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七章 崑崙妖王險中計

  當天際的幻象破滅之後,崑崙妖王邁步走到囚荼君主面前,俯視著眼中布滿了不甘之色的囚荼君主,冷聲說道:「你以為自己身為洪荒君主便可以在華夏為所欲為了嗎?你錯了,這裡是華夏,不是萬靈星海!」

  「哥哥!」當看到囚荼君主被崑崙妖王打傷後,鏡像君主嬌叱一聲,探出玉指,在虛空中施展手印。隨著她的動作,在其指尖射出一道道乳白色的絲線,那些絲線在鏡像君主的面前相互交織,最後結成了如同蛛網般的銀絲,向著崑崙妖王籠罩而去。那些由絲線結成的蛛網在鏡像君主掌中僅有兩個巴掌大小,可是當蛛網脫離了鏡像君主雙掌的束縛後,瞬間變大,它們自天際垂落,鋪天蓋地,將崑崙妖王籠罩在蛛網之內。

  望著崑崙妖王被蛛網束縛,南宮羽和衍悲等人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擔憂。囚荼君主和鏡像君主都是洪荒十二君主之一,如今崑崙妖王以一己之力獨戰兩人,即便能夠取勝,恐怕也不會贏得那麼輕鬆與從容。

  當蛛網將崑崙妖王纏繞之時,蛛網上的每一個結點都逐漸變大,最後從結點中跳出一個生靈。那些生靈有之前被囚荼君主所傷的虎精,有與他同行的六位妖族大能,有南宮羽,有屠烈,有先生,甚至,還有凌瑀。每一個從蛛網中跳出的生靈都與他們本體的外貌一模一樣,連修為都十分相近,若非朝夕相處的摯友,恐怕崑崙妖王難以分辨出這些「摯友」的真假。而當蛛網中跳出生靈之後,蛛絲也隨即透過崑崙妖王的皮膚,滲入了他的血肉之中。在此過程中,崑崙妖王雖然眉頭緊皺,但好像並未察覺到有任何的異常。看到崑崙妖王的神色,凌瑀心中一突,他已經猜到了鏡像君主所使用的手段,那些蛛絲應該可以麻痹崑崙妖王的神經。

  「先生?屠老怪!你們怎麼來了?」崑崙妖王一句話出口,凌瑀暗自搖頭,看來,一切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那些蛛絲已經將崑崙妖王的神經麻醉,使其無法準確的辨認出那些幻化的生靈,連其神識也被麻痹了。

  「我們當然是來相助你的了!」聽到崑崙妖王的話,「屠烈」緩步走到崑崙妖王的身邊,笑著說道。在其他人看來,此時的崑崙妖王如同中了魔咒一般,明明這些修者都是幻化的靈物,但崑崙妖王卻毫無察覺。

  「不錯,你一人面對諸方強敵,也的確難為你了!」看到崑崙妖王並未認出屠烈,「先生」也邁步走到崑崙妖王面前,朗聲說道。在先生對崑崙妖王言語之時,他左手衣袖中伸出了一把雪亮的匕首,寒光嚯嚯。

  望著不遠處白衣勝雪的「先生」,凌瑀又想起了數日前他見到先生的場景。彼時的先生也是白衣如雪,形如謫仙。先生自從跟隨誅荒離去之後,再次出現時,性情大變。後來的先生一襲黑袍,盡染鮮血,眼神冷漠。而許多人也曾對凌瑀說過,先生因為受到了非人般的痛苦經歷和磨難之後,已經與之前判若兩人了。正因為如此,在上一次見過白衣先生之後,南宮羽才擔心凌瑀所見的先生是鏡像君主所化。此番鏡像君主再次幻化出白衣先生,凌瑀自然回憶良多。他的眼中浮現出複雜的神色,望著「先生」怔怔出神。良久之後,凌瑀輕輕地搖了搖頭。雖然面前的先生與凌瑀之前見到的先生一模一樣,但凌瑀肯定,他們不是同一個人。

  雖然鏡像君主幻化的先生修為強橫,笑容溫暖,但凌瑀總是覺得哪裡不對勁。這是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無法用語言來描述。凌瑀無比篤定,此時在他眼前的「先生」和之前擊殺白羅的先生絕對不是同一個人。

  可是,如果之前在危難之際救下自己的白衣先生不是鏡像君主所化的話,那麼他到底是誰?如果他是自己所熟悉的先生,那麼跟隨誅荒前往未名之地,一襲黑衣的先生又是誰?這一切撲朔迷離,讓凌瑀費解。

  「妖王小心!」正當凌瑀失神之際,突然聽到衍悲高聲提醒。凌瑀聽到衍悲的提醒,連忙順著眾人的視線望向前方。發現此時的「先生」已經舉起了匕首,準備刺向崑崙妖王的後心。而崑崙妖王,卻毫無察覺。

  崑崙妖王因為被鏡像君主以神秘蛛絲麻痹了神識,如同陷入夢魘一般,對衍悲的提醒充耳不聞。所以,當「先生」手中的匕首距離崑崙妖王僅有三寸之時,他依舊笑意吟吟地對「屠烈」和「先生」談笑風生。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凌瑀將心一橫,他知道自己必須要喚醒崑崙妖王,否則的話,崑崙妖王一定會被鏡像君主重創。雖然崑崙妖王修為強絕,不見得會被「先生」所殺,但是若他受了重傷,肯定不是鏡像君主的對手。在如今的玉珠峰上,能夠和兩位洪荒君主抗衡的人只有崑崙妖王和衍悲,而之前衍悲自星海中回到華夏時又受了重傷。如果此番崑崙妖王也被鏡像君主暗算的話,那麼崑崙虛將徹底淪為洪荒君主的踐踏之地。

  可是,連身為守護者的衍悲都不能喚醒崑崙妖王,自己要怎麼做呢?如今衍悲被鏡像君主擋在了外面,無法靠近崑崙妖王。而如果自己強行闖入崑崙妖王身側的話,一定會引起鏡像君主的懷疑,這樣一來,自己便會暴露目標,甚至,提前暴露身份。所以,他必須要像一個萬全之策,既不會引起鏡像君主的懷疑,又能夠衝到崑崙妖王身邊。自己身負神雷之力,只要能夠靠近白衣「先生」,他就可以利用神雷震醒崑崙妖王。

  正當凌瑀沉思之時,突然看到了位於崑崙妖王一丈距離外的玄蛇宗宗主玄牙。此時的玄牙似乎已經臆想出了崑崙妖王重傷的場景,嘴角不自覺的揚起得意之色。看到玄牙,凌瑀冷哼一聲,暗道:「就是你了!」

  此時,古猿一脈的主人猿犇就站在凌瑀身旁,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與鏡像君主纏鬥的崑崙妖王。而凌瑀,則直接趁著猿犇失神之際,奪過他的玄鐵巨棍,砸向另一旁的玄牙。在凌瑀動手之時,口中還振振有詞:「玄牙,你欺凌我天乞神宗無人了嗎?在星海時你就處處打壓我們,如今到了華夏你依舊惡性難改,今天我就要替師弟報仇,將你們玄蛇宗一脈盡數誅殺!」其實哪有什麼天乞神宗啊,不過是凌瑀順口胡謅的而已。

  凌瑀突然的厲吼將一旁的玄牙嚇了一跳,望見對方氣勢洶洶的對自己出手,他連忙舉起匕首相迎。同時心中思忖:「什麼天乞神宗?我怎麼沒有印象?難道說,他們是之前被我無意中滅掉的種族,來復仇的?」

  凌瑀身著一身邋遢的裝束,滿身污穢,說他是天乞神宗還真像那麼回事。只不過,所謂的天乞神宗究竟是什麼種族,哪一個門派,連當事人凌瑀自己都不知道。只是經過他這麼一喊,玄牙也在心中犯起了嘀咕。

  「小,小兄弟,你手裡的玄鐵巨棍好像是我的!」凌瑀的吼聲驚動了在場的很多人,當覺得手中一空之後,猿犇扭頭望向凌瑀,輕聲說道。武器被奪,本來他應該感到十分氣惱才對,但是看到凌瑀怒視玄牙,猿犇心中的火氣也就消散了大半。猿犇頭腦簡單,他與玄牙有仇,而面前的乞丐也與玄牙有仇,那麼,仇人的仇人也就是自己的朋友。所以,在看到凌瑀奪下自己的武器砸向玄牙的時候,猿犇才一副和顏悅色的神情。

  「那就還給你!」聽到猿犇的話,凌瑀輕輕一甩,重達千斤的玄鐵巨棍便被他拋給了猿犇。而後,凌瑀赤手空拳迎向玄牙。其實凌瑀之所以搶奪猿犇的武器,有兩個目的,一來吸引鏡像君主的注意力,只要鏡像君主分神,那麼她操控的白衣「先生」也會受到影響,以此來爭取時間。二來凌瑀以巨滾砸向玄牙,是為了激怒對方。只要能夠將玄牙的火氣激發出來,自己才能被對方逼到崑崙妖王附近。這樣一來,他才有機會。

  看到凌瑀手無寸鐵的沖向自己,玄牙眼底閃過一絲狠厲。不管對方所說的天乞神宗是否與自己有仇,單是這名乞丐對自己出手,就已經讓他火冒三丈了。而且,他感應過凌瑀的修為,不曾想到一個問心境的修者也敢挑釁自己。所以,望到凌瑀如自殺一般向自己襲來的時候,玄牙心中萌生出了一股強烈的殺意。他雙手輕揮,兩把如同蛇牙一樣的匕首挽出數朵劍花,封住了凌瑀的鐵拳和面門。看樣子,玄牙想置凌瑀於死地。

  見玄牙果然如自己預料的那般,出手果決,毫不留情,凌瑀的嘴角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他的修為根本就不是玄牙的對手,而他看起來氣勢洶洶的模樣,不過是裝出來的而已。當玄牙的匕首逼到自己身前的時候,凌瑀看似做出一副慌亂的表情,實則卻神奇般的躲過了玄牙所有的攻勢。而後,凌瑀故意賣了一個破綻,將自己的後背留給了玄牙。與此同時,凌瑀暗中將青山之力凝結在後背上,希望能夠抗住玄牙的一擊。

  看到凌瑀慌不擇路的舉動,玄牙眼中的冷意更濃。他隨著凌瑀逃走的方向逼近,一腳踢在了凌瑀的後背之上。當玄牙的右腳踢中凌瑀的時候,玄牙心中一愣。他這一腳足有數百斤的力道,可是在與這個老乞丐接觸的時候,卻像是踢在了山石上一般。憑著直覺,他感覺凌瑀應該並未受傷。但是,對方的反應卻出乎了玄牙的預料。因為在自己的一擊過後,凌瑀竟然向前翻滾了近一丈左右的距離。這種情況,讓玄牙錯愕不已。

  雖然凌瑀利用青山之力擋住了玄牙的攻勢,但對方畢竟是至尊境大乘境界的強者,一擊之下,凌瑀嗓子眼發甜,一口鮮血噴吐而出。不過凌瑀知道,現在不是療傷的時候,他強忍劇痛,踉蹌著撲向崑崙妖王。在凌瑀即將撲到崑崙妖王身上的時候,他表現出無比慌亂的神態,看似伸出雙手想要扶住崑崙妖王,以作支撐。而在眾人都無法望見的角度,凌瑀將神雷之力運於掌心,直接印在了崑崙妖王的背上。凌瑀的力度拿捏得非常好,既不會傷到崑崙妖王,又能夠將對方驚醒。神雷之力乃是凌瑀自雷劫中領悟到的天道神力,此神力蘊含天道威壓,是一切邪祟幻象的克星。白衣「先生」是鏡像君主的幻化之物,神雷之力正好可以克制它。

  當凌瑀擊中崑崙妖王之後,好似受到了驚嚇一般,朝著人群鑽了進去。

  看到凌瑀想要逃走,玄牙冷哼一聲,便想追擊。然而,就在他剛剛有所動作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崑崙妖王的怒吼聲自前方傳來。

  「鏡像君主,你也不過如此嘛!」

  早已隱入人群中的凌瑀聽到崑崙妖王的話,再看到對方清澈的雙眸,心中一喜,他知道,崑崙妖王已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