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醫療營的出現,是真正出乎了祿東贊的意料之外。【,無錯章節閱讀】
一開始祿東贊不知道醫療營是什麼東西,只覺得這群人跟整個軍隊的氣氛有幾分格格不入,所以多看了幾眼。
醫療營的人身穿著白色的衣服,手中拿著一根竹杖,一頭兩頭的毛驢跟在他們身後。
甚至安營紮寨後這些人都不安分,有時會要求出營地,侯君集除了派人跟著也沒阻止。
這些醫療營的人一看就不是什麼戰士,但周圍將士對於醫療營卻格外尊敬。
這種尊敬是自己這個外人能輕鬆感覺出來的。
且不說醫療營安營扎在時,軍隊中會特地有一部分人去幫助醫療營去完成安營工作。
甚至就算那些將士們本身對這種活都甘之若飴,甚至藉助這機會,會跟醫療營裡面的人聊聊天討個近乎。
這就不得不讓祿東贊好奇起來。
因為大唐府兵在祿東贊看來都是驕兵悍將,一個個都目光朝天,即使是這樣的他們,面對醫療營的任何一個人都是低眉俯首,一臉殷切。
祿東贊便大大方方的來找侯君集詢問,「那些穿著白色衣服進出的軍營的是什麼人?」
侯君集看著祿東贊誠心誠意發問,思索了一下,想來將來與高昌交手,醫療營的作用肯定會暴露的。
就算侯君集再怎麼樣的傲慢,也不認為自己能無傷碾壓高昌。
心中覺得沒守住這秘密的必要,便對祿東贊道,「那裡是醫療營,治療將士傷亡用的!」
祿東贊從侯君集這裡得到了答桉,倒往醫療營跑,開始跑得勤奮了起來。
因為祿東贊出身本教,對藏醫或多或少也有幾分了解,實際上吐蕃很多初期藏醫,就是出身本教的祭祀。
所以祿東贊便拿著自己的醫學知識跟醫療營的管理著劉神威進行交流。
侯君集對祿東贊或多或少還是有些戒備心的,但劉神威對於祿東贊那就友善的多了。
因為相對來說劉神威更多的是個純粹醫者,藏醫這種自己前所未見的新體系出現在劉神威面前時,劉神威自然很是興趣。
只不過祿東贊自己也只是半桶水,一些基礎理論什麼的祿東贊是聽過的,但要落到具體的實處,祿東贊卻也難以解釋清楚。
即使如此,祿東贊也知道了醫療營的底細,明白為什麼這軍隊的人會這般尊敬他們。
因為醫療營對他們來說,很可能就是多了一條命啊。
而醫療營的存在,也不僅是戰場救命而已,旅途過程中醫療營常常會外出,也並不是醫療營的醫者不守規矩,而是出營尋藥,尋治療水土不服的藥物。
大軍前進,尤其千里討伐,這一路的風塵比戰場的廝殺更加煎熬行軍將士。
大軍出發時在十一月,一路風雪,很多將士或是出現頭疼腦熱,或是出現寒冷感冒。
若吐蕃軍隊出現這情景,除非得病的人身份相當高,否則就只能選擇放棄。
但唐軍不會這般殘忍,基本上不舒服的人數到達了伍或者隊的數量,那唐軍會將這些人安排在就近的民家。
然後留下一名醫療營的醫者照顧他們,讓他們病好後跟上大部隊。
為了避免軍隊的非戰鬥性減員,醫療營到了附近後便會去當地尋找藥材。
這些植物祿東贊看著也是平常,但劉神威看了看樣貌,在口中含著感受下味道,很快就能判斷出這些植物是藥材,能給軍隊中喝,從而治療水土不服。
說實話就算祿東贊懂點醫術,卻也看不懂為什麼這些植物能夠入藥。
更不明白劉神威怎麼就這麼大膽,敢把這些藥材給將士們喝,更重要得是就算侯君集也都喝了。
不得不說,這東西的藥效還是相當不錯的,至少原本水土不服的人,喝了這些藥物精神雖然沒好多少,但至少不會再上吐下瀉了,除了味道苦得令人不敢回味,其他都好說。
而到達蘭州時,王玄策帶著五千精銳加入到大軍中。
只不過大軍雖然歸屬侯君集節制,但祿東贊從軍隊的紮營中能看得出來,王玄策與侯君集並不親近,相較來說,王玄策跟醫療營的劉神威來往更是密切。
祿東贊思索了一下也能判斷得出,因為當初的侯君集被自己所抵擋在了東女國,讓王玄策成全了擊潰吐蕃的名聲,所以雙方間的關係有點嫌隙也是正常的。
不過,自己倒藉助與醫療營往來的機會,見到與劉神威正在交流的王玄策。
說實話,祿東贊真的很難想像,就這麼一個看起來明明是書生氣質多過將軍氣魄的人,卻是那五萬破三十萬的王玄策,讓整個吐蕃籠罩在噩夢之中的人。
王玄策看著吐蕃樣貌的打扮,倒有幾的疑惑的對劉神威道:「這位是?!」
】
「這位是吐蕃隨軍使者祿東贊,對於醫學一道頗有心得,所以與醫療營頗有往來討論醫學!」劉神威對著王玄策介紹起祿東贊來。
「祿東贊?莫非是率領吐蕃軍隊在東女國抵擋住了我大唐軍隊的祿東贊?!」
王玄策有些意外的看著祿東贊,沒想到自己與吐蕃在松洲之戰時的統率會在這裡見面。
「見過王總管!」祿東贊也不卑不亢的對王玄策道,「王總管也令我吐蕃刻骨銘心!」
王玄策從容的笑了笑,只是客氣對祿東贊說道,「你的天賦很強,期待與你的交手!」
王玄策並沒再跟祿東贊多說什麼,而是跟著劉神威說了一聲,便告辭了。
祿東贊感嘆王玄策的從容,也能感受到王玄策那一股絕對的自信。
至少王玄策這種心態上的強大,祿東贊感覺仿佛任何一個大唐將領都是如此。
仿佛不論面對任何的對手,他們都有著一怒拔劍,拔劍必勝的從容與自信。
尤其王玄策在面對自己時,王玄策知道自己的天賦是什麼,但即使如此,王玄策依舊堅信,最終獲得勝利的會是他。
與之相對的,自己呢,自己面對王玄策有這樣的信心嗎?!
可以說,自從大非川一戰後,整個吐蕃上下如果說對於唐軍是有所畏懼。
那在面對王玄策時,就是在面對大魔王了,吐蕃恨不得把王玄策從上到下全部研究透徹。
但王玄策把吐蕃放在眼裡過嗎?
從王玄策對自己的姿態就可以看得出來,王玄策根本就沒把自己放在眼裡。
面對吐蕃,他不在乎。
但祿東贊卻也不得不承認,當時的局面如果把自己跟松贊干布換一換,自己的冷靜能力能不能幫助吐蕃反敗為勝,祿東贊思來想去覺得自己還是贏不了。
因為松贊干布加上上勇部,才有威脅王玄策麾下學府兵的可能。
但其他的吐蕃軍隊,沒軍團天賦的根本就攔截不住學府兵的進攻。
而有軍團天賦的幾個,壓根就沒有想過自己會遇到一支身穿重甲的推土機,他們竭盡全力造成的傷害,更是可以忽略不計。
所以,祿東贊最後得出了結論,換了自己上也許只撤退的體面點,但應該輸還是要輸的。
至少哪怕最簡單的盾衛一路橫推,騎兵側面夾擊的戰術手段,吐蕃都沒有辦法應付!
「吐蕃想要變強,卻是依舊任重而道遠啊!」祿東贊不由發自內心的感慨。
至少吐蕃想要打敗大唐,需要一支能夠遏制盾兵的軍隊,自己不求克制盾兵,只要能跟盾兵打誰都奈何不了誰的王八戰就夠了。
模彷盾兵建立一支軍隊丟上去是最合適的,但這又需要大量的鋼鐵,而鋼鐵又代表著國力,說到底還是需要國家制度的改革。
至少吐蕃現在的部落模式,就算再過上一百年,對上這支學府兵,應該要被砍死,怕還是要被砍死!
祿東贊並沒特地的靠近王玄策,也沒去找侯君集,只是默默的待在醫療營中,藉助醫療營,觀察整個大唐的軍隊。
而這一支大軍從蘭州開始,大唐勢力軍隊便是開始不斷的匯聚其中。
除了大唐本身的中央軍隊,接著還有以契芯何力率領契必部將士加入,沙州刺史劉德敏、中郎將伯屈防、前開州刺史劉德街等將領陸續加入。
原本大軍出征的時候還只是三萬左右的軍隊,但在出玉門關之時,或是突厥舊部,或是契必契必,陸陸續續加起來卻是有十五萬人,騎步俱全,一起討伐高昌。
說實話,雖然吐蕃從來不缺少人海戰術,但卻也從來不會因為誰冒犯了吐蕃贊普的威嚴,然後就千里迢迢去征討的意思。
畢竟吐蕃的經濟結構決定了,他們只能在周邊地區進行征討,若真的相距千里征討對手,那麼吐蕃很多的部落怕是要先亂起來了。
對比起征討高昌這個對手,真正困難的到底是行軍的艱難,別得不說,單單是兩千里的沙漠,就足以對大軍造成相當大的影響。
不過,這時候像是契必何力或者王玄策手下的羌族嚮導開始發揮出作用來。
他們熟悉當地的情況,明白沙漠上綠洲的分布,別得不說,順著絲綢之路一路前進,遲早就能夠到達高昌國。
所以侯君集進軍也不見急躁,倒是一步一步穩步前進。
這時候就不得不提,像東突厥舊部,契必部,以及羌族,這些異族給大唐帶來的幫助了。
雖說非我族裔,其心必異,但也無可否認在勞師遠征時,這些異族嚮導的存在給大唐的軍隊帶來了很大的幫助。
這也是為什麼大唐的軍隊哪怕追擊敵人千里,很少會迷路的原因。
比如李靖追擊吐谷渾的時候,就是僱傭了大量當地的羌族,能夠快速的找到敵人,
當然,在找路尋水一類方面能對這些異族委以重任,但在正面的戰場上,雖然會有一部分的異族願意跟著唐軍殺敵,但更多的異族在戰場上還是以摸魚為主的。
讓他們打打順風戰可以,但讓打攻堅戰怕是沒有異族願意,甚至有的異族見到大唐軍隊處於下風時,就會對唐軍下黑手,反捅一刀為新的主人獻媚。
畢竟對異族來說,他們對大唐是沒忠誠概念的,有得只是大唐強大,所以跟著大唐混。
但哪一天大唐不強大了,那他們說不定就是捅刀最狠的那一方。
這也是,為什麼李泰對於異族的態度不怎麼樣的原因。
因為異族實在是太畏威而不懷德了,你就算是對著異族掏心掏肺,但因為雙方沒共同的價值觀,你憑什麼覺得你對別人好,別人就要對你好。
難道別人不會覺得,你這人對我這麼好,所以好欺負嗎!
道德這種東西是要有共同人生觀價值觀的人才能夠談的,若對方跟你三觀都不同,那談什麼道德,這不是純粹有病嘛!
所以李泰對那些能進入大唐戶籍的異族會好上很多,因為他們接受了漢族的文化語言,甚至他們為了保住自己的戶籍,更需要遵守漢族的公共秩序與道德。
別得不說,加入到漢族後,他們總歸不可能父親死了,然後娶母親這種簡直讓漢族人三觀盡毀的事情。
畢竟漢族就算是再過分,也就只是兄妻子,弟養之。
而侯君集對這些異族來說,也都是懷著即是要用,但也或多或少戒備的心態。
倒是李世民那種,你只要敢來,我就敢用的心態,在漢人之中反而屬於少數。
當然,那些異族人對於李世民也是發自內心的尊敬,甚至很多異族他們忠心的不是李唐這個帝國,相反他們尊敬的是李世民這一個天可汗。
李世民一死,周邊反叛的異族還是挺多的。
不過現在,侯君集率領大軍一路到達了磧口,這時候的高昌國總算收到唐軍還真千里迢迢過來進攻自己的消息。
原本一臉澹定的高昌國王鞠文泰卻是陡然出現了慌亂,
「唐軍怎麼敢來,這千里的距離,唐軍怎麼敢來!快去請突厥幫忙!」
「父王,唐軍轉眼即至,突厥大軍根本就趕不過來啊!」鞠智盛道。
鞠文泰聽到這話,頭上冷汗直冒,突然間口中吐出綠色的液體,整個人癱軟在王座上。
鞠智盛不由撲到鞠文泰的身上大聲哭喊道,「父王,父王您別死啊!」
至少在這一刻,鞠智盛是真不想要接手這個燙手山芋,他只想做個無憂無慮的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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