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天際光影閃爍,看似旗鼓相當,但是凌瑀卻深知,自己已經被明嘯牢牢地壓制住了。並非他的《破魔九轉》不敵明嘯的幻羽神針,而是因為他們雙方的修為差距太大了。凌瑀只是一名問心境大成的修者,而明嘯早已步入虛無境多年。雖然他只是停駐在虛無境初期,可是自問心境到虛無境的那道鴻溝卻讓凌瑀無法逾越。開始的時候,烏黑色劍芒還能夠抵擋金羽的攻勢,但到了後來,劍影所散發的神芒逐漸被金羽吞沒。
而在場的修者都身負強絕的修為,他們很快便看出了一絲端倪。人們知道,若長此下去,凌瑀必會敗於明嘯之手。即便二人的功法旗鼓相當,但是他們的境界相差懸殊,這一點,是凌瑀不敵對方的致命之處。
「呵呵,渡九仙,你的如意算盤恐怕要落空了。凌瑀雖然身負仙階功法,但是他的境界實在太低了。跨階禦敵不是不存在,但那只是天才與庸人之間的逆襲,可是這兩人都算不得什麼絕世天才,凌瑀也不可能跨越一個大境界而傷到明嘯。之前他之所以占到了一絲便宜,完全是明嘯輕敵所致。現在看來,凌瑀也不過如此。」望著場中節節敗退的凌瑀,聖皇子心中的鬱氣終於散出了一些,他輕輕地搖了搖頭,對渡九仙說道。
「是嗎?現在他們剛剛交手,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聽到聖皇子的嘲諷,渡九仙不以為意,他淡淡地掃了一眼天際的凌瑀二人,輕聲說道。與其說現在是凌瑀和明嘯在大戰,倒不如說聖皇子與渡九仙在角力。
隨著時間的推移,明嘯的優勢越發的明顯,這讓明嘯心中越發的興奮。不管怎麼說,之前他被凌瑀在大庭廣眾之下扇了嘴巴,讓他顏面盡失,如今他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向在場的修者證明,凌瑀並非自己的對手。
「凌瑀,你屈服吧!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是我的對手,我要將你打入九幽地獄,受盡剝皮拔舌之苦,永世不得超生!」凌瑀的敗勢激起了明嘯的戰意,他越戰越勇。眼中瀰漫著懾人的寒芒,步步緊逼,毫不留手。
而此時的凌瑀在面對如同瘋狗一樣的明嘯時,也暗自苦笑,感覺有些力不從心。他在心底暗嘆一聲,怪不得先生很久之前就對自己說過,在低境界的時候,境界的差距無關緊要,但是隨著修為的精進,在高境界時修為的差距卻是致命的,現在的情況正好印證了先生的話。對凌瑀而言,此時的明嘯無懈可擊,即便他的斷劍鋒芒無盡,破魔九轉神威陣陣,可在面對明嘯的時候,卻發揮不出任何的優勢。境界壓制,果然無解。
一眾好友望著在天際揮汗如雨,逐漸顯露不敵之色的凌瑀,紛紛將心提到了嗓子眼兒。這是一對一的公平對決,他們沒有辦法插手,而且,就算他們想要出手相助凌瑀,恐怕聖皇子和其他萬星強者也不會答應。
「明嘯,你也不過如此嘛,身為比我高出一個境界的修者,居然在打鬥了這麼長時間之後依舊不能將我擊殺。看來,你和明音的確有差距。我相信,如果明音沒有被砍下雙翅的話,即便你再修行五百年,也沒有資格成為翼人族的聖子,甚至連候補的資格都沒有。」凌瑀雖然知道自己和明嘯境界相差懸殊,但是嘴上依舊不肯認輸。他冷冷地望著明嘯,隨意地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高聲揶揄道。凌瑀在等,等對方露出破綻。
「哼,牙尖嘴利,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嘴硬到幾時!」明嘯的確是翼人族的候選聖子,不過這種事情放在暗地裡說說無傷大雅,可是凌瑀當眾點出,卻正好戳中了明嘯的痛處。他本想施展身法靠近凌瑀身邊,將他的腦袋擰下來。不過在思索過後,明嘯還是壓住了心中的想法。他曾聽百里臨風說過,這個凌瑀看上去一副無害的樣子,但其實心狠手黑,詭計多端。如果自己與他近身相搏的話,很容易再次著了對方的道。
想到此處,明嘯雙掌交錯,在他動作之時,那雙碩大的羽翼將其身軀包裹,如同一個繭蛹一般,閃爍著金色的光芒。而當他收攏羽翼的時候,天際的金色劍羽也不再落下,四周變成了暴風雨前令人驚恐的安靜。
看到明嘯停止了攻擊,凌瑀不但沒有感覺輕鬆,反而心中一凜,眉頭緊皺。他感覺得到,在明嘯將雙臂收攏的時候,他的修為波動變得異常強烈,甚至已經從虛無境初期晉升到了虛無境的中期。仿佛在醞釀著一場驚天動地的浩劫一般。凌瑀雖然不知道明嘯在施展什麼詭異秘術,但他卻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了。於是,凌瑀揚起斷劍,將靈力灌入烏黑色神劍之中。同時,凌瑀施展《破魔九轉》的第八轉,對抗明嘯。
八轉裂天,當凌瑀沖向明嘯的過程中,神秘斷劍幻化成了長約百丈的巨大劍影。劍影蕩漾著懾人的威壓,隨著凌瑀的一聲怒吼,劍影自九天劈落,斬向明嘯被羽翼包裹的身軀。劍影所過之處,狂風激盪而起。
而此時將全身都籠罩在雙翼中的明嘯好似並無察覺一般,依舊在不停積蓄著力量。當劍影距離明嘯僅剩三丈的距離時,明嘯冷漠的聲音突然自金色雙翼中散發而出:「凌瑀,你現在才想阻止我,已經太晚了。」
明嘯說完,猛然將雙翼展開。當雙翼開啟的剎那,一道足以蕩平玉皇頂的颶風自明嘯的雙翼中席捲而出。如果玉皇頂沒有太古諸神的神力加持的話,恐怕早已被那股颶風削平了。即便如此,山巔的古樹也被吹得東倒西歪,風沙平地而起,遮住了眾人的視線,更是將天際的雲霧驅散。當颶風盪出的瞬間,斷劍的虛影也斬在了明嘯的雙翼之上。然而,凌瑀引以為傲的破魔九轉並未對明嘯造成任何傷害,靈力被明嘯盡數吸收。
而凌瑀,則被那道颶風吹上了天際,他用盡全身力氣施加在聖龍渡上,才勉強穩住了身形。當凌瑀停住身形之後,朝著明嘯打量而去。此時的明嘯雙目呈金色,沒有瞳孔,沒有眼白,整片眼眸都被懾人的金芒所取代。他的鼻子變得很尖,耳朵也變得很長,甚至在明嘯狂吼之時,露出了兩顆猛虎一般的獠牙。他的雙翼雖然與之前一般大小,但是卻在金色的羽翼上染著淡紫色的光暈。現在的明嘯與之前判若兩人,十分恐怖。
「凌瑀,其實這才是我們翼人族的本來面目,之前明音之所以敗於你手,是因為他並沒有足夠的靈力陷入狂化的境界。但是我不一樣,現在的我就是狂化後的神明,無懈可擊,我看你怎麼跟我斗!」明嘯怒吼道。
「狂化?哼,不過是露出本來面目而已。對了,我有一個朋友是熊族,他變成本體的時候比你要威武,你以為狂化之後就能夠睥睨八方了?錯了,你還遠遠不夠格,醜八怪!」凌瑀看到明嘯的嘴臉,冷聲說道。
「你說什麼!找死!你張嘴還真是賤啊,今天我就撕了它,看你還怎麼嘴硬!」明嘯冷冷地望著凌瑀,厲聲吼道。翼人族的本體與人族不同,而且他們也知道自己很醜,正因為如此,他才越加反感別人這麼說。
明嘯說完,展開雙翅,如同一隻鷹隼一般射向凌瑀。他的速度要比狂化之前快了三倍不止,紫金色雙翅裹挾著破空之聲,斬向凌瑀的頭顱。對於翼人族來說,雙翅就是他們的兵刃,甚至比仙階利刃也並不遜色。
見明嘯俯衝而來,凌瑀連忙舉起斷劍相迎。斷劍與紫金色雙翅相接,隨著羽翼的滑動,在斷劍的相接處發出道道火花。凌瑀的斷劍乃是太初原石所鑄,鋒銳無比,但就是這樣一把絕世神兵,竟然沒有將羽翼斬下,凌瑀反而被羽翼上傳來的巨力震得虎口發麻。見斷劍無法斬斷羽翼,凌瑀連忙探出右手,施展蒼龍勁拳法。凌瑀將自雷劫中領悟到的神雷之力融於拳中,擊向明嘯的心口。凌瑀臂力驚人,此拳揮出,足有千斤重。
看到凌瑀的動作,明嘯眼底浮現出一抹輕蔑。他左手兩指併攏,同樣刺向凌瑀的心窩。而他的左側羽翼,則掃向凌瑀的咽喉。那隻羽翼鋒利無比,堪比利刃,如果被割到的話,凌瑀必將殞命當場,血灑長空。
對方雙翅加上雙手,本來就比凌瑀靈活,而且對方的修為要高於凌瑀,使得他只能收回鐵拳,側身躲避明嘯的羽翼。見凌瑀的雙手都已經被自己的雙翅牽制住了,明嘯冷笑一聲,雙拳同時擊出,打在了凌瑀的胸膛之上。狂化之後的明嘯速度極快,根本不給凌瑀反應的時間,而且他的力量雖然不比凌瑀,但是他身為虛無境強者,其雙拳之力還是讓凌瑀難以招架。情急之下,凌瑀只好召喚出聖龍護甲,想要抵擋明嘯的雙拳。
當明嘯的雙拳轟擊在凌瑀的胸膛上時,凌瑀一口鮮血噴吐而出。在他胸前,聖龍護甲的鱗片被擊落,自高空飄下。而凌瑀也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在虛空中搖搖欲墜。他向後翻滾出數十丈,才堪堪穩住身形。
「小子,這就吐血了?你也不過如此嘛!」看到凌瑀負傷,明嘯的表情越發的狠厲,他大吼一聲,再次向凌瑀衝去。自從之前被凌瑀扇了一巴掌之後,明嘯心中一直積壓著一股怒氣,如今終於被他發泄了出來。
聽到明嘯的奚落,凌瑀眼中也噴湧出怒火。雖然之前凌瑀知道明嘯不好對付,但沒有料到對方竟然這麼難纏。而且他接連被明嘯壓制,也被打出了肝火。現在的凌瑀正處於暴怒的邊緣,只想將明嘯擊殺於此。
見明嘯衝來,凌瑀不顧斷裂的胸骨,他從界靈指環中取出一株草藥,胡亂地塞進嘴裡。甚至凌瑀來不及消化,便再次沖向明嘯。這一次,凌瑀將雷電之力施加在了雙拳和斷劍之上,勢要在這次交鋒中扳回一城。
明嘯見凌瑀如此執著,也被激起了熊熊戰意。他揚起頭顱,雙翅越發璀璨。明嘯眸中的金芒如同烈日,刺得眾人不敢直視。當凌瑀衝到明嘯眼前時,明嘯揮拳打向凌瑀的胸膛,雙翅則從兩側劃向凌瑀的雙臂。
這一次,凌瑀再次將聖龍護甲召喚而出。而後,他將斷劍甩向明嘯的頭顱,同時施展智拳印,在明嘯晃神的瞬間抓住了他的翅膀。而凌瑀的胸膛,則再次暴露在了明嘯的視野中。若對付尋常的修者,智拳印可以發揮出奇效,但是對於高出自己一個大境界的明嘯來說,其實智拳印的作用並不大。所以,當凌瑀剛剛抓住明嘯的雙翅之時,明嘯也化解了凌瑀的智拳印。凌瑀不顧明嘯轟擊在自己胸膛上的鐵拳,用盡所有力氣一邊硬抗明嘯的攻擊,一邊將雷電之力自雙拳灌入明嘯的體內。
感受到雙翼上傳來的麻酥中伴著的劇痛,明嘯揮動鐵拳,不停地擊打著凌瑀的胸膛,每一次揮拳,凌瑀便吐出一口鮮血。但凌瑀依舊不為所動,只是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此時凌瑀的衣衫和臉上都已經被鮮血浸染,看起來如同一位浴血魔神般,猙獰不已。這種以命搏命的打法讓明嘯心中漸漸有了懼意,他沒想到凌瑀竟然這麼狠,都快被自己將心臟擊碎了,卻依舊抓住自己的雙翅不放。但他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凌瑀的計謀。
「啊!」隨著明嘯的再一次揮拳,凌瑀一口鮮血噴在了明嘯的雙眼之上。鮮紅色的血液讓明嘯瞬間失去了視覺,雙拳的速度也慢了下來,而凌瑀等得就是這個瞬間。只見凌瑀怒吼一聲,傾其畢生之力灌入雙拳,隨著一聲血肉斷裂的聲響,明嘯的雙翼被凌瑀硬生生撕了下來。當凌瑀撕下明嘯雙翅的時候,他的身體也失去了平衡,徑直落向地面。
而失去了雙翅的明嘯同樣也無法飛行,向地面墜落而去。當明嘯剛剛摔倒在地面上時,突然感覺心口一涼。他擦去眼中的鮮血,低頭望去,發現之前躲開的那把斷劍竟然去而復返,自他的後心穿入,胸前透出。
「凌瑀!你,咳咳......你好狠!」感受到生機不斷流逝,明嘯咳出三大口鮮血,血沫自明嘯的嘴角噴出,十分瘮人。他用手點指著凌瑀,不甘地低吼道。
看到明嘯眼中的不甘之色,凌瑀甩開手中的翅膀,搖晃著走到明嘯面前,低頭盯著明嘯的雙眸,冷聲說道:「人不狠,站不穩,因為你沒有我的狠勁兒,所以,你註定要成為我手中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