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三章 做個藥販子,挺好!

  凌瑀說完,不再理會呆愣一旁的辛巴,而是自顧自從界靈中祭出草藥,開始煉製。這一次,凌瑀無比平靜,沒有焦急的神色,沒有擔憂的心緒,只是按部就班的將草藥放入忘生爐,似乎對於是否丹成並不擔心。

  他以朱雀神火點燃龍涎木,用一塊乾淨的毛巾輕柔地擦拭著忘生爐,凌瑀的動作一絲不苟,好像在做一件無比神聖的事情。甚至,這一次他沒有讓辛巴為他護法。當凌瑀擦拭過忘生爐後,這口丹爐光潔如新,蕩漾出古樸的神韻。爐壁上的各種靈獸仿佛活過來了一般,它們緩慢地繞著忘生爐飛行,栩栩如生。而凌瑀,則盤膝坐在忘生爐前方,雙目微閉,進入禪定之境。爐中青煙縹緲,自爐蓋上升起,而後,它們又飄落下來,將凌瑀籠罩,仿佛為凌瑀披上了一層青色霞衣。紅日西沉,餘暉照耀在凌瑀身上,卻穿不透青色煙霧,凌瑀在夕陽的映照下更顯朦朧。凌瑀已然入定,他與天地同呼吸,那一呼一息之間好似神胎孕育,俯瞰蒼生。

  看到凌瑀的動作,辛巴輕輕地點了點頭,悄悄地離開了山頂,前往山下為凌瑀護法。他已經看出,此時的凌瑀無喜無悲,已經陷入了無比玄妙的境界。凌瑀在煉丹,同時也在度化自己,不出意外,這爐丹成了!

  九日,凌瑀靜靜地坐在忘生爐前,沒有感應過爐中的丹藥是否已經融化,也沒有刻意去調整爐中的火候。他已經完全沉浸在了丹道之中,與丹爐中的火焰保持同樣的律動,對於這爐丹藥,他早已成竹在胸。

  在第十天的晌午,凌瑀終於緩緩地睜開的雙眸。他望向丹爐,視線似乎已經穿透了厚厚的爐壁,看清了爐中的潔白聖藥。凌瑀手掌輕揮,忘生爐蓋應聲而開。當爐蓋開啟的剎那,一道馨香撲鼻而來,丹,成了!

  望著忘生爐中的九顆聖潔神丹,界輕輕地點了點頭,他知道,凌瑀已經完全走出了陰影。雖然他依舊思念唐槿萱,但再也不會急躁了。因為他已經有了自己的目標和打算,心中更是有了計劃,他會按部就班的走,煉神丹,渡紅塵,踏仙域。即便明知前路崎嶇,凌瑀也依舊會守持本心,唐槿萱是他的逆鱗,是他的禁臠,尋找唐槿萱是他唯一的夙願,他將會把這份執念深埋心底,並且為之奮鬥,在滄海中爭渡,誓不罷休。

  丹成之時,辛巴也返回了山巔。凌瑀並沒有通知他,因為凌瑀知道,當忘生爐開啟之時,山頂的霞光和馥郁的香氣會提醒辛巴,神丹已成。凌瑀將三顆冰髓玉露丸遞給辛巴,讓他以這三顆神丹治療體內的暗傷。

  而後,凌瑀對辛巴輕聲問道:「小獅子,我現在已經重回問心境巔峰了,你告訴我,到底是誰把你打成重傷的?」辛巴是凌瑀的朋友,雖然他們二人相識的時間並不算很長,但凌瑀很感激辛巴曾對他的照顧。

  「唉,其實說了也沒用,因為以我們的修為,還不足以復仇。」看到凌瑀眼底的執著,辛巴長嘆一聲,輕聲說道:「是聖皇子,還有百里臨風和金月詩。那是七年之前的事情,那時候你隕落的消息已經傳遍了華夏大陸,我剛剛渡過至尊劫,便被聖皇子一行人盯上了。百里臨風挑釁我,更是出言詆毀你,我氣不過,所以才與他們交手的。那時候的我已經是至尊境的強者了,正常情況下百里臨風不是我的對手。但我高估了聖皇子,我以為身為聖域皇子,最起碼在行事作風上應該不會那麼卑鄙吧。沒想到,他竟然趁著我和百里臨風交手的時候,在我體內打入了三顆奪魂釘。雖然我將奪魂釘逼了出來,但也已經身受重傷,元氣大損了。」

  「不過我雖然被奪魂釘暗傷,當境界還在,所以,聖皇子又暗示金月詩和百里臨風一同出手。我被他們打傷了五臟六腑,推下了懸崖,如果不是我穿著承天鎧的話,恐怕我早已經命喪黃泉,再也見不到你了。」

  「聖皇子,百里臨風,金月詩!果然是他們!看來,我是時候跟他們算一算舊帳了!」聽到辛巴的話,凌瑀嘴角揚起一絲冷笑,他的左手輕撫耳垂,看不出多麼震怒,但辛巴卻知道,只要凌瑀做出這樣的動作,心裡早已經怒火中燒了。其實凌瑀通過辛巴的遭遇,也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如果辛巴曾經被聖皇子重創的話,那麼自己的朋友們恐怕也會受到聖皇子的排擠。他和聖皇子無冤無仇,對方卻處處針對,有些過分了。

  良久,凌瑀收回了目光,對辛巴說道:「小獅子,你再為我護法一個月,我想要衝擊一下《焚香錄》中的第六種丹藥。如果能夠將排名第六的丹藥也煉成的話,那麼今後咱們在行走人間之時,將會更有底氣!」

  聽到凌瑀的話,辛巴點了點頭,輕聲問道:「那你準備什麼時候開始著手第六種丹藥的煉製?今天,還是明天?」辛巴知道,在如今這方大世下,神丹是稀缺之物,只要他們手握神丹,在華夏便可以橫著走了。

  「三天後吧!因為我需要採集一些煉製神丹所必需的草藥,三天的時間應該差不多!」凌瑀思忖片刻,對辛巴說道。其實對於《焚香錄》中的第六位神丹,凌瑀自己也沒有任何的把握,但是,他卻想要試一試。

  《焚香錄》中排行第六位的神丹名為雲霞天行丹,丹如其名,這種天階神丹對修者的身法有著很大的提升。曾有人說,若得一顆雲霞天行丹,至尊境修者的身法便能夠和仙人境比肩,雖然有些誇張,但也足以說明此種丹藥的珍貴。這次在凌瑀煉製冰髓玉露丸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好像觸摸到了丹道的門徑,之前雖然他也可以煉丹,但只是按照《焚香錄》按部就班的煉製,缺少靈魂,而此次凌瑀才算真正的進入了煉丹之道。

  其實煉丹與修行一樣,只不過修行是體悟自身的變化,於天地萬物相合。而煉丹則是感悟丹道和火焰的變化,能夠感受萬物蒼生,包羅萬象。雖然這一次凌瑀只是初窺門徑,但對他的幫助和改變是十分巨大的。

  煉製雲霞天行丹需要的草藥多達三十六種,每一種都是對身法大有裨益的珍稀靈草。不過好在如今的華夏靈氣復甦,各種草藥如雨後春筍般生長,所以找尋煉丹所需的草藥並不算困難。其實在《焚香錄》的七種天階靈丹之中,煉製後三種神丹所需要的草藥並非絕跡人間的至靈聖藥,雖然有些稀缺,但還沒到有價無市的地步。而後三種靈丹之所以被世人追捧,是因為沒有人知道藥方是什麼,煉製的時間是多少,火候需要怎麼掌控。所以說,在煉丹一脈中,人們真正看重的並非那些草藥的價值,而是它們經過丹術師的手煉製的靈丹的價值。這些草藥在尋常的藥劑師手中,僅僅能夠治人病痛。只有丹術師的手,才能夠化腐朽為神奇。

  三天後,凌瑀重新起爐,開始煉丹。這一次,凌瑀整整煉製了一個月的時間,在煉製丹藥的過程中,雖然凌瑀的動作有些生澀,但好在真正進入丹道之後的凌瑀胸有成竹,化險為夷。三十天後,五顆神丹已成。

  凌瑀取出兩顆雲霞天行丹,自己吞服了一顆,送給辛巴一顆,剩下的三顆,便是凌瑀重新進軍華夏修行界的敲門磚。凌瑀在世人眼中已死,所以現在正是他韜光養晦,異軍突起的好時機,他自然要牢牢抓住。

  吃過晚飯,凌瑀將忘生爐收起,對辛巴問道:「小獅子,在如今的華夏大陸上,有沒有人急需丹藥?我需要的這個人所屬家族的底蘊並不是多麼強橫,但是影響力卻很大。我們能否靠此舉揚名華夏,就靠他了。」

  聽到凌瑀的詢問,辛巴登時會意,他沉思良久,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對凌瑀說道:「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想到了一個家族。那個家族是六年前降臨華夏的,屬於星海勢力。不過在他們入主華夏之後,他們的家主因為和其他的萬星強者爭奪名山,被另一方勢力重創,至今仍臥病在床。那個人是以星海驛站起家的,傳說他們的酒樓幾乎遍布整片星海,底蘊雖不及星海十大至強星辰,但是影響力卻很大。在那位家主受傷之後,他的後人曾經遍訪星海中的醫道聖手,但卻無人能夠將其治癒。為了此事,他的家族甚至以一萬顆紫晶魔石重金求醫,不過聽消息說,至今仍沒有人可以拿下那筆巨資。不是他們不想,而是他們沒辦法醫好他。」

  「這位家主為人如何?」聽到辛巴的話,凌瑀心中一動,問道。能夠在星海中建立酒樓驛站,此人的手段可見一斑。而且,靠星海驛站起家,他們肯定能夠結識三教九流,所以,他們家族的影響力也毋庸置疑。

  「你也知道,能夠將驛站開遍星海,那位家主肯定德才兼備啊!小富靠勤,中富靠德,如果他真是那種奸猾詭詐的人,也不會創下如此大的一片家業。所以,聽旁人說,此人樂善好施,品行極好。」辛巴說道。

  「好!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先去他的家族,只要能夠醫好他,那我們的第一步也算邁出去了!我們準備一下,明天就啟程。如果順利的話,我們很快就能拉攏很大一批修者了。」凌瑀眼中神芒一閃,輕聲說道。

  「你,真的打算以丹道聖手的身份重回華夏?可是你要知道,你我的修為太弱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你應該比我更明白。如果我們被人盯上的話,會很危險的!」辛巴還是有些擔憂,對凌瑀輕聲提醒道。

  「你錯了,如果我們只是無意中尋到了幾顆神丹的話,很有可能會像你說的那樣,被無數強者針對,但是我們可以煉製丹藥,這才是讓我們立足的根本。我的丹道傳承會讓很多星海勢力心生拉攏之意,這樣一來,就會形成一個奇怪的平衡,有人想讓我為他一方勢力服務,但其他人就會對那方勢力群起而攻之。而最終的結果就是,他們有求於我,但又不敢對我怎麼樣。多方制衡之下,我們將會無比安全!」凌瑀對辛巴解釋道。

  聽到凌瑀的話,辛巴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他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對凌瑀說道:「你們人族的世界太過兇險,勾心鬥角,虛與委蛇,如果有可能,我寧願一輩子不和人類打交道。對了,你丹道聖者的身份準備用多長時間?不會想依靠丹道破入仙境吧?」

  對於辛巴的疑問,凌瑀眼底划過一絲黯然,他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我將丹道傳承現於世人眼前也是無奈之舉,我是武修,破入仙境自然還是要以武道為基。不過,就眼前來說,做個藥販子,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