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一章 紅顏憔悴殺心起

  當凌瑀離開徐家之後,如同瘋魔一般朝著白虎界奔去。他將聖龍渡身法施展到了極致,好似一道流光,在虛空中留下殘影。凌瑀的腦海中都是唐槿萱與他相處的無數個瞬間,他的胸中燃燒著熊熊火焰,傳來一陣陣灼燒般的絞痛。又像是浸入了萬丈湖底,胸膛被漫天湖水擠壓,讓他喘不過氣,無法呼吸。凌瑀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救出唐槿萱,無論付出什麼代價,無論他能否活著走出上古六界,都不能讓唐槿萱有事。

  隱在凌瑀界靈指環中的界想要數次開口勸阻凌瑀冷靜下來,但是當他和凌瑀連通神識,看到凌瑀識海中關於唐槿萱的點點滴滴之後,界的嘴巴又無數次的悄悄閉上了。雖然凌瑀平日裡很少提及他和唐槿萱的過往,但是不提並不代表不愛。唐槿萱的聲音,唐槿萱的笑顏,唐槿萱的一舉一動,都像是滾燙的鐵水一般,鐫刻在了凌瑀的心海之上。直到此時,界才知道唐槿萱對凌瑀有多麼的重要,她是凌瑀的禁臠,是他的逆鱗。

  「你要再敢看,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來!」

  「哼!登徒浪子,你記住,我叫唐槿萱,總有一天,我要親手殺了你!」

  「凌瑀,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靈兒,都是我的錯!」

  「來,你昏迷了三天,水米未進,再喝一杯吧。」

  「這......這裡是我的房間。」

  「沒事,你這登徒浪子的做派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我都習慣你這無禮的行為了。」

  「我生氣,你這個登徒浪子,如今你都自身難保了,還在惦記著別人,還在騙著別人的眼淚,你這討厭的人!」

  「這是我昨夜求來的護身符,你帶在身上,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許摘下來!」

  「登徒浪子,在你和端木姐姐闖入幽池鬼地的這段時間裡,你們......有沒有發生什麼?為什麼我總覺得她有些不一樣了。」

  「你滾!討厭的登徒浪子!哼,不理你了。我要回去了,每天晚上我爺爺都會去我那裡查房,如果被他逮到我在你這裡,還不罵死我!」

  「好,那我等你,別忘了你說過的話。我走了!」

  「......」

  唐槿萱說過的每一句話都閃動在凌瑀的腦海之中,她高興時候的樣子,生氣時候的樣子,吃醋時候的樣子......每一個瞬間都被凌瑀捕捉,好像這一切就發生在昨天一樣,歷歷在目,在凌瑀心中翻起無盡波瀾。

  「小瑀,你打算怎麼做?聽徐威說,羅邪和歐陽伯都是仙人境的強者,而且羅邪的姑姑蠍夫人更是深不可測,你這樣孤身前往白虎界救人,無異於以卵擊石啊!」猶豫良久,界還是忍不住開口對凌瑀提醒道。

  「救得了要救,救不了也要救,槿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如今她中了天殤奪魂咒,即便是死,我也要同她死在一起。你不用勸我了,我意已決,無論如何,我都要替槿萱討回公道。」凌瑀咬牙低吼道。

  而在凌瑀前往白虎界的時候,徐威也敲響了玄家的大門。徐威知道,凌瑀和玄無極已經化解了恩怨,如今凌瑀孤身一人前往白虎界,與送死沒有什麼區別。凌瑀是他的好朋友,無論如何,他要想辦法幫助凌瑀。

  「徐公子,你怎麼來了?聖子和夫人剛剛起床,您是有什麼要緊事找他們嗎?」開門的是玄武道的一位老奴,他久居玄武界,自然認得徐威。當老者看到徐威因為一路奔跑而漲紅的臉頰時,對徐威輕笑著問道。

  「賀叔,我找無極聖子有要事相求,還希望賀叔能夠幫我通報一聲,徐威感激不盡!」聽到老者的詢問,徐威對老者深深鞠躬,乞求道。此時的徐威已經沒有了徐家聖子的威勢,而是一個想要尋求幫助的晚輩。

  看到徐威的舉動,老者知道出事了。他連忙將徐威攙起,正色說道:「徐公子趕快起來,您這不是折煞老奴嘛。你放心,我現在就帶你去見聖子,有什麼事情,你和他當面詳談。」老者說完,將徐威請進府中。

  「徐威?你怎麼來了?怎麼慌慌張張的?而且你滿頭大汗,發生什麼事情了嗎?」老者剛剛將徐威請進府中,便看到了迎面走來的玄無極和雷嫇。經過這段時間的修養,玄無極已經恢復到了虛無境巔峰的境界。

  「聖子,我這次來找您是有事相求!」看到玄無極的一瞬間,徐威眼眶微紅,將昨天夜裡發生的一切對玄無極和雷嫇娓娓道來。徐威知道,玄無極的丹田是凌瑀保住的,得知凌瑀有難,玄無極應該會出手相助。

  「什麼?凌兄獨自前往白虎界了?」聽到徐威的講述,玄無極也嚇了一跳。他沉思片刻,扭頭對徐威和雷嫇說道:「徐威,你去青龍界和勾陳界相請花無念和諸葛妙璃,嫇兒,你去朱雀界和螣蛇界請求夜晴雪和螣詩的幫助。花無念和諸葛妙璃一直對華夏情有獨鍾,他們應該會幫忙的。而夜晴雪,曾經和凌瑀一同被吸入蒼山秀水圖中,我感覺她對凌瑀有著不一樣的情愫。而螣詩是蠍夫人的弟子,她們應該都能幫得上忙。」

  「那你呢?」聽到玄無極的叮囑,雷嫇輕聲問道。雷嫇知道,自從梵天幻境一役後,玄無極改變了許多,他再也不是之前那個陰鷙城府的玄武道聖子了,而是變得越來越有擔當,越來越像一個受人尊重的聖子。

  「我去請我父親出山,凌瑀畢竟曾有恩於我。而且,當初歐陽帝藏想要將我們全部擊殺在梵天幻境之中,這筆帳,今天也該跟歐陽世家算一算了!」玄無極望著白虎界的方向,眼底掠過一絲冷意,沉聲說道。

  聽到玄無極的話,雷嫇和徐威各自行動。徐威前往青龍界和勾陳界尋求幫助,花無念的師傅青孤生和上一代青龍界之主玉寒城都心系華夏,所以他們肯定會幫忙的。而雷嫇,則馬不停蹄的前往朱雀界和螣蛇界。當初她和玄無極一同經歷了梵天幻境的風波,自然看出夜晴雪對凌瑀那種不同尋常的態度。而且,自從幾人逃出幻境之後,螣詩便對幾人坦白了她的師傅就是白虎界的蠍夫人。所以,由螣詩出現,或許效果會更好。

  當雷嫇來到朱雀界,對夜晴雪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夜晴雪的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飾的擔憂。雖然她早就猜到凌瑀並未殞命於梵天幻境之中,但也沒想到凌瑀竟然再次來到了上古六界,甚至還做出如此瘋狂的事。

  在雷嫇離開螣蛇界的時候,她的身邊多了兩位貌若天仙的女子,正是夜晴雪和螣詩。而當三人回到玄武界的時候,發現花無念和諸葛妙璃也在玄武道等候。僅僅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整個上古六界便全都亂了起來,一行人集結在一處,浩浩蕩蕩的朝著白虎界奔馳而去。至於青孤生、諸葛鴻音和玄督等人也在暗中集結,當初歐陽帝藏企圖將玄無極等聖子聖女全部擊殺,所以這些老傢伙們心中都憋著一股火呢。如今他們的子女想要前往白虎界相救凌瑀,這些老一輩正好趁此機會向歐陽伯討個說法。當然了,這些界主心中也有自己的打算,現在的局面是五界共同敵視白虎界和歐陽世家,他們也想以此為機會,將白虎界和歐陽世家吞併。

  當眾人朝白虎界進發的時候,凌瑀已經穿過界門,來到了白虎界中。他並沒有絲毫的遲疑,直接奔向白虎界的羅家。凌瑀的身上蕩漾著懾人的殺意,他雙目血紅,氣息極不穩定,甚至,有一種走火入魔的徵兆。

  感受到凌瑀如即將噴發的火山一般的情緒,界輕嘆一聲,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他知道,凌瑀心中有恨意,有擔憂,有急迫,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處,變成了凌瑀的心魔,他如果不能將這股鬱氣發泄出來的話,將更加危險。界不過是太初原石的器靈,並沒有修為,也不能幫助凌瑀禦敵,所以他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禱,希望凌瑀能夠順利救出唐槿萱。在這種時候,即便界有著無比淵博的見識,此時也幫不上凌瑀任何的忙。

  「站住!你是什麼人?膽敢擅闖白虎道,這是界主羅家的領地,閒雜人等不得靠近!」凌瑀剛剛來到山門外的時候,突然從山門兩側走出兩位修者,對凌瑀厲聲喝止道。昨夜有人留下書信,所以這兩名弟子不敢大意。

  「滾!」凌瑀並沒有多餘的廢話,只聽他低吼一聲,斷劍直接飛射而出,將兩名弟子的頭顱斬了下來。那兩名弟子都有著破妄境的修為,可即便如此,還是在凌瑀的斷劍下毫無還手之力,頃刻之間,鮮血飈飛。

  當凌瑀將二人擊殺之後,沒有任何的停留,直接跨過兩名弟子的屍體,朝著後山御空飛去。而凌瑀的出現自然引起了白虎界修者的警覺,他們紛紛御空而起,想要攔截凌瑀,但是,凡是敢於阻攔凌瑀的人,都被凌瑀以雷霆手段擊殺了。山門處距離後山約有五里的路程,而凌瑀一路飛馳,速度極快,僅僅一刻鐘的時間,他便來到了後山之中。而在他的身後,橫七豎八的躺著整整七十六具屍體,那些人被一擊斃命,葬身劍下。

  「家主,不好了!有人闖入後山了!」此時的羅邪剛剛起床,就聽到門外傳來聲嘶力竭的尖叫聲。聽到那名弟子的話,羅邪心中一震,他甚至顧不得洗漱,而是直接祭出兵刃,踢開房門,朝著後山飛奔而去。

  而此時的凌瑀已經來到了後山中的那座祭壇處,當他看到被綁在青銅柱上,面容蒼老的唐槿萱時,凌瑀的心仿佛被一根鋼針狠狠地刺中了一般,痛不欲生。握劍的指節因為用力而吱嘎作響,沒有一絲血色。

  唐槿萱嘴唇乾裂,臉色蒼白,頭上的青絲已經變成了花白的銀髮,在風中飄零。她的臉上溝壑縱橫,滿是皺紋。唐槿萱的眼中儘是渾濁之色,毫無一絲靈動的生氣。她的嬌軀因為被鐵鏈的束縛,已經勒出了血痕。鮮血染紅了她的絲綢羅裙,順著鐵鏈滴落在祭壇之上。記得幾日前和唐槿萱相見的時候,她笑靨如花,如仙子般靈動。但是讓凌瑀沒有想到的是,這才堪堪數日,唐槿萱便被折磨成了年近古稀的老嫗,令他心疼。

  「你是誰!趕快束手就擒,否則,我們可要不客氣了!」看到一位陌生的男子闖到了祭壇上,在此守候的白虎界修者紛紛對凌瑀揚起了手中的兵刃,冷聲呵斥道。雖然凌瑀身上殺意懾人,但他們卻並未退讓。

  「不客氣?呵呵呵,哈哈哈......今天,你們所有人都要死!你們不是不客氣嗎?那就來吧,在我擊殺羅邪和歐陽老賊之前,先拿你們祭我手中的斷劍!」凌瑀仰天狂笑,兩行熱淚從他的眼角滴落。他扭頭望向四周的白虎界修者,身上瀰漫出如同萬年寒冰一般的冷意,厲聲吼道。

  凌瑀說完,仿佛一頭震怒的雄獅,手中的斷劍竟然瀰漫出血紅色的光芒,向著白虎界的修者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