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爸夏傳軍這兩年生意做得不錯,對她格外捨得,只要她敢要,只要他買得起,都敢給買。
但是同樣的,夏傳軍對蘇岑那叫一個嚴防死守,他給閨女花錢能行,但是前妻別想占他一分一毫的便宜。
一聽是夏傳軍掏的錢,蘇岑沒話說了,但心裡這股氣依舊沒下去:「你怎麼這麼沒骨氣?他給你買你就要嗎?我缺你吃還是缺你住了?」
「……」她是真不知道嗎?夏楚楚指指她被分配的那間小屋子,「裡邊連床都沒有,難不成我睡地上?」
蘇岑真沒想到這些,但她依舊覺得夏楚楚做得不對:「那你也不該隨便接受夏傳軍的東西,沒有床你可以跟我說呀!」
「我不接受,難道你會給我買?」夏楚楚反問,沒人比她更了解蘇岑,她不會給她買。
從小到大蘇岑花在她身上的錢屈指可數,反倒是夏傳軍私下塞給她的錢都被蘇岑騙走了。
不提到底買不買,蘇岑斜她一眼,「你問都不問,怎麼知道我不會?懶得管你。」
夏傳軍那個臭不要臉的,生怕她占他便宜。
呵~,別以為她不知道他怎麼想的,寧願給買家具都不給孩子錢。
這輩子他就知道個錢錢錢,誰能跟他過下去是誰瞎了眼。
蘇岑氣走了,夏楚楚指揮工人們把屋裡的舊家具全部搬出來,接著用最快的速度把屋裡掃一遍,再讓工人們把新家具搬進去。
不大的屋子家具都放進去後顯得有些滿,不過一個人住足夠了。
夏楚楚指揮著工人們放家具的時候,肖群就跟蘇岑倆人站在屋前看著。
蘇岑是生著氣不願意多管,一想到這些家具都是夏傳軍掏的錢她就糟心,她對夏傳軍厭惡到連他的名字都不想聽,只要想起曾經跟他結過婚都覺得晦氣。
而肖群則是沒想到這些家具都是蘇岑前夫買的,對於那個蘇岑提都不願意提及的人,他一直不屑一顧。那個男人如果有出息,蘇岑怎麼可能跟他離婚,只要提起就滿是厭惡。
他第一次知道那個男人似乎很有錢,並且對他女兒很大方。
把家具擺好,夏楚楚再次看向院裡放著的舊家具,大部分家具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衣櫃門都是掉下來的,實在是破爛的不行。
讓工人把舊家具幫忙扔掉前,她再次問了一遍:「肖叔叔,這些家具都不要了嗎?如果不要,我就讓這幾位同志幫忙扔掉了。」
肖群點點頭,嫌棄的看看那一堆破爛,「扔吧,不扔也沒地方放。」
這些東西一早他就想扔,是文越他媽死活攔著,說是扔掉可惜。
其中一位工人,看著這些家具覺得可惜:「這些都是木頭做的,等到冬天劈了燒火也行。」
這麼些家具,能燒一小陣呢,起碼能省點煤。
不喜歡別人在他說話時隨便搭腔,肖群覷一眼說話的工人,「你要是覺得可惜就拉回去燒,我們家冬天不燒柴火。」
話沒什麼問題,只是說話的語氣有些居高臨下。
賣力氣掙錢沒少聽人講難聽話,那位工人只當沒聽出來,「那敢情好,我就拉我家去了,正好冬天能少買點柴火。」
都是過苦日子的,能省一點是一點,有省下來的那點柴火錢夠給孩子買幾塊糖吃了。
說完幾個工人就一起把舊家具裝上車,笑著跟夏楚楚告辭:「小同志,那我們就先回去了,下回買家具再來我們這。」
老闆說了,這小同志可是個大客戶,一定要態度好,說不準下次她還來。
「好,謝謝你們幫忙。」
夏楚楚跟著木板車後邊送他們出大門,目送他們離開一小截才轉身回去。
肖群已經不在院裡,蘇岑站在夏楚楚小屋門口正往裡看,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
之前這屋裡看著亂七八糟的,現在擺上這麼些家具,瞅著還挺不賴。
蘇岑覺得比她那屋都好,尤其屋中間那塊放著的小沙發,看著就好。
看到夏楚楚回來,蘇岑瞟一眼沙發問她:「這沙發花不少錢吧?真好看,瞅著就貴。」
這麼多年母女,夏楚楚能不知道蘇岑在想什麼嗎?
「我不知道價錢,要不我上小賣部給我爸打個電話問問?」
蘇岑立馬瞅著那沙發就沒那麼好看了,嫌棄到:「不用,就他那眼光,呵~」
夏楚楚笑笑:「你要是喜歡可以讓肖叔叔帶你去家具店看看,還有別的樣式,挺好看。」
在她媽蘇岑眼裡她就像是一個有淨化作用的工具,同樣的東西夏傳軍直接給她,她會覺得髒,但如果從夏楚楚這倒一手,她就會認為是夏楚楚給她的,跟夏傳軍沒關係。
夏楚楚小時候被她騙走過無數次零花錢,還有她爸給買的各種東西。
時間久了,夏楚楚學會了撒謊,隱瞞,以及經常提及父親膈應母親。
年輕時候就認識肖群,蘇岑怎麼會不了解他的為人,如果他不摳門,當年他們也不可能分開。
隻字不提肖群,她轉而嫌棄上夏楚楚:「我們屋裡家具都是新的,買什麼家具!真是不會過日子。」
「……」夏楚楚懶得再搭理她,抬腳走進屋裡,提起凳子上的包走進屋裡收拾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跟母親說話是一件很累的事,不管說什麼最後總會發展到一個她不喜歡的事情上。
年輕時候的蘇岑就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現在她依舊不算,但夏楚楚做不到記恨她,相反她們之間是有一些些的母女之情在的。
她記得自己小時候她抱著她哭的樣子,記得要離婚時她緊緊抱著她生怕她被搶走的樣子,記得自己生病時她不顧風雪背她去醫院的樣子,記得她跟同學打架受傷,她帶著她去找人理論的樣子……
那些記憶都是母親對她很好的證明,所以微不足道的小摩擦夏楚楚從不計較,看不過眼的事情她會試著勸,實在勸不了就試著讓自己接受。
就像姥姥說的世界上沒有不愛自己孩子的母親,她相信母親一定是愛著她的,只是漸漸沒那麼明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