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在神武學院的九層高塔中,諸方雄踞華夏的勢力聚集一堂,在商討如何對付天疫君主。天疫君主禍亂九州,致使百姓處於水深火熱之中。雖然此番有天道意志降臨華夏,使得華夏民不聊生,但天疫君主禍骨的做法無異於雪上加霜。所以,想要救百姓於水火之中,天疫君主必須死。在場的強者中,有通靈閣的閣主姜融,有御獸王庭的主人雷震洪,有毒王谷的谷主屠烈,還有崑崙妖王等人。雖然此次的瘟疫對百姓來說猶如滅頂之災,但隨著瘟疫同時爆發的,還有華夏濃郁的靈氣。而這些靈氣,恰恰是在場的修者所需要的東西。所以,在華夏大陸上形成了一種非常奇怪的現象,百姓處於危難中,但那些修者的修為卻愈發強橫。
而在九層高塔的修者中,凌瑀的一眾好友,小黑,吳道,釋塵,伏亂,游龍等人皆在此列,甚至連正道四門的傳人也來到了九層高塔。他們有地鴻軒的傳人鍾離軒,玄妙庵的聖女端木雨涵,以及黃昕閣的聖子黃晟通。地鴻軒本是遠離華夏紛爭的存在,如果不是這一次災禍橫行,殃及華夏,地鴻軒也不會出世。而他們的傳人鍾離軒,更是一位難得的高手。此人一手鳳尾琴音絕天下,即便端木雨涵,與他切磋也十分小心。
至於正道四門中的天玄門,早已因為他們投靠了聖皇子,所以不再受邀之列。而凌瑀,眾人卻沒有打攪他。人們都看得出來,此番經過唐澤一事,凌瑀再次陷入了沉寂,人們知道,他心裡很苦,只是不說而已。
此時已近深夜,可是九層高塔中依舊燈火通明。人們各抒己見,沒有絲毫睡意。洪荒十二君主既然決定降臨華夏,自然打算與華夏不死不休。聯想起之前上官三兄弟和那三隻巨蠍的事情,人們幾乎可以肯定,這一切都是洪荒十二君主早已布好的大局,而他們這麼做的原因,恐怕就是隱藏在華夏的十二把天闕之匙。不過眾人心中也有疑惑,既然洪荒十二君主對華夏居心叵測,那麼他們這麼做的原因又是什麼呢?華夏身為洪荒年代的萬星之祖,號令星海,而洪荒十二君主雖然並非華夏中人,可是他們卻與華夏並無任何瓜葛,更不要說有恩怨了。難道說,洪荒十二君主僅僅是因為軒轅聖帝遮蓋了他們的光芒?這種說法,不能令人信服。
「南宮院長,我們毒王谷常年與毒蟲蛇蟻打交道,對於華夏的各種毒物都有所了解,最近我與弟子探究之下,發現有一種草藥或許可以對這種瘟疫有著抑制效果,若再加以煉製的話,也許能夠救使百姓免於災疫的荼毒。」毒王谷的谷主屠烈手捋白須,對坐在上垂手的南宮羽輕聲說道。世間萬物,相互排斥,卻又相互依存,相生相剋之下,自然誕生了許多神異的靈草和毒物。靈草可以變成殺人的利刃,而毒物,若運用得當,自然也會成為濟世救人的靈丹。而屠烈,就深諳其中之道。屠烈執掌毒王谷近萬年,其毒術造詣早已天下無雙。雖然毒王谷亦正亦邪,可是在大義面前,屠烈卻從不含糊。所以,他才踏遍千山,尋找救世之法。
「既然屠谷主有此仁心,那麼便麻煩你試一試吧。如果需要我神武學院相助的地方,老夫一定義不容辭。」聽到屠烈的話,南宮羽眼中瀰漫出一縷喜色,他對著屠烈微微抱拳,眼中閃過一絲欽佩,真摯地說道。
「老毒物,沒想到你看上去凶神惡煞的,居然還有這樣一個濟世救人之心啊!既然這樣,那麼我御獸王庭也出一份力吧!」聽到南宮羽和屠烈的對話,御獸王庭的主人雷震洪猛地灌了一大口烈酒,對南宮羽繼續說道:「南宮院長,在我此番來到神武學院之前,蠻荒一脈的巫主巫馬文軒曾經找過我,他將三千斤的草藥交給我,讓我送給南宮院長。而我們御獸王庭又加了五千斤,相信這些草藥會幫到老毒物和華夏百姓的。」
「南宮院長,我崑崙妖族也湊了五千斤的草藥,希望可以盡綿薄之力。」聽到幾人的對話,崑崙妖王也站起身來,對南宮羽笑著說道。崑崙妖王自從魔女芊芊離開之後,便來到了神武學院,如今華夏紛爭四起,崑崙妖王深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所以,他將崑崙虛交給了手下的虎精等人打理,自己則孤身來到中州,打算與華夏修者共進退。在這種時候,他不再是孤立於人族之外的妖族,而是與他們一樣的華夏生靈。
聽到眾人的交談,剩下的修者也紛紛表態,願意將自己的底蘊交給屠烈,希望他能早日研究出救世靈丹,化解華夏危局。而小黑,則代表凌瑀將所有的冰髓玉露丸和雲霞天行丹盡數交出。凌瑀雖然一直沉寂在神武學院之中,但並不代表他對華夏漠不關心,甚至他對華夏的感情要比在場的許多人都要深厚。也正是因為如此,即便他隱於神武學院調整心性,也並沒有置身事外,反而將一切都交給了小黑和吳道,為華夏助力。
看到眾人紛紛傾囊相助,南宮羽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欣喜。雖然華夏此番遭逢厄難,但在這種時候,可以看到絕大多數的修者願意和華夏共存亡,讓這位老院長感到無比欣慰。在九層高塔的諸方勢力之中,南宮羽的修為並非最高的,但是身為華夏第一學府的掌舵之人,南宮羽德高望重的性格令眾人深深折服,願意唯他馬首是瞻。眾人品茶相談,十分熱鬧。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驚雷聲傳來,將眾人的目光牢牢吸引。
那道雷聲自九天垂下,仿佛天道聖威,降臨在華夏之巔。此時剛剛春始,絕不會有暴雨傾盆,也就是說,這道雷聲如果不是有人渡劫的話,那麼就應該是某一方強大的勢力降臨華夏了。自從武道紀元開啟之後,許多星海強者和仙域勢力降臨華夏的時候,都會有神雷驚世。而像這一次能夠有如此暴烈的雷音浩蕩,好像還是第一次。如果是有人渡劫而產生的劫雲,那麼此人絕對可以稱為制霸星海的存在。不過在聽到雷音之後,人們望向天際,發現雷音過後,一團團閃耀著七彩霞光的祥雲自九天緩緩而來。於是,人們瞬間便明白了,這道雷音之所以響徹九霄,並非有人渡劫,而是有星海強者降臨華夏了。聲勢如此浩大,究竟是誰呢?
想到此處,穩坐於高塔中的眾人紛紛邁步來到窗前,凝神望去。今時華夏早已不同於往日,在亂世紛爭的年代,任何的來者都可能是不速之客。所以,無論南宮羽還是崑崙妖王,亦或是其他勢力,都不敢大意。
此時,天際的雷音已經停歇,閃耀著七色霞光的雲朵也逐漸接近華夏,而且眾人發現,祥雲降落的方向竟然距離神武學院並不算遙遠。隨著祥雲的降落,一陣陣仙音緩緩飄來。仙音中有絲竹之音,有弦樂之音,有編鐘之音,有暮鼓之音,有塤聲,有笛聲,有人們所能想到的所有樂器之聲。那陣陣仙音譜成了一首宛轉悠揚的玄妙之樂,令聽到仙音之人不自覺地微閉雙目,沉浸其中。仿佛看到了世間諸多美好,無法自拔。
「這是......這是萬靈曲!」良久,地鴻軒的傳人鍾離軒猛然拍擊著窗欞,眼中流露出震驚的神色,他本就是善樂,好樂之人,當聽到仙音的時候,他如同遇到了知己一般,看到了高山流水,看到了繁華大世。
「這是何方勢力啊?能夠演奏出如此美妙的音符,恐怕我華夏頂級樂師也無法企及吧!」被仙音震驚的不只有鍾離軒等善樂之人,就連南宮羽,在聽到仙音之時,也手指輕敲窗台,隨著它的律動,嘆息著說道。
「南宮院長,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道仙音應該是出自梵音谷之手。多年前,我曾前往梵音谷拜訪過,聽過他們吹奏彈唱的仙音,雖然不及此樂動聽,但其音律上卻極為相近。而且,這一次我本該與梵香谷的聖女月音一同來拜訪南宮前輩的,但是她說梵音谷將會降臨華夏,此番聽到仙音縈繞。所以,我想這群修者應該就是梵音谷無疑了。」聽到南宮羽的疑惑,軒轅道聖子軒轅陌離來到南宮羽的身旁,對南宮羽解釋道。
「梵音谷?梵音谷被稱為星海十大至強星辰之一,他們此番來到華夏所為何事呢?」聽到軒轅陌離的話,南宮羽眉頭微皺,輕聲問道。南宮羽乃是仙域一座古皇朝的皇子,自然聽說過梵音谷的大名。只是,梵音谷的修者為人淡泊,幾乎不與外人交往,此番他們借著武道紀元開啟的時間來到華夏,其動機又是什麼呢?是與聖皇子和洪荒十二君主一樣,為了天闕之匙而來呢?還是想要領略華夏河山,與華夏修者交好呢?
「南宮前輩,之前月音對我提起過,她說他的父親得到了一把天闕之匙,但是知道此神匙雖然是星海修者夢寐以求的機緣,但對梵音谷而言,卻是一塊燙手的山芋,所以,聽月音的話,似乎她的父親想要將天闕之匙帶到華夏,並且在華夏召開一場拍賣會,藉此因由將這塊燙手的山芋拋出去。」軒轅陌離對南宮羽並未隱瞞,如實說道。這件事即便軒轅陌離不說,南宮羽遲早也會知道,而且天闕之匙降臨華夏,也並非壞事。
聽到軒轅陌離的解釋,南宮羽的眼中閃過一絲古怪的神色。身為縱橫華夏數千年的智者,南宮羽的眼睫毛都是空的。當聽到梵音谷的谷主準備在華夏拍賣天闕之匙的時候,南宮羽暗道一聲高明。如今對天闕之匙懷有不軌之心的修者也不僅僅是沉寂在星海中的諸方強者,甚至連洪荒十二君主都被吸引了出來。梵音谷雖然被譽為星海十大至強星辰,但是他們與皇極四域相比,卻遠遠不及,更別說洪荒十二君主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梵音穀穀主知道自己沒有實力將天闕之匙攥在手中,所以才反其道而行之,這麼做,便能將梵音谷置身之外。要知道,如今的星海就是一處深不見底的旋渦,它能吞噬掉星海所有的勢力,包括至強星辰。
想到此處,南宮羽的眼中閃過一絲深邃,他目不轉睛地盯著軒轅陌離,輕聲問道:「軒轅賢侄,聽說你與梵音谷的聖女月音交情甚深,不知道你對她的父親是否了解,這位梵音谷的谷主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
見南宮羽若有所指,軒轅陌離笑著說道:「南宮前輩,梵音谷如今的谷主是月音的父親,他名為月安歌。此人為人豁達,樂善好施,急公好義,在星海中頗負盛名。而且,他對華夏十分嚮往,絕非歹人啊!」
聽到軒轅陌離已經猜出了自己的言外之意,南宮羽眼中流露出一抹讚許。他拍了拍軒轅陌離的肩膀,笑著說道:「既然這樣,那我身為華夏的修者,自然要一盡地主之誼了。月安歌......希望他如你所說吧。」
而在梵音谷的修者降臨華夏之後,迎接月安歌的人正是他唯一的女兒,梵音谷的聖女,月音。月安歌身高七尺,體型勻稱。他的髮髻被一根如長笛般的髮簪紮起,餘下的青絲垂於腦後。他相貌英俊,雖然年紀約有四十,但是卻丰神如玉,他面如冠玉,五官端正,身著一襲白色長衫,長衫在風中獵獵作響,將其映襯得仿若一位傲視天尊。如果此人再年輕個二十歲,絕對是世間女子的克星。其一顰一笑,令異性無比心動。
「父親!」當看到月安歌降落華夏之後,月音連忙上前來,撲進月安歌的懷中,撒嬌一般地說道。月音是月安歌唯一的女兒,如今數日不見,月音自然十分想念月安歌。她如同一位小女子,盡顯少女本性。
「哈哈哈,乖女兒,你先於我降臨華夏,不知道在華夏玩得怎麼樣啊?對了,怎麼如今就你自己來迎接我呢?軒轅陌離那小子呢?我可是他未來的岳父,而他又是神隱一族的修者,華夏也算是他的第二故鄉了。如今岳父前來,他居然不來迎接,看來翅膀是越來越硬了。難道他就不怕我不將女兒嫁給他嗎?」看到月音撲進自己的懷中,月安歌手指撫過月音的秀髮。當他向月音身後打量一圈之後,對月音佯怒著說道。
「父親!」聽到月安歌的調侃,月音臉色羞得通紅。她將玉面埋入月安歌的懷中,嬌聲說道。而後,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對月安歌解釋道:「父親,並非軒轅哥哥不想迎接父親,只不過前幾日洪荒十二君主中的天疫君主降臨華夏,荼毒九州。軒轅哥哥身為神隱一族的修者,自然要與華夏共進退。此番他本想與我一起來迎接你,只不過事出突然,所以便前往神武學院,與神武學院的南宮羽院長商量對策去了,您別怪他!」
「天疫君主?看來,洪荒十二君主果然還是對華夏出手了!這一次武道紀元開啟,而武道紀元的終極試煉場就設在了華夏,這對華夏祖星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而且,為父這次來到華夏,特地將天闕之匙帶到了這裡,如今以我們梵音谷的底蘊,根本沒有能力擁有天闕之匙。所以,我想在華夏將其拍賣。對了,女兒,我在來到華夏的途中,偶遇了一位故友,他說有一件東西托我交給華夏的一名叫做凌瑀的修者,不知道女兒你可否認識他呀?」月安歌雙手扶住月音的肩膀,輕聲問道。月安歌知道洪荒十二君主絕非良人,這一次他們對華夏揚起屠刀,顯然是蓄謀已久的事情。既然這樣,那麼他就絕對要小心行事,天闕之匙留不得。
「什麼!凌瑀!孩兒當然認識他,他就是華夏今世的天授傳承之人。而且,凌兄還是軒轅哥哥的至交好友,想當年,軒轅哥哥被人所傷,凌兄為了替軒轅哥哥報仇,孤身一人闖入上古六界,將上古六界攪得風生水起。他與我和軒轅哥哥感情都很好,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可是凌兄從未去過星海,與星海中的諸方勢力也並無交集,他又怎麼會結識您的故友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聽到月安歌的話,月音一頭霧水,輕聲詢問道。
「什麼?他是天授傳承之人?既然這樣的話,那我這次尋找他可就不僅僅是將故人所託之物交給他那麼簡單了。天授傳承之人深受天地福澤加身,既然你與他是好友,那麼我絕對不能放棄這個機會!對了,這位凌瑀小兄弟現在身在何處?為父想要見一見他!」月安歌嘴角揚起一絲深邃的笑意,輕聲說道。月安歌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況且天闕之匙非同小可,所以,他必須要見到凌瑀。
「凌兄此番就在神武學院,距離此地不遠。如果父親想要前往神武學院的話,女兒可以帶路!」之前月音就曾答應過凌瑀,要將天闕之匙借給他一看,如今聽到月安歌的話,月音自然十分樂於做一個引路人。
南宮羽原以為自己將會在處理完手中的事情只會便會前往梵音谷拜見月安歌,卻沒想到,對方似乎比他更為著急。在第二天清晨,南宮羽剛剛吃過早飯之後,突然聽到山下的弟子前來稟報,說月安歌求見。
聽到弟子的稟報,南宮羽臉上露出一縷意味難明的笑意,他手捋白須,輕聲說道:「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找來了,既然這樣,那就讓我會一會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