道歉。」
因為惹不起,所以要他轉學,他認,但不服。
陸凜安不懂喜歡一個人是何種滋味,但他卻覺得眼前人口中的喜歡有些可笑,「喜歡一個人,兩情相悅是最好,若是不能,身為男同志也該知進退。強求糾纏太過下三濫,更別說帶人上門強逼,是準備以勢壓人?」
說完兒子,陸凜安再次看向他老子朱汪洋,「若是今天碰見的不是我,你們意欲何為?」
名聲?他不在乎。
讓他眼裡揉沙子?他就是把眼珠子摳出來也得把沙子挑乾淨。
「……」朱汪洋還沒放下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甚至惡向膽邊生,產生出邪惡的念頭來。
夜黑風高,沒人知道他們來過不是嗎?
陸凜安非要讓他們不痛快,那就別怪他心狠。
邪惡的想法在腦子裡轉過一圈,又被朱汪洋緩緩按下去,陸凜安家世不一般,真要出點事,不會那麼輕易揭過去。
到時候他老婆孩子都得出事。
朱汪洋微微彎下腰,從口袋取出煙朝著陸凜安遞過去,「陸副局,您想多了!我們就是看到孩子臉上腫成這樣,想找女同志父親要個說法,問問怎麼能下這麼狠的手,絕沒有其他意思!」
陸凜安沒接煙,單手把他的煙推回去。
本來已經能離開,又被敗家兒子兩句話再次得罪,朱汪洋一狠心朝著朱曉鵬後腦勺使勁打一巴掌,厲聲呵斥:「我跟你媽以為你被欺負了,沒想到是你幾次三番的糾纏人家女同志,早知道是這樣,我們絕不會來這一趟。
趕緊,跟女同志道歉!她不原諒你,老子就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