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章 神武笑迎八方客

  又一個時辰過去了,於識海的星空中結印的凌瑀終於慢了下來。他的臉色從最開始的眉頭緊皺變成了後來的平靜如水,再到如今的眉間瀰漫出陣陣喜色,看起來,他似乎真的已經掌握了皆字匙的奧秘,蛻變了。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凌瑀終於緩緩地睜開了雙眼。他望向面前由天靈珠幻化的孩童,笑著說道:「我現在終於能夠理解皆字匙的奧妙了,它乃是九字真言中偏向於神識念力的手段,此印一出,人心皆知。」

  聽到凌瑀的感嘆,天靈珠幻化的孩童笑著點了點頭,輕聲讚許道:「這回你知道為什麼當你剛剛接觸皆字匙的時候會難以忍受了吧?皆字匙是所有天闕之匙最為玄妙的神匙之一,若掌握了它,便可以識人心,辨人心,甚至操控人心。在這片宇宙中,人心是最難操控的,所以,你掌握皆字匙的時間也就最長。世事詭譎,卻抵不過人心難測。同樣,在這個世界上,最難修煉的不是所謂震懾九霄萬古的絕代功法,而是修煉看透人心的本領。每個人心中都有善惡兩面,只不過有些人的善念多一些,有些人的惡欲多一些,所以,在很多時候,你並不知道你所接觸的是良人還是惡鬼。而皆字匙,就是讓你修煉這種識人的本領,令你通透。」

  天靈珠頓了頓,對凌瑀繼續說道:「小子,你雖然掌握了皆字匙,但是以你現在的修為,還不足以達到操控人心的地步。不過,你因為之前壯大了神識之力,所以,你現在可以藉助皆字匙的外縛印讀懂人心。」

  聽到天靈珠的話,凌瑀輕輕地點了點頭,深以為然。就在剛剛,凌瑀好像看到了大千世界的芸芸眾生。之前射入他百會穴的光束不僅僅是被印刻在鮮血中的咒印,更是紅塵萬象。透過那道光束,凌瑀看到了很多人心中的良善和陰暗,那些人有著不同的身份,他們中有帝王諸侯,有皇親國戚,有官宦權臣,有將軍士兵,有平民百姓,有青樓女子,有死囚大盜,甚至還有耄耋老者和垂髫少年。他們心中有善,也有惡,善良之處讓凌瑀唏噓,邪惡之念讓凌瑀畏懼。無數道陌生的面孔從凌瑀的眼前閃過,他們時而笑意盈盈,時而哀思痛哭,時而面隱正氣,時而陰鷙歹毒。每個人都有兩副面孔甚至多副面孔,他們是聖者,他們,也是惡魔。

  「凌兄弟?你還沒看夠嗎?時間不早了,你要適可而止啊!」正當凌瑀回歸本體,領悟皆字匙中的大道之時,突然被房間外的扣門聲驚醒。聽到月安歌的聲音,凌瑀搖頭苦笑,看來,對方還是信不過自己啊!

  想到此處,凌瑀邁步走到房門前,在開啟房門的前一瞬間,將匿靈符收入了界靈指環。而後,凌瑀打開房門,將天闕之匙送到了月安歌的手中。笑著說道:「多謝月前輩借晚輩觀看天闕之匙,現在物歸原主!」

  望著凌瑀一臉笑意的模樣,月安歌心中一動,他感覺此時的凌瑀和一個時辰前的凌瑀似乎有些不一樣了,但具體哪裡不一樣,月安歌卻說不清楚。那種感覺,就像是在面對一位久經紅塵的老狐狸一樣,自己心中的想法被對方一覽無餘。月安歌身為仙尊,如今卻有一種被面前這位問心境修者看透的錯覺,雖然這種錯覺讓他感覺有些荒誕不經,但卻無比真實。難道說,天授傳承之人真的會與天闕之匙有著不為人知的聯繫嗎?

  「月前輩,其實識人之術並非需要多麼高深的修為,單單有著豐厚閱歷便可實現。如您一般,在星海中爭奪數十萬載,您不也能夠看透弟子心中的想法嗎?至於您想的天授傳承之人和天闕之匙是否有著不為人知的聯繫,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你。如果您非要認為有的話,可能就是我這個天授傳承之人比較喜歡天闕之匙吧。」凌瑀在看到月安歌雙眼的一瞬間,便猜透了對方心中的想法。對方心中所想躍然於凌瑀的腦海之中,十分神奇。不過天靈珠卻警告凌瑀,以後千萬不能輕易對修為遠高於自己的人施展外縛印,試圖查探人心。這一次凌瑀之所以會得手,完全是因為月安歌毫無防備,若在平日裡,凌瑀這麼做很可能會遭到反噬的。

  聽到凌瑀的話,月安歌心中的震驚無以復加。他不明白,為什麼對方堪堪一個聖人境修者,居然能夠洞察自己的內心。看來,這位形如乞丐的年輕人果然不似外表看上去那麼簡單。月安歌點頭輕笑,暗自嘆道。

  當月安歌離去之後,凌瑀繼續回到房中打坐修行。剛才在他拿到天闕之匙的時候,天靈珠對他提起了一件讓凌瑀十分欣喜的事情。天靈珠告訴他,一旦天闕之匙被滴血認主,那麼它的主人便可以在萬里之外對天闕之匙發出任何指令,甚至操控天闕之匙瞬間回到主人的手中。也正是因為如此,凌瑀才安心的將天闕之匙歸還給了月安歌。現在星海中已經有了許多傳言,諸方勢力都知道梵音谷手中有一把天闕之匙,也知道月安歌打算將其拍賣。如果此時凌瑀將天闕之匙收入囊中的話,很可能會給梵音谷帶來滅頂之災。月安歌雖然與他並無交集,但是對方畢竟是月音的父親,也是軒轅陌離未來的岳父,所以,凌瑀不能在這個時候坑害他。

  在接下來的幾日,月安歌便住在了神武學院之中。他每日和南宮羽等人密談,似乎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半個月後,南宮羽和月安歌終於達成了共識,也正是因為他們的共識,為華夏帶來了一場腥風血雨。

  半個月後,南宮羽突然在華夏發出了赤字令,宣稱神武學院已經和梵音谷結盟,並且將在距離神武學院三百里外的一座深山中舉辦拍賣大會。而拍賣的東西,自然是世人嚮往的天闕之匙。赤字令是神武學院的消息網絡中十分重要的工具,赤字令在五色令中已經算是很高的級別了。這件事一經散布,立時引得多方勢力暗自揣度。之前天闕之匙忽現崑崙虛,就已經將無數修者永遠的留在了那裡,如今又一把天闕之匙現於世間,怎麼能夠不引起轟動呢?上一次崑崙虛中的行字匙被大君主所得,許多沉睡的老傢伙就已經對天闕之匙格外上心了,在他們看來,雖然大君主修為強絕,但若他們拼進全力,也並非沒有得到天闕之匙的希望。

  所以,當南宮羽將皆字匙將會被拍賣的消息通過五色令傳遍華夏的時候,所有人都開始啟程動身,前往中州。對他們而言,天闕之匙志在必得。雖然現在天闕之匙的出現代表著流血和災禍,可他們卻毫不擔心。

  「欒姬,聽說了嗎?梵音谷的修者降臨華夏了,而且,他們將天闕之匙也帶到了這裡。這一次月安歌打算藉助神武學院的力量拍賣天闕之匙,很顯然是想甩掉這塊燙手的山芋。月安歌這個老狐狸,很聰明啊!」

  在中州一處酒樓的頂層中,渡九仙端著手中的酒杯,望向窗外,對面前的欒姬輕聲說道。自從上一次在崑崙虛露面之後,渡九仙便和欒姬、石靈兒來到了中州的地界,他們知道,凌瑀在哪兒,必是旋渦之地。

  「月安歌的做法在如今這方大世中不可謂不智啊!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天闕之匙拍賣,既甩清了和天闕之匙的關係,又能獲得豐厚的魔石,這種明哲保身的手段,真是一箭雙鵰啊!」欒姬美目流轉,點頭說道。

  「明哲保身?呵呵,上一次崑崙虛一役,不過是大君主鑽了空子,此番南宮羽將這個消息傳得沸沸揚揚,就是不想讓大君主有機可乘。天闕之匙是所有人都想收入囊中的至寶,他大君主想要,其他的老傢伙自然也不想放過。當所有真正的至強者浮出水面之後,大君主能夠得到天闕之匙的機率還有幾成呢?而南宮羽和月安歌的做法看似聰明,實則卻是在引火燒身。最好的結果是拍賣大會正常舉行,壞一點的結果是天闕之匙被強行奪走,而最壞的結果,就是梵音谷橫遭諸方強者針對,連神武學院都難逃厄難。所以,這一次,我們也要去!就算不能得到天闕之匙,我也想看看這把皆字匙到底會落入誰手!」渡九仙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虬龍尊者!聽說天闕之匙中的皆字匙將會在中州拍賣,我們是否需要前往搶奪?」在華夏南荒之中,一位身著黑衣的修者對面前的一道身材魁梧的身影恭敬地說道。這二人身上瀰漫著異樣的波動,十分強大。

  「我們此行的目的是替老大尋覓那件東西,本不應該分心。不過......我們無數次潛入華夏尋覓,卻都毫無所獲,所以,我在想,那把所謂的天闕之匙是否與老大尋找的東西有關。這一次,我打算親自前往中州一探究竟,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奪下那把令星海修者瘋狂的天闕之匙,看看它究竟有何神異之處!那南宮羽不是自稱笑迎八方來客嗎?希望他到時候依舊可以笑得出來!」聽到那名黑衣修者的話,魁梧身影冷哼道。

  「普慈,幫我收拾行囊,不日後我將前往西漠尋求天闕之匙。如果不是當初我被歸墟七煞的修者斬斷一臂的話,或許前幾日的崑崙虛之行我也可以插上一腳。如今又有天闕之匙現世,所以,這一次無論如何我也不能再錯過了!」西漠的極西之地,一位面紅如血的僧人猛然睜開了雙眼,對身邊的弟子冷聲吩咐道。如果凌瑀在此,一定會認出此人,因為他正是之前被斬斷一條手臂的萬世佛陀的修者,佛主慧亂的師弟,血僧。此時的血僧雙臂健全,看樣子有高人相助,斷掉的殘肢已經恢復如初了。

  「聖子,如今天闕之匙再現世間,聽說天闕之匙是人人渴望的至寶,我們要前往中州參與拍賣大會嗎?」北域的萬里雪原之中,一位道童打扮的年輕修者對面前的一名頭戴氈帽,將五官遮住的修者恭敬地說道。

  「當然要去!這一次連天授傳承之人都現身了,我想看看,他和天闕之匙之間到底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聽到那名道童的話,頭戴氈帽的修者輕聲說道。此人正是之前出現在易寶大會中的天外天的傳人。

  茫茫星海之上,大君主隱於黑霧之中,神色凜然。在他身邊,是他的道侶,鏡像君主。自從上一次在崑崙虛得到天闕之匙後,大君主便和鏡像君主返回了萬靈星海。這一次,他們是聽到了皆字匙即將出世的消息,所以才重新駐足華夏之外的。

  大君主冷冷地望著蔚藍色的華夏祖星,聲音冰冷地說道:「上一次我雖然得到了天闕之匙,但我總是覺得那把天闕之匙有些不對勁。所以,這一次我務必要得到皆字匙,用它和行字匙兩兩印證,看看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