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雨諾!」小二的話讓凌瑀眉間瞬間浮現出一抹怒意。他緊咬鋼牙,冷聲問道。店小二說那名女子知道華夏有五域,所以,她應該也是自華夏大陸流落到蓬萊仙島的。而她的名字更是讓凌瑀猜到了她的身份。
「誒?你怎麼也知道那名女子的名字啊?看來,你也並不是對蓬萊仙島一無所知嘛。如果不是你說出那名女子的名字,我都要以為你和那名女子一樣,頭腦都有些不太靈光了呢......」店小二喋喋不休地說道。
看到凌瑀眉宇間不加掩飾的怒意,端木雨涵也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她輕輕地握住凌瑀暗中攥緊的鐵拳,輕聲問道:「怎麼了?你的臉色很難看,是不是與那名女子有關?凌瑀,凌雨諾,難道說,那名女子是你的血脈親人?」端木雨涵冰雪聰明,而且善於察言觀色,當她看到凌瑀臉上的怒意時,便知道凌瑀一定是因為小二口中所說的那名姓凌的女子。那名女子和凌瑀同姓,這不難推斷出女子和凌瑀有著不為人知的關係。
「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不過卻勝似親人,當初是我將她帶入修行界的。雨諾還是萬古罕見的玄陰之體,和先生是同樣的血脈,所以,我便將她帶到了先生面前。先生對雨諾也十分喜愛,甚至收她為入室弟子。十幾年前,雨諾的血脈覺醒,而華夏又遭逢亂世,所以先生便讓她前往東海尋找木之生機。我原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十年,她應該已經尋到了木之生機,沒想到,她居然被人逼迫成婚了!」凌瑀咬著牙,解釋道。
直到此時,店小二也終於看到凌瑀的臉色有些不對勁。他看了看凌瑀,又扭頭看了看端木雨涵,沉思良久,最後低聲說道:「這位客官,雖然我也對大神仙的做法有些不滿,可我就是一個小小的跑堂夥計,已經不能用人微言輕來形容了,和大神仙相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今天也是小人多嘴,說了不該說的話,還請客官息怒,我明天就離開東海闕,找個地方隱居,還請客官您高抬貴手,將這件事情忘掉吧,就當我說的是醉話。」
店小二已經猜到,或許面前的這位男子將要前往蓬萊仙山尋找大神仙。而這一切的起點,都是因為他泄露了那名女子的事。店小二雖然為人圓滑,但是生性膽小。就如他所說,自己不過是一名如鴻毛的百姓,那蓬萊仙山的大神仙於他而言是高高在上的主宰。如果因為今天的事,面前的這名男子找到大神仙,惹怒對方的話,那麼自己肯定也會受到波及。想到此處,店小二臉色煞白,他的眼中瀰漫著濃濃的畏懼,坐立不安。
聽到店小二的話,凌瑀長嘆一聲,輕輕地搖了搖頭,收起了臉上的怒意。他對店小二微微抱拳,靜靜地說道:「小二哥,你別有負擔,我只是聽到好奇,雨諾竟然快要成婚了,而我卻不知道這個消息,所以有些驚訝而已。我生氣的原因是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那丫頭居然沒有告訴我,並非對大神仙有什麼褻瀆之意。其實,正如你所說,大神仙是蓬萊仙山的主人,雨諾能夠嫁入仙家,也算是一樁美事。所以,你不用擔心。」
凌瑀頓了頓,繼續說道:「既然雨諾快成婚了,我這做哥哥的總要前往祝賀一番才行啊!所以,小二哥還是儘快給我們備馬吧。那丫頭有些不識時務,如果我能早些趕到蓬萊仙山的話,還興許可以勸勸她呢。」
聽到凌瑀的安撫,店小二的臉色終於不再那麼畏懼。他轉念一想,或許凌瑀說得真是實話。凌瑀只是一個尋常的百姓,怎麼可能膽大包天的去和大神仙叫板呢?也許,對方真的只是想要前往仙山,勸解那位叫做凌雨諾的姑娘吧。
不過,這店小二還是有些不太放心。他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問道:「客官,您這次前往蓬萊仙山真的只是為了去道喜嗎?不會是想以道賀之名挑釁大神仙吧?客官,我只是一個普通百姓,您不能連累我啊!」
「小二哥,你放心吧,我這次去不但會勸解我那不懂事的妹妹,還會給大神仙送上一份『大禮』『賠罪』的!」聽到店小二的話,凌瑀拍了拍店小二的肩膀,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塞進對方的手中,笑著說道。
「那......好吧,既然這樣,我現在就去備馬,將馬匹餵飽,明天好送你們前往蓬萊仙山。您二位好好歇息,客房在二樓的甲字號包廂,這是房門的鑰匙。」店小二說著,從懷中取出一把鑰匙遞到了凌瑀手中。
就在店小二想要離開的時候,凌瑀突然再次叫住了他,輕聲問道:「對了,小二哥。你說我那妹妹準備和大神仙的愛子成親,不知道是什麼日子啊?我擔心如果來不及趕上這場婚事的話,會讓大神仙他老人家挑理。我是雨諾的哥哥,身為娘家人,如果成親的時候沒有父母長輩在場,會很不吉利的。」凌瑀雖然表面上和顏悅色,但心中早已泛起了滔天怒火。只不過,為了避免店小二因為恐懼誆騙自己,所以他才假裝欣喜。
說實話,凌瑀對雨諾十分虧欠。凌雨諾是被凌瑀帶入修行界的,但是身為雨諾的哥哥,凌瑀卻極少陪伴在她身邊。甚至,凌瑀陪玄靈兒的時間都要遠遠多於凌雨諾。如今十幾年過去了,再次相見居然聽到了這樣令人震怒的消息,凌瑀又怎麼能夠平靜呢?凌瑀心中一直有個疑惑,早在十一年前,先生便告訴他凌雨諾已經前往東海了。十一年的滄桑光陰轉瞬即逝,那麼這十一年雨諾都在哪裡?難道她一直在東海孑然漂泊嗎?
「哦,對對對,他們成親的日子我差點忘了告訴您。大神仙降下的法旨說,他兒子的婚事定於下個月的十二在蓬萊仙山舉行。今天是二十八,算算日子,應該還有十三天。」店小二扭過頭來,恭敬地說道。
在店小二離去後,凌瑀也和端木雨涵上了樓。整整一夜,凌瑀都坐在軟塌上打坐冥思,而端木雨涵則在床上休息。這一夜,凌瑀心不靜,意難平。直到翌日清晨,凌瑀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眼中布滿了血絲。
「放心吧,雨諾一定不會有事的。聽你昨晚的解釋,雨諾是玄陰之體。據我所知,這種體質極為陰寒,若修行有成的話,必將前途無量。她自幼跟隨先生左右,得先生照拂,其修為一定深不可測。所以,以她的血脈,如果蓬萊仙山的勢力想要強行逼迫雨諾的話,恐怕也有些難度。而且,我們駕馭若木葉前行,堪比閃電。雖然蓬萊仙山距離此地有些遙遠,但最晚三日,我們便能夠抵達蓬萊仙山。」看到凌瑀眼底的疲憊,端木雨涵輕聲安慰道。端木雨涵知道,凌瑀的性格重情重義,如今聽聞自己的妹妹被逼婚,想必他心裡一定十分焦急。可是再著急,路也要一步一步走。身為女子,端木雨涵能夠感受到凌雨諾的處境,並且替她不平。
「嗯,沒事的,我能控制好自己。只不過我很好奇,一個小小的修行門派居然敢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行這般喪盡天良之舉,我倒要看看,他們究竟有多大的本事!」凌瑀反手握住端木雨涵,淡淡地說道。
離開了東海闕,凌瑀二人牽著兩匹棗紅色駿馬,按小二所說方向疾行而去。這兩匹駿馬四肢健碩,線條優美,一看便知是千里良駒。不過,以這兩匹駿馬的速度,恐怕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抵達蓬萊仙山。所以,在二人行至一片密林之時,凌瑀便將駿馬驅趕了。而後,他自界靈指環中取出若木葉,和端木雨涵一起,駕馭著若木葉,朝著蓬萊仙山疾行而去。雖然凌瑀面色平靜,但實則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飛到蓬萊仙山。
若木葉乃是當年皇甫龍辰帶到華夏的至寶,是取自若木神樹上的嫩葉溫養所制。若木,與扶桑、建木和不死樹並稱為星海四大神樹。曾有古書記載:「大荒之中,有衡石山、九陰山、洞野之山,上有赤樹,青葉赤華,名曰若木。」而且,華夏曾有這樣的傳聞:東方有扶桑,西方有若木。也就是說,扶桑樹出自太陽升起之地,而若木樹則生長於太陽落下之地。這種神樹在星海中早已絕跡,乾元道能尋到它,的確有些底蘊。
按店小二所指的方向,凌瑀和端木雨涵一路疾行。雖然算不得風餐露宿,但也風塵僕僕。在二人離開東海闕的第三天晌午,二人終於抵達了店小二所說的蓬萊仙山。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二人在距離蓬萊仙山十里外的一座荒山中停下了腳步。他們望著不遠處那座直插雲霄的巍峨山脈,眉宇間浮現出一抹凝重之色。蓬萊不愧為東海三大仙山之首,這裡峰巒疊嶂,鍾靈毓秀。蓬萊仙山高約千仞,山勢陡峭,極難攀爬。在山腰處,浮蕩著一層潔白的雲朵。這些雲朵與俗世所見的白雲不同,因為以凌瑀二人的修為,已經感受到,那些將仙山環繞的白雲竟然是由化成霧氣的靈力凝結而成的。此地靈氣濃郁,恐怕相比華夏,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山中綠樹成蔭,每一棵古樹都有幾萬年甚至十幾萬年的樹齡。甚至凌瑀有一種錯覺,這裡的古樹都已經修煉成精了。山中猛獸咆哮,空中仙鶴飛舞,水中錦鯉游躍,真是一處世外桃源,真是一處極道樂土啊!
往山下看,一座繁華的古城依山傍水,臨仙山而建。這座古城威嚴浩蕩,高約九丈。雖然相隔很遠,可凌瑀依舊可以看到在古城牆上遊走的人群。在高大的城牆上,每隔一丈便懸掛著一盞碩大的紅色燈籠,燈籠上寫著一個大大的喜字。看樣子,這座古城應該就是雨諾被迫成親的地方。在古城外,有許許多多的修者自遠空而來。有的騎著異獸招搖過市,有的駕馭仙寶橫渡虛空,也有許多修者御劍而行,皆朝著古城飛去。
凌瑀扭頭看了看端木雨涵,輕輕地點了點頭。二人收起了若木葉,朝著古城御氣而馳。也許是因為店小二口中那位所謂的大神仙認為自己真的可以隻手遮天,不會有人敢在蓬萊古城鬧事,所以,城外並未設防。
二人邁步走入城中之後,朝著古城最中心的那座酒樓走去。在一路上,凌瑀發現之前來到古城的修者並未在附近的酒樓中尋覓落腳之地,而是朝著古城最深處的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疾行,看樣子,那裡才是舉辦婚禮的地方。當凌瑀二人來到這座古城中最大的酒樓門前時,發現這座酒樓的門匾上同樣寫著「東海闕」三個大字。凌瑀知道,這座東海闕應該就是酒樓的總部了。既然酒樓中所用食材都是從這裡發向其他分部的,那麼這座東海闕總部之中一定有身懷修為的強者。所以,凌瑀打算在酒樓中歇息片刻,名為果腹,實則打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