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在混沌之海沉寂了十年,雖然修為並無寸進,但好在並沒有退步,神識強大了少許,勉勉強強吧!」先生見凌瑀歸來,仔細打量著凌瑀,良久,他才收回了目光,緩緩地點了點頭,對凌瑀笑著說道。
「凌瑀拜見先生,多謝先生將晚輩父母親人安頓在神城。此等大恩,無以為報,請受凌瑀一拜!」當凌瑀看到先生的那一刻,眼眶瞬間就紅了,先生白衣勝雪,丰神如玉,好像瞬間回到了被歲月掩蓋的多年前。
「來來來,快起來,你凌瑀是我水夢宸看重的人,你的親人我自然要照拂一二。這些年,你小子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似的,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偶爾有你的消息,也不過是從別人的口中得知的。既然回來了,就多住些時日吧,也順便陪陪你的父母親人。你們十餘年未見,他們很記掛你呀。」先生縱身飄下祭壇,將想要跪倒叩首的凌瑀攙扶起來,輕聲說道。因為先生和凌瑀太長時間未見了,所以,他並未提及太多的事情。
看到先生眼底的暗示,凌瑀輕輕地點了點頭。他對著先生抱了抱拳,朝著神城後面的遠方疾步走去。水澤神城乃是五域中守護者的居住之地,極為遼闊。水澤神城方圓百里,容納一個小小的凌家莊不成問題。於是,隨著諸懷的引路,凌瑀穿過小溪冰河,矮山松林,終於在距離神城大殿十里的地方發現了一座小村落。這座村落的造型與凌家莊一般無二,甚至連相鄰的百姓都按之前那樣重新打造的房屋。在一排排小院前,為首的便是村長凌風家。在凌家的院門外,還特地打造了一塊石碑,上面刻著凌家莊三個大字。孩童在村口嬉笑打鬧,其樂融融。看起來,為了避免凌家莊的百姓因為背井離鄉而心生悲意,先生可謂是煞費苦心啊!
「瑀兒,真的是你嗎?!」當凌瑀剛剛來到小院前的時候,突然自院中走出一位婦人,此人看年紀約有五旬上下,頭上已經有了絲絲引發,但因為此人是修者,所以皮膚保養的很好,如同三十幾歲一般。當她看到凌瑀的時候,瞬間呆愣在了原地,手中端著的木盆因為失神而掉落,裡面的清水散落在雪地之上,不久便凝結成了一片寒冰。婦人在望向凌瑀時,美目含淚,眼中划過欣喜,驚訝,心疼等種種複雜而真摯的神色。
此人,正是凌瑀的母親,墨婉君。墨婉君是華夏墨家的人,身負修為,雖然只有問心境中期,但在不懂修為的凌家莊中,也算是神仙一般的存在了。自從先生將眾人安頓到神城之後,凌家人的身份也徹底曝光。
「娘,是我!是瑀兒回來了!」看到墨婉君鬢角的銀絲,凌瑀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他緊走幾步,撲倒在墨婉君面前。凌瑀雙膝跪倒,對墨婉君恭敬地磕頭叩拜。父母之恩,永世難報,更何況凌瑀離家十餘載,對父母親人愧疚不已。不過,凌瑀心中還是很欣慰的。畢竟如今的華夏已經亂成了一鍋粥,而凌家莊的父母親人並未受到波及,這對凌瑀來說,就是最好的消息。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只剩歸途。
「瑀兒,是瑀兒回來了嗎?」聽到墨婉君的啜泣聲,一道富有磁性的聲音自院內傳出。而後,一道魁梧的身影急匆匆的自院內走了出來。此人身高八尺,相貌英俊,看年紀約有五十多歲,一身的陽剛之氣。
「父親,孩兒回來探望您了!」看到凌天浩走出小院,凌瑀連忙對著凌天浩行叩拜大禮。他看到,凌天浩也相比於十幾年前蒼老了許多。他的眼中布滿了血絲,看起來最近都沒有好好休息。也難怪,在短短的幾天之內,他經歷了太多的事情。先是被迫離開故土,而後又聽聞自己的兒子成為許多星海強者針對的目標,放在誰身上,恐怕都不能安然入睡。而凌瑀,在打量著自己的父親之後,心中對家人的愧疚之意越來越濃。
「行了,你們倆也別太傷懷了,這臭小子不是回來了嘛!我就說,我凌風的孫子吉人自有天相,什麼大君主,什麼星海制衡者,都不是我這寶貝孫子的對手!」正當一家三口相擁而泣的時候,凌風也走了出來。
凌風和帝洵與十幾年前相比,倒沒有太大的變化,二人鬚髮皆白,仙風道骨,精神矍鑠,身體還算硬朗。只不過,這兩個老頭在看到凌瑀的時候,眼中的晶瑩還是沒有瞞過凌瑀的視線,讓凌瑀心中無比溫暖。
因為之前伏亂去過凌家莊,對凌風等人還算熟悉,而凌風等人是由諸懷接到水澤神城的,所以他們二人自然無須介紹。經過了一番短暫的攀談之後,凌天浩連忙將諸懷和伏亂請入院中,一家人其樂融融,品茶聊天。經過交談,凌瑀知道連大壯,石頭和大個兒他們也回到了村莊中。因為他們是凌瑀兒時的好友,先生擔心大君主會對他們出手,所以便將他們一併帶回來了。在得知凌瑀返鄉之後,村中的鄉親也紛紛前來觀望。
如今凌家莊的百姓都已經知道凌風一家人的真實身份了,雖然他們失去了往日的家園,但是想起這麼多年凌風暗中守護凌家莊,並且此番出事之後,凌風又帶領大家在這座氣勢恢宏的大城中安家落戶,對凌風更加的崇拜。好友相聚,自然免不了美酒佳肴,推杯換盞。宴席開啟之前,凌風還特地叮囑凌瑀將先生等人請到新落成的凌家莊來。從某一個角度上說,先生是他們的恩人,所以,這頓飯無論如何也要請先生賞光。
在席間,先生、凌風、帝洵、玄武和朱雀幾人坐在首位的那張桌子上,凌瑀和諸懷等妖族以及兒時的玩伴們坐在一起。這頓飯足足吃了有兩個時辰,直到當夜的亥時末,眾人才紛紛離去。在人們離去後,先生、凌瑀、凌風、帝洵和伏亂五人來到了客廳,墨婉君為幾人沏上一壺濃茶,幾人邊喝邊聊。這麼多年來,凌瑀一直在紅塵中遊歷,人們雖然聽到過關於凌瑀的很多事,但他們更想聽到凌瑀親口說起這幾年的遭遇。
「小瑀,我聽說唐姑娘的事情了。她是一個好姑娘,無論如何,是我們凌家欠她的。」凌風長嘆一聲,端起茶杯放在唇邊,他停了許久,但最終也沒有咽下那口香茗。凌風輕嘆了一口氣,將茶杯放下,嘆息道。
「爺爺,我懷疑......槿萱並沒有死。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如果槿萱無法起死回生的話,那麼在結界盡頭的那群人又為什麼將她的屍體盜走呢?不管他們將槿萱帶到了仙域,還是將她送往了幽冥,我覺得他們的目的應該都不是槿萱的屍骨,而是想要將其復活。至於他們復活槿萱又有什麼目的,我還不太清楚。而槿萱是否真的能夠死而復生,我也不知道。」凌瑀眼中划過一縷傷感,對凌風等人輕聲說道。
看到凌瑀眼中的希冀之色,凌風看了看帝洵,帝洵對著他輕輕地搖了搖頭。其實在兩位老者看來,似乎唐槿萱的生死已經成為了凌瑀的執念,甚至是心魔。人死不能復生乃是天理,但他們卻不忍心點醒凌瑀。
感受到客廳中顯得有些尷尬,先生微微一笑,對凌瑀說道:「說起復活,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之前我前往東海的時候,曾經詢問過木凝,得知木之生機或許對靈兒有作用,不知道你是否拿到了木之生機啊?」
先生的話一語點醒夢中人,凌瑀自界靈指環中取出當初木凝送給他的那一小瓶木之生機,遞到了先生的手中:「先生,這就是當初木凝前輩送給我的木之生機,它真的能夠讓靈兒恢復靈智,重新化作人形嗎?」
「以前或許不可能,但是現在應該可以了。因為我和玄武、朱雀這幾日仔細探查過靈兒的靈力軌跡,我發現之前封印在她體內的那股神秘力量越發強橫,那種感覺,就像是將要覺醒一般。所以,我想用木之生機餵靈兒服下去,看是否能夠喚醒她的靈智吧。」先生將小瓷瓶握在掌中,正色說道。那一小瓶木之生機呈翠綠色,甚至那一道道綠色神芒透過了瓷瓶,射向了外界,宛若一截碧綠的翡翠,散發出夢幻般的耀眼神芒。
「那,那我們什麼時候能夠開始啊?」聽到先生說木之生機有機率喚醒玄靈兒的靈智,凌瑀喜出望外,他站起身來,略帶焦急地問道。這麼多年來,玄靈兒一直是凌瑀的心結,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令其恢復。
「這樣吧,你先陪陪你的父母親人,三天後,你去神城找我,我們一起將木之生機餵靈兒吞服下去,看是否能夠將她的靈智喚醒,使她重新化作人形。」先生將木之生機交還給凌瑀,思忖片刻,對凌瑀說道。
就這樣,在當夜的子時,先生返回了神城大殿。而凌瑀,則陪伴在凌風和凌天浩的身邊,彌補著這麼多年虧欠給家人的陪伴。在先生走後,伏亂也藉故離開了,房中也只剩下了凌風,帝洵,凌瑀和凌天浩四人。
「對了,爺爺,我前幾日被老叫花子前輩傳送到虛無之地的時候,看到了一個人。那時候的我被洪荒十二君主中的虛無君主逼迫,就是那個人救了我。那個人在救我的時候,所施展的功法正是我們凌家的祖傳玄功《破魔九轉》,而他竟然也姓凌,他叫凌天恆。」凌瑀望著凌天浩的容顏,不禁想起了之前見過的凌天恆。他發現自己的父親與凌天恆居然有六分相似,所以,他便鬼使神差的將虛無界所發生的事情對眾人提起。
「凌天恆?呵呵,還算這個臭小子有點良心,知道你是我凌家的後人。只是沒想到,他竟然也來到華夏了,甚至還前往虛無之地遊歷。」聽到凌瑀的話,凌風手捋白須,笑著說道。而後,他扭頭望向凌天浩和凌瑀,對二人解釋道:「這個凌天恆是我大哥的兒子,從小就被老祖送到了一位高人門下修行,我幾乎沒怎麼見過他。後來,仙域動盪,我便一氣之下離開了九天凌家,來到了華夏人間。算起來,這個凌天恆現在也有幾萬歲了。如果按照輩分來說的話,他是天浩的唐兄,也是你的大伯。他在虛無界救了你,也算是還念及舊情。只不過,天恆這小子一直在仙域邊疆鎮守,若非有極特殊的情況,他一般是不會離開邊疆的呀!」
「哦,我聽說這位大伯前往虛無界是為了尋找一隻靈獸,但那隻靈獸是什麼,我就不知道了,只聽說那隻靈獸當年在虛無之地出現過。和大伯一起出現的,還有一頭可愛的生靈,叫聖靈天獒。」凌瑀如實說道。
「聖靈天獒?那不就是老祖豢養的那隻叫做啻奴的小東西嗎?當年老祖對聖靈天獒寵愛的不得了,為此老祖的眷侶沒少生老祖的氣呢。不對,啻奴雖然是妖獸,但是它卻身負一種很厲害的神通,那就是能夠度亡靈,懲厲鬼。多年前,它就被老祖藏在了九天凌家的秘境之中,用來探查仙域的局勢,如果連它都出世的話,莫非......仙域也變天了?」當凌風提起聖靈天獒的時候,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面色凝重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