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九章 無心之舉惹煩憂

  此時,在密林中被萬靈星域的強者圍攻的少女約有二十三四歲上下,她身高約有六尺,穿著淺粉色淡花長裙。這名女子梳著垂掛髻,面容清秀,雖然算不得驚艷,但也是一位美人。看這名女子的髮髻,端木雨涵知道,她應該是某一個世家的丫鬟。二人猜測,這名少女已經和萬靈星域的強者交手很長時間了。因為女子的鬢角已經被汗水打濕,將青絲黏住。她臉色通紅,體力有些不支。而當凌瑀和端木雨涵來到密林中的時候,這名丫鬟已經被萬靈星域的強者逼得節節敗退。雖然這名女子有著破妄境的修為,和圍攻她的敵人修為相近,但是對方的人太多了。相比於勢單力孤的丫鬟,她面對的是三十幾名萬星強者,丫鬟又怎能力敵呢?

  望著凌瑀在看到那名丫鬟時,臉上露出的古怪神色,端木雨涵會心一笑,看似無意的問道:「怎麼?你認識這位姑娘?此地是東海,而你之前第一次來到東海不過是路過,應該不會留下太多的情債吧?所以,這名姑娘應該不是東海人士。而你進入神武學院修行之後,你的朋友大多我都認識,所以,她應該也不是神武學院的弟子。照這樣說來,似乎只有一種可能了。她,應該是上古六界中的修者,而且是聖女的丫鬟。」

  見端木雨涵僅憑三言兩語便猜出了丫鬟的身份,凌瑀無奈地搖了搖頭,對端木雨涵說道:「雨涵,我覺得你以後不做玄妙庵的聖女,可以去通靈閣,憑你這份推理能力,在通靈閣中至少也是個副閣主的職位!」

  「我......我才不去呢!那安狐狸一直對你暗送秋波,你們兩個不清不楚的,我幹嘛還要去她的組織呢?」聽到凌瑀的玩笑,端木雨涵的俏臉上升起一抹紅霞,輕啐道。連她也發現,跟凌瑀在一起之後,她的性格改變了很多,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仙女,而是一位沾染了人間塵火的俗世女子。若放在以前,安狐狸這三個字,她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不過,端木雨涵並沒有後悔,反而越發喜歡上了這個真實的自己。

  「唉,她是朱雀界聖女夜晴雪的丫鬟,當年我們被歐陽帝藏所害,被打入了蒼山秀水圖中。那裡的時間與外界不同,所以,我和夜晴雪在蒼山秀水圖度過了整整五個月的光陰。而且,那時的我們已經失去了記憶,被一位好心的村長照顧,他為我們取了名字,我叫南笙,夜晴雪叫落華。後來,我們遇到了獅王辛巴,在關鍵時候是螣詩將我們喚醒。也是在螣詩和辛巴的幫助下,我們才逃出了蒼山秀水圖,回到了上古六界。」

  聽到凌瑀避重就輕的解釋,端木雨涵也並沒有過於深究,她只是目光深邃的看了看凌瑀,便扭頭望向了那名丫鬟,笑著說道:「既然你和夜晴雪聖女曾經相濡以沫五個月之久,也算是交情莫逆的知己了。如今她的丫鬟被萬星強者圍攻,不管出於什麼目的,我們都不能袖手旁觀,對吧?」端木雨涵很聰明,她的聰明是那種十分隱晦且高明的,她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話,所以,即便知道凌瑀有所隱瞞,她也並沒有過多追問。

  對於端木雨涵的深明大義,凌瑀自然十分欣喜,他原以為端木雨涵會和唐槿萱一樣,追著自己當年差點和落華成親的事情不放。現在看來,是自己想多了。所以,聽到端木雨涵的話,凌瑀輕輕地點了點頭,他手指微動,斷劍被他祭出。凌瑀施展聖龍渡身法,如同一條人形蒼龍,裹挾著陣陣龍吟之聲,沖向那三十幾名萬星強者。那些修者不過處在破妄境,怎麼能是凌瑀的對手呢。當凌瑀沖入人群之時,猶如猛虎下山,踏入羊群。霎時間,血光飛濺,萬星強者的哀嚎聲不絕於耳。僅僅在喘息之間,三十幾名萬星強者便被凌瑀擊殺。不過,在凌瑀將這些兇徒盡數斬殺之前,以神識探入了一名萬靈星域強者的識海,得知了東海發生的事。

  原來,將東海那座大城以及附近百姓擊殺的兇手果然是萬靈星域的修者,而帶隊的人竟然是天玄門的上官瑞,而且那名修者的腦海中縈繞的一件事更加出乎了凌瑀的意料。在那名修者的記憶中,在上官瑞對東海的百姓揚起屠刀之後,下一步的目標竟然是玄妙庵。甚至,他已經得到了大君主的准許,和仙域程家的修者一同前往西漠進犯玄妙庵。而他們的目的,赫然就是蕩平玄妙庵的萬年道統,並且將端木雨涵擒回天玄門。

  得知了這個消息,凌瑀的眉宇間逐漸瀰漫起一縷縷煞氣。端木雨涵是他鍾愛的女子,不允許任何人染指。雖然之前上官瑞對端木雨涵的覬覦就不加掩飾,但那時的凌瑀只是看不慣上官瑞心如蛇蠍,陽奉陰違的品行。現在端木雨涵和凌瑀已經確定了關係,凌瑀就更加不能讓上官瑞的奸計得逞。況且,上官瑞身為堂堂正道四門之首,天玄門的聖子,竟然吃裡扒外,助紂為虐。這等卑劣的行徑,早已讓凌瑀對他們無法忍受了。

  在凌瑀將萬星強者擊殺之後,便將自那名修者腦海中打探到的消息對端木雨涵講述起來。端木雨涵作為玄妙庵的聖女,如今玄妙庵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四周虎狼環飼,她又怎麼能作壁上觀,置身事外呢?

  看到端木雨涵臉上焦急的神色,凌瑀輕輕地握住了對方的柔荑,安慰著說道:「放心,現在我們就趕回玄妙庵,一定不會讓你的師門出事的。而且,玄妙庵距離中州很近,如果那裡真的有什麼變故,神武學院的諸方強者也不會坐視不理的。」凌瑀知道端木雨涵的身世,她從小被燕素衣撫養成人,可以說,燕素衣對她如師如母,如今玄妙庵被大君主等人針對,端木雨涵又怎麼會安然處之呢?不過,這種事著急也沒有用啊。

  「你......你是凌瑀?」就在這時,那名丫鬟突然對凌瑀嬌叱道。雖然凌瑀在生死關頭救下了她,但是她卻並沒有表現出一絲的感激,反而面若寒霜,神色冰冷。在外人看來,似乎凌瑀與她有難以化解的仇怨。

  「我是凌瑀,我也見過你,你就是夜晴雪聖女身邊的丫鬟吧?你不在上古六界好好待著,來這裡幹什麼?如今華夏亂世紛雜,你一個破妄境的小丫頭在世間行走,不是在找死嗎!」凌瑀搖了搖頭,沉聲說道。

  「死?呵呵,如果我知道救我的人是你,那我寧願死在這些萬靈星域的畜生手中。你這個負心薄倖的男人,虧我們小姐對你一心一意,沒想到你竟然......竟然如此始亂終棄!」丫鬟曾經在夜晴雪的房中見過被她視為珍寶的一幅畫卷,而畫卷上描繪的男子,正是眼前的凌瑀。所以,在看到凌瑀救下自己時,丫鬟才在第一時間認出了對方。而且,她看到凌瑀竟然當著她的面與那位貌若天仙的女子當眾曖昧,更讓她氣惱。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什麼負心薄倖?什麼始亂終棄?姑娘,你這詞用得不是地方吧?」看到那名丫鬟毫不領情,凌瑀如丈二和尚般摸不著頭腦。他和夜晴雪雖然一同被困蒼山秀水圖,但他絕對沒有做出任何對夜晴雪無禮的舉動。而且,他和夜晴雪本就不是什麼道侶,更加談不上負心薄倖和始亂終棄了。所以,凌瑀猜測,這丫鬟一定是對自己有什麼誤會。不過看在對方只是一名小丫頭,凌瑀也不想與她過多糾纏。

  「你,你居然還這麼振振有詞,如果不是因為你,小姐也不會茶飯不思,日漸消瘦。如果不是因為你,小姐也不會終日以淚洗面,魂不守舍。如果不是因為你,小姐更加不會心灰意冷,想要遁入空門!」丫鬟見凌瑀一副無害的表情,氣得嬌軀亂顫,她不明白,面前的這個男人有什麼好的。他到底有什麼魔力,竟然能夠讓驕傲的朱雀界聖女深陷相思,無法自拔。丫鬟的世界很簡單,誰要是欺負了夜晴雪,誰就是她的敵人。

  「你說......夜晴雪想遁入空門?可是,這與我又有什麼關係?當年我們在梵天幻境脫困後不久,我便因為我的妻子而隱居在了混沌之海,這些事情是夜聖女知道的。從此之後,我便再也沒有和她見過面,你為什麼還要說是我害得夜聖女遁入空門的呢?」看到丫鬟仿佛將自己當做了殺父仇人,坑害夜晴雪的始作俑者,凌瑀百口莫辯。他輕輕地嘆了口氣,對丫鬟輕聲解釋道。凌瑀並不責怪丫鬟,反而對她的忠心十分欽佩。

  見凌瑀並未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端木雨涵連忙拉住凌瑀的衣袖,對他搖了搖頭,低聲說道:「看來,是那位夜姑娘對你芳心暗許,余情未了,所以才在得知了你已經成親之後放不下心底的桎梏吧。凌瑀,我相信你,也知道你能將這件事情處理好。聽這位妹妹的話,似乎夜姑娘已經決意遁入空門了。她的心中有你,此番做出這樣的決定也與你有關。所以,你還是先前往上古六界探望她吧。至於我,先行一步,返回玄妙庵。我的師門正遭受滅頂之災,身為玄妙庵的傳人,我不能明知師門有難卻無動於衷。等你處理完和夜姑娘的事情,再來玄妙庵找我,我等你。你放心,我端木雨涵發誓,此生活著是你的人,哪怕死了,也是你的鬼。」

  端木雨涵看得出來,丫鬟似乎對凌瑀有很深的誤解,同時她也明白,這一切都是陰差陽錯下的誤會。夜晴雪有錯嗎?沒有,喜歡一個人有什麼錯?丫鬟有錯嗎?也沒有,她為了自己的主人冒著被萬靈星域強者圍攻的兇險,也要替主人找到令夜晴雪傷心的人,這等忠義讓端木雨涵深深折服。凌瑀有錯嗎?自然也沒有。他相信凌瑀絕對沒有做過對夜晴雪無禮的舉動,凌瑀雖然性情乖張,但是他絕對不是宵小之輩。這一切都不過是造化弄人,兩個本應無交集的人在錯誤的時間遇到,並且發生了一些錯誤的事情而已。但如今的玄妙庵危在旦夕,端木雨涵必須立即返回那裡。至於凌瑀,她雖然不舍與其分開,但眼前也只能與他各赴天涯。

  「雨涵,我......好吧,你一路小心,等我處理完夜姑娘的事情,就立刻前往玄妙庵找你。」凌瑀本想和端木雨涵同行,但思慮過後,也只能聽從對方的建議。雖然凌瑀問心無愧,但畢竟夜晴雪因為他而想要遁入空門,這是不爭的事實。想當年,凌瑀受蠍夫人和歐陽伯的合力圍殺,是上古六界的一眾聖子聖女前來應援的。他們是凌瑀的朋友,這是凌瑀欠他們的。所以,凌瑀只能暫時和端木雨涵分開,各自處理身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