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五章 萬里跋涉歸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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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回事?為什麼在通天壁上竟然又出現了一個凌瑀!」當看到在通天壁第九十三名的位置又浮現出一個一模一樣的凌瑀時,就連一向穩重的梵音谷主月安歌都無法再保持冷靜了,他猛然站起身來,疑惑道。

  排在第九十三名的修者的確也叫凌瑀,而且與榜首的凌瑀名字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便是第九十三名的凌瑀是用金色筆墨鐫刻而成的。而排在末位的凌瑀名字附近,是冷離和易寒二人,看來,這個凌瑀才是他們認識的那個人。因為冷離和易寒一樣,都處在問心境的巔峰,而凌瑀同樣是問心境的修者。所以,人們認為第九十三名的凌瑀才是真正的他。至於榜首的那個人,雖然他們並不認識,但想來應該與北域凌瑀無關。

  當看到通天壁上出現兩個凌瑀的時候,隱在南荒深處的聖皇子也終於鬆了口氣。在他心底,雖然對凌瑀有一絲隱晦的忌憚,但是卻並不相信凌瑀真的能夠遠強於他。所以,起初在他看到凌瑀的名字位列榜首的時候,他才無法接受。因為他覺得自己身為至尊境中期的強者,無論如何也不能被一個問心境修者掩住鋒芒,不僅僅是面子上讓他難堪,那種心理落差也更加致命。人都有這個心理,他們不希望別人比自己強,或者說,他們無法認同自己心中瞧不起的修者可以凌駕於自己之上。而當通天壁再次顯化凌瑀的名字時,聖皇子終於長出了一口氣。相比於位列榜首的凌瑀,他更願意接受凌瑀排在第九十三名,這才是他希望看到的結果。

  其實,不只是聖皇子,當通天壁上顯化兩個凌瑀的時候,所有人都傾向於相信第二個凌瑀才是他們認識的那個人。無論是凌瑀的仇家還是親人朋友,雖然他的好友們希望凌瑀能夠位列榜首,可是凌瑀的修為畢竟擺在那裡,若說他能夠壓住風一塵和聖皇子,獨占鰲頭的話,很多人都覺得不太現實。當然,也並非所有人都認為排在第九十三名的修者才是真正的凌瑀。在仙域的凌家,凌天恆就是一個意外,因為他見過仙尊境界的凌瑀。當初在虛無之地的時候,虛無君主拓拔禹曾想將凌瑀置於死地,凌天恆感知到凌瑀身上流淌的凌家血脈,所以出手相救。也就是在那一次,凌瑀迸發出了仙尊境界的修為,被凌天恆親眼所見,震驚不已。

  「老祖,我覺得......這一次位列榜首的人應該就是九叔的兒子,之前我們在虛無界的時候,我尋找聖靈天獒,曾見過凌瑀施展過仙人境第三個境界的威壓。所以,榜首之人必是凌瑀無疑。」凌天恆站在凌坤的身後,他神色恭敬,對凌坤說道。他們已經返回了九天仙域,因為武道紀元的開啟不僅改變了華夏的局勢,連仙域也受到了波及。在仙域的界門處,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蠢蠢欲動,所以凌天恆才決定前往界門處鎮壓。

  「你的意思是說......在通天壁上顯化的兩個名字都是我們凌家的後人?或者說,同一個人的名字在通天壁上顯化兩次?」聽到凌天恆的話,凌坤眉頭微皺,思索著說道。雖然他並未見過凌瑀,但是卻聽凌天恆提起過這位素味蒙面的後人。在言辭中,凌天恆對凌瑀不吝讚美之詞。凌坤知道,在凌風的後一輩中,凌天恆乃是他們那一代中的翹楚,連凌天恆都對凌瑀十分肯定,想來,他這位有著天授傳承身份的後人不簡單。

  「不錯,雖然這件事情聽起來十分古怪,但不可否認,那兩個名字的確就是同一個人,是我們凌家的後人。凌瑀曾經在面對虛無君主的時候顯露過仙尊修為,而其實他真正的修為只有問心境,這與通天壁榜首和第九十三名的凌瑀十分吻合。」說到此處,連凌天恆自己也感覺這件事十分蹊蹺,他沉吟半晌,對凌坤恭敬地問道:「老祖,通天壁乃是當年女媧大帝所留,乃是曠古神物,一個人的名字真的可以顯化兩次嗎?」

  「這......我也不清楚。天恆,你身為我凌家子嗣,應該很清楚我們並非這片星海中的原住民。而女媧大帝當年所做的事情也只是傳聞,我並未親眼所見。所以,對於這通天壁的妙用,我的確不太清楚。不過華夏曆來被稱為萬星之祖,它的底蘊遠超我們的想像,如果通天壁真的顯化出了同一個人的名字兩次,也並非不可能。不過,從通天壁以往顯化的名字上來看,這一次的通天壁也著實有些不正常。最關鍵的是,榜首的凌瑀名字竟然是以血色筆墨書寫而成的,恐怕這不是什麼好事。你先回到邊疆去吧,關於凌瑀的事情,我要去找幾位老朋友詢問一下。」凌坤思忖良久,最後輕輕地搖了搖頭,他手捋白須,望向凌天恆,吩咐道。

  而驚得無數修者議論紛紛的主角,也就是凌瑀,此刻正站在中州與北域交匯處的一座半山腰處,眼中流光飛逝,不明所以。他撓了撓腦袋,一臉的無辜。最初,當通天壁上出現自己名字的時候,凌瑀也是一頭霧水。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也只有自己,凌瑀深知自己只不過是一名問心境巔峰的修者,而且在他沉寂混沌之海十年之久後,更加明白他荒廢的時光代表著什麼。如今的華夏風起雲湧,一年,一天,甚至一個時辰都可能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而他可是整整消失了十年啊!在這十年間,無數強者紛紛崛起,以他問心境的修為,恐怕在如今的華夏只能算作年輕一輩裡面中上級別的修者,根本不可能蓋過大君主等人的鋒芒,位列榜首。

  可是當他看到在通天壁上自己的名字排在第一位的時候,丹田中的八顆小球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讓凌瑀越發的心神不寧。而後,在凌瑀的腦海中似乎有另外一個聲音對他說:「沒錯,那就是你,你就是位列第一的強者!」那道聲音仿佛是一聲聲魔咒,在蠶食著凌瑀的信念。而當通天壁第九十三名的位置再次出現自己的名字時,之前那道魔咒般的低語也戛然而止。就連凌瑀自己,也相信排在第九十三名的修者才是自己。

  在凌瑀的界靈指環中,界和天靈珠同樣面色嚴峻。界手捋白須,對天靈珠低聲嘆道:「看來,那名排在第一名的修者的確是小瑀,不過,此小瑀非彼小瑀。我想,那個紅字凌瑀應該就是他入魔時候的自己!」

  「不錯,我曾經見過無數修為通天的強者,但是從沒有一個人會出現凌瑀這種情況。那個仙尊凌瑀不像是他的化身,但是又不像是他的真我,這一切都太過古怪了。」對於界的話,天靈珠深以為然,輕聲說道。

  這時,通天壁上所有百強少年修者的名字都已經顯化完成了。除卻前十名的修者外,凌瑀的好友,游龍、卜雲竹、黃晟通、安洛煙、慕容長風、雷麒等人均在其列。而這些人的修為,都排在了第九十三名之前。

  當通天壁顯化之後,巨型石碑倏然抖動,驚落縷縷塵埃。而後,通天壁像是有著自己的意識那般,沖天而起,朝著遠方遁去。無論是華夏修者,還是萬靈星域的眾人,都已經看到了通天壁的墜落之處,泰山。

  見通天壁遁走,凌瑀搖了搖頭,踏上了歸鄉的旅途。無論通天壁上的名字是怎麼回事,凌瑀都不想太過糾結。是福是禍他都要一併承擔,況且,他覺得位列榜首的人不過是與自己同名同姓而已,和他沒有關係。

  離開了荒山之後,凌瑀尋到了一座大城,而當凌瑀走入大城之後,眼前的一幕讓他辛酸不已。大城中既有百姓,又有修者。許多百姓臉色蠟黃,神色萎靡,他們好像染上了重疾一般,生機飄蕩,好像隨時都有性命之憂。凌瑀散出一縷神識,仔細觀察,發現這些修者的五臟六腑被一團渾濁的黃色靈力包裹。那些黃色靈力不停地腐蝕著百姓的生機,讓他們痛不欲生。就連街上偶爾遊蕩的修者,也是面色嚴峻,好像生怕沾染上百姓身上的病疫一般。而那些修者,同樣也好不到哪裡去。凌瑀發現,在這些修者的丹田中,同樣瀰漫著一縷縷黃色的濁氣。它們隱而不顯,甚至連那些修者自己都不知道。凌瑀知道,這一切,都是天疫君主所為。

  他邁步走到一些百姓面前,望著那一雙雙空洞卻又瀰漫著絕望的雙眸,心中有些發堵。凌瑀探出手指,按在百姓的脈門之上。他曾經跟隨董秀珍學過些許醫術,但是百姓所沾染的並非尋常的瘟疫,而是天疫君主以詭異功法對百姓布下的殺機,無論凌瑀使用什麼方法,都無法驅除他們身上的黃色濁氣。而唯一的辦法,可能只有將天疫君主擊殺了。他沒想到,洪荒十二君主竟然如此兇殘,不惜對尋常百姓揚起屠刀。而且,鍾家、關家和天玄門等勢力非但沒有與華夏同仇敵愾,反而助紂為虐,跟隨洪荒十二君主一同為虎作倀,著實令人可恨。連大城中的百姓和修者都難逃魔爪,那麼鄉間百姓沒有了城中修者的相護,豈不會更加悲慘?

  「小伙子,你走吧,我們身染重疾,這是會傳染的。我看你的裝束,應該也是一名修者,請你一定要擊殺那些凶人,為我們百姓復仇啊!」就在凌瑀深陷悲慟和憤怒中的時候,一名八旬老翁對凌瑀央求著說道。

  看到老翁急速流逝的生機,凌瑀重重地點了點頭,他想說出一番安慰老者的話,但話到了嘴邊,卻無法出口。最後,他只能對老翁抱了抱拳,朝著城中的傳送陣走去。而當凌瑀來到傳送陣處的時候,發現這裡已經沒有了修者的把守。傳送上盡染塵沙,好像很久都沒有被使用過了。這也難怪,天疫君主在華夏為虐,人們避而不及,誰又敢藉助傳送陣四海奔走呢?凌瑀掏出晶石,鑲嵌在傳送陣上,離開了這座地獄般的大城。

  凌瑀擔心北域的親人和朋友,所以一路上馬不停蹄,風餐露宿。終於在九日之後,成功抵達了四象城。而當他離開傳送陣,遙望四野的時候,心中更加沉痛。四象城的鐘家已經脫離了皇族的管制,投靠了大君主,使得城郊百姓沒有了依仗。因為天疫君主曾經在四象城逗留,所以這裡的情況要比之前凌瑀經過的那座大城更加慘烈。無論四象城邊還是村郊野嶺,都橫布著無數的屍體,他們或是病死,或是餓死,悽慘無比。因為沒有人敢去觸碰那些被瘟疫毒殺的百姓,使得他們的屍骨逐漸腐爛,散發出難聞的氣味。無數禿鷲和蒼蠅飛散在這些屍骨的周圍,甚至有些屍骨上已經腐爛生蛆,令人作嘔。

  凌瑀不惜萬里跋涉,終於返回了故土,卻沒想到,這裡儼然已經化作了一片人間煉獄,浮屍橫陳,餓殍遍野。原來,比死亡更讓人絕望的,是對生命流逝的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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