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凌瑀面色嚴謹,眼底帶笑的神情,江浩與岳鋒二人對視一眼,突然間像明白了什麼似的,高聲歡呼。他們在一起近一年了,在這期間江浩、白落寒和岳鋒都曾渡過天劫,雖然每人只經歷了一次,但也是提升了一個境界。而作為小團隊中精神領袖的凌瑀,反而遲遲沒有突破。岳鋒不知道凌瑀特殊的體制,為了激起他的鬥志,在破入開元境的時候興致勃勃的來找凌瑀切磋。結果嘛,不言而喻,又是被打得鼻青臉腫,滿身劍痕。此後三人徹底明白了,凌瑀就是一個怪物,他可以無視境界的進行攻擊,太變態了。
而凌瑀今日前來說自己要開始了,他們心中清楚,凌瑀經過這麼長時間的韜光養晦,終於要爆發了。
凌瑀此番渡劫只是通知他們一聲,幾人是共同經歷了無數風雨的夥伴,他只是想讓眾人知曉這個消息,開心一下。凌瑀並沒有想過要讓幾人為他護法,因為說實話,以他們幾人的修為,也沒有能力為自己護法。凌瑀憑藉第一次渡劫的經驗,覺得以後的每次天劫都不會那麼輕易渡過,如果江浩三人靠的太近,甚至還會傷害到他們。
「說吧,兄弟,我們能為你做什麼?護法?布陣?還是靜候佳音?」岳鋒是一個典型的紅臉漢子,為了朋友兩肋插刀,雖然他也清楚凌瑀可能不需要自己,但也想為其盡一份力。
「你們在這裡為我備好美酒佳肴,等我順利歸來吧。」凌瑀哈哈一笑,朗聲說道。其實岳鋒的話讓他很感動,只是護法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自己可以完成,他不想將岳鋒三人牽連其中。
「那好吧,我們就在這裡煮好酒菜,等待兄弟你破境歸來!」通過近一年的相處,岳鋒對凌瑀的性格也有所了解,他說不用自己,就一定可以獨自完成。凌瑀決定的事,外人很難改變。
凌瑀笑著點了點頭,轉身向木屋外走去。望著凌瑀離去的背影,岳鋒心中輕嘆:「恐怕自己這一輩子都無法超越凌瑀了。」
凌瑀離去不久,江浩便挺著他那肥胖的身軀擠了過來。這一年的時間江浩雖然修為沒有精進多少,這體重卻是與日俱增。他來到岳鋒身邊輕聲問道:「瑀哥去渡劫了,咱們怎麼辦?」
「凌兄弟說讓咱們準備酒菜,安心的等他回來,你說我們能怎麼辦?」岳鋒知道江浩這小子鬼點子極多,此時發問一定有他的小伎倆,所以據實答道。
「他讓我們在這裡安心等他是因為他不想讓我們同他一起犯險,你仔細想想,咱們三個渡劫的時候瑀哥是不是一直在咱們身邊守護?如今他渡劫,咱們怎麼能不去呢!」江浩鄭重地說道。
「好像......有道理,這樣吧,讓落寒留在這,咱們倆偷偷地跟過去,為凌兄弟護法。」岳鋒性格耿直,聽完江浩的話才意識到凌瑀的苦心。他對白落寒招呼一聲,和江浩順著凌瑀離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其實凌瑀也是最近這半個月才發覺自己要突破的,自從一年以前進入寒冰地獄。先是與魔物糾纏,後又被江浩戲耍,在進入山洞的時候又與隱藏在暗中的生靈殊死搏鬥,最後在青銅古殿與幽冥鬼火交鋒。每一次都歷盡艱險,險象環生。凌瑀利用這一年的時間來消化沉澱這一路上的心得,最近終於發現自己有了突破的跡象,突如其來的渡劫徵兆讓他無比驚喜。
以前凌瑀一直很懊惱為什麼這麼長時間都沒有突破,現在看來,這無形之中的壓制反而讓自己後來居上。因為自打上次在雪域森林突破,晉升上元境以後,一年多都沒有突破。雖然他的實力可以跨階作戰,但是凌瑀心中清楚,如果遇到天縱之資的修者,哪怕比自己高出一個小境界,自己都沒有絲毫取勝的優勢。紅塵間天賦異稟之人何其多,自己充其量算作中上之資罷了。
凌瑀極力奔跑,將自己的速度提升到極限,猶如一股迅疾的狂風在山林中駛過。驚得林中飛鳥四散而逃,所過之處,狂風呼嘯。僅僅半個時辰,凌瑀便已越過三座高山,最後停留在一片空曠的原野之上。這裡人跡罕至,連各種生靈都難覓其蹤。最主要的原因是這裡足夠隱蔽,這方地域四面環山,方圓三十丈內都在群山環抱之中。
凌瑀停下身形,深吸一口氣,席地而坐。運轉《落仙訣》心法,讓自己心無雜念,形神合一。《落仙訣》運行了七個周天以後,凌瑀才緩緩地睜開雙眼。在他睜開雙眼的瞬間,一道冷光自眼中閃爍而出。凌瑀站起身,將身上的界靈指環拋擲到盆地的邊緣。界靈早已與他產生感應,所以根本不用擔心丟失。
凌瑀大吼一聲,將內力自丹田提起,沿著身上的經脈遊走於四肢百骸,《落仙訣》和《破魔九轉》同時運轉,氣勢瞬間攀升到頂峰。霎時間,天地元氣瘋狂的湧入凌瑀的身體。而隨著天地精氣的涌動,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變得一陣昏暗,一片濃厚的黑雲猶如憑空出現一般現於他的頭頂。
黑雲相比於凌瑀第一次渡劫時候的雷劫雲要大了一倍不止,而且這片黑雲僅浮於這片草原之上。黑雲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向凌瑀逼近,仿佛魔尊臨世,又如天神征伐。
凌瑀看了看頭頂的黑雲,心中湧起無限的戰意,修行路,逆天行,渡己身。以血肉之軀對抗天地意志,諸天神罰降於肉身,不成功,便成仁。縱觀華夏大陸的歷史,渡劫失敗者不計其數,能夠在雷劫失敗後倖存的人更是屈指可數,而被雷劫擊敗還能破而後立、藉此重生的人,在華夏大陸上僅有一人。所以說,渡天劫,即是造化,也是深淵。
凌瑀心無雜念,熊熊戰意在胸中燃燒。他面色冷峻,等待神罰降臨。
「轟隆隆!」隨著一聲沉悶的雷音,一道紅色閃電自雲層中劈落。閃電速度極快,甚至凌瑀有一種錯覺,在他還沒有聽到雷聲的時候,就已經被閃電擊中了。
凌瑀曾經答應過先生,要以神雷淬鍊肉身,這既是先生的意思,也是他自己的想法。因為上次渡劫以後,凌瑀發現雖然以神雷貫體,淬鍊肉身的方式極為兇險,但若是成功,收穫也將無比巨大。第一次渡劫時,凌瑀之所以讓天雷貫體而入,是因為自己憑藉外物已經無法抵抗神雷。但是這次,他卻是主動以血肉之軀承接雷劫的。
紅色閃電帶著熾熱自凌瑀百會穴湧入,剎那間,凌瑀感覺自己猶如置身於八熱地獄,體內仿佛有一團烈火在熊熊燃燒,骨肉精血都像被點燃了一般,甚至他能夠聞到自己身上的肉香。凌瑀望著已經被烤得發紅的皮膚,心中暗嘆:「終於嘗到被燒烤的滋味了。」
第一道神雷轉瞬即逝,神雷過後,在凌瑀體內留下了一滴黃豆大小的天雷生露,正在緩慢地治療凌瑀的傷體。凌瑀對天雷生露並不陌生,因為在他第一次渡劫的時候就曾有天雷生露滴落。只是上一次的天雷生露是在渡劫以後才降臨的,而這次直接從雷劫中留下,讓凌瑀多少有些意外,甚至讓他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但是此刻的凌瑀管不了那麼多了,他一邊運轉功法,配合著體內的天雷生露治療殘軀,一邊向外界瘋狂的汲取天地精氣,以應對隨時到來的第二道雷劫。上一次渡劫時因為從凌瑀的界靈中射出一道白光化作丹藥留在凌瑀的丹田之中幫助凌瑀治療身體,但是渡劫後不久,丹田中那枚丹藥大小的白色藥丸便消失了,這也讓凌瑀心痛了好久。
今時今日的凌瑀和上次相比,已經是天差地別。自從殘治療了他體內的隱傷之後,他的肉身強橫的不像話,第一道雷劫雖然猛烈,但是並沒有給他造成多麼嚴重的實質性傷害。
凌瑀僅用了半盞茶的時間,便將身體治癒,準備迎接第二道天雷的降臨。
正當凌瑀凝神望向天際的時候,突然發現大地一陣顫動,他連忙低頭觀看,發現地上的碎石竟然逐漸飄起,飛向雷劫雲。這突如其來的景象讓凌瑀一陣發呆,他以前從未聽說過會有這種事情。天雷屬於天道意志,自九天而來,但是土石皆為地上之物,是八卦中與乾所對應的坤位。乾屬天,坤屬地,而雷劫從大地生出,凌瑀卻是聞所未聞。
方圓三十丈的碎石猶如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牽引一般,旋轉著飛向黑雲。最後,竟然形成了一股碎石颶風在空中呼嘯。
「轟隆隆」,又是一聲悶響,一道土黃色的閃電突然自雷雲中劈落,正中碎石颶風的風眼處。而那毫無意識的颶風瞬間就像開啟了靈智一般向凌瑀席捲而去。凌瑀不敢怠慢,以指為劍,擊向天空。隨著凌瑀的一聲大吼,碎石颶風化作漫天塵沙,在凌瑀的手指與碎石的觸點,發出一道耀眼的黃光,巨大的氣浪將周圍的塵土以凌瑀為中心沖向四面八方。
而凌瑀也在擊破碎石的瞬間感覺到手指一陣酸麻,隨後他看見一道土黃色閃電自碎石颶風中衝出,由凌瑀的掌心鑽入他的體內。剎那間凌瑀感覺自己好像深陷泥潭一般,周身上下充滿了滯澀感,他發現無論是手臂還是雙腳都如同被灌入了鐵水一般沉重。
「這道雷劫怎麼如此詭異,莫非是傳說中的那種天劫?」凌瑀感受到身體的異樣,突然想到一則傳說,他眉頭緊皺,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