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兒妹妹,現在所有人都齊聚泰山之巔,就連梵音谷的仇人也是一樣,所以,現在的東嶺之中是安全的。我雖然答應過軒轅兄和月音聖女要照顧你,但是現在事出突然,我不得不前往封禪之地去見一見聖皇子。而且......」說到此處,凌瑀見環兒依舊嘟著小嘴,一副委屈的神情。凌瑀搖頭輕笑,繼續說道:「而且,當初聖皇子的法旨是被我毀掉的,我雖然無懼聖皇子,那是因為我本是華夏修者。但是軒轅兄和你們的月音聖女不同,他們乃是星海中的強者,而聖皇子又在星海中號令四方。此番因為我傷了聖皇子的面子,我怕他會因此而遷怒於你們的月音聖女和軒轅兄。所以,我這次前往泰山不僅僅是為了自己,也為了他們。」
凌瑀知道,這件事本來就是他有錯在先,所以想要安撫環兒,一定要從她的角度出發。環兒是月音的丫鬟,自然擔心月音和軒轅陌離的安危,自己如此一說,對方肯定會因為擔心他們二人而撫平心中的怨氣。
果然,在聽到凌瑀的解釋後,環兒眼中的淚光不再閃爍。她輕咬朱唇,似在思索。良久,環兒終於抬頭望向凌瑀,低聲說道:「可毀掉聖皇子法旨的人是你,我聽聖女說聖皇子在星海中很有聲望,你明知聖皇子可能對你心有殺意,卻還要奔赴封禪之地,這不是自投羅網嗎?雖然你是擔心軒轅聖子和聖女的安危,可是你這一去......凌瑀哥哥,聖皇子不比華夏修者,他手段奇高,而且修為強絕,我擔心你此行會有兇險。」
「放心吧,你的凌瑀哥哥也不是吃素的。而且這裡是華夏祖星,一個星海皇子想在華夏掀起波瀾,恐怕他還不夠資格。再說,我此去泰山也不一定會去見聖皇子,只要他沒有將法旨被毀的怨念轉加到軒轅兄和月音聖女身上的話,那麼我便不會出現。告訴你一個小秘密,你的凌瑀哥哥滑著呢!想要對我不利,下輩子吧!」凌瑀知道環兒雖然是月音的丫鬟,但是卻善良單純,凌瑀不想將世間的險惡告訴給她,便玩笑著說道。
看到凌瑀故意裝出得意的樣子,環兒被逗得咯咯嬌笑,之前因為凌瑀的突然離去而產生的些許情緒也煙消雲散了。環兒心底清楚,自己只是一個丫鬟,根本沒有資格去干涉凌瑀的生活。即便,即便她對凌瑀有著難以抑制的好感,她也不能表露出來。其實,環兒心底一直有一種別樣的自卑。她認為自己不過是一名下人,能夠得到凌瑀的照顧已經是上天對她最大的恩賜了,她不想奢求什麼,只要能夠在遠處靜靜地望著凌瑀,她就滿足了。那是一種墜落到塵埃里的自卑。但其實她不知道的是,凌瑀從未將她視為下人。再有,環兒知道凌瑀是修者,對方和聖皇子、軒轅聖子以及聖女之間的事情,是她沒有權利,甚至沒有資格去插手的。
考慮到環兒的情緒,所以凌瑀當天並沒有離去,而是拜託幾位梵音谷的女弟子照顧環兒,並且將吳道精心煉製的丹藥交給她們,讓她們叮囑環兒按時用藥。吳道煉製的丹藥藥性很好,再有幾天環兒就能康復了。
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凌瑀幾人便收拾好了行囊,向月音的大師兄此行。此番梵音谷來到華夏的第一批修者中,是由聖女月音和她的大師兄帶隊的。而在月音和軒轅陌離離開的這些天,也是大師兄一直在照顧他們。至於環兒,凌瑀並沒有去打擾她,凌瑀隱隱能夠感受到環兒對自己的想法。而凌瑀也知道,這只是因為環兒沒有接觸過外面的修者而產生的別樣情愫,他相信,環兒總有一天能夠擁有一份完美的感情,更會擁有一個溫暖的家。
離開了東嶺之後,凌瑀、吳道、伏亂和徐威四人一路向東而行,前往附近的大城,想要藉助傳送陣向泰山進發。而在日升三竿之時,他們便已經來到了一座名為安平鎮的大城。當四人抵達安平鎮之後,並沒有直接藉助傳送陣離開**,而是找了一間酒樓填飽肚子。因為他們早上離開東嶺的時候為了避免驚動梵音谷的修者,所以走得十分匆忙,並未吃過早飯。如今來到了安平鎮,他們既能填飽肚子,又能打探修者的動向。
四個人點了五屜肉包子,四碗豆腐腦,邊吃邊聊。當包子擺上桌面的時候,徐威卻一直望著食物怔怔出神,似有心事。看到他的神情,凌瑀心中暗嘆一聲,輕輕地搖了搖頭。因為,凌瑀已經猜到了徐威的想法。
「徐兄,你是不是不想前往泰山之巔了?其實在我們剛剛抵達霧都之後,我就猜到了你的想法。我們是朋友,你又不是我的僕人,不需要受我約束的。」凌瑀為徐威夾了一個包子,一臉笑意地望著徐威,說道。
「這......唉!凌兄,實不相瞞,我的確心中有所牽掛,所以可能不會同各位一起前往封禪之地了。雖然泰山是華夏的名山,那裡的洞天福地多不勝數,但我心有牽絆,所以無心前往啊!」徐威嘆息著說道。
「嗯,這樣也好,你畢竟是上古六界的修者。你生在那,長在那,對那裡無法割捨也在情理之中。如今上古六界的聖子們紛紛前往封禪之地,而那裡的老一輩也都走出上古六界,前往華夏人間尋求機緣了。所以,現在也的確是你回到玄武界的好時機。不過,我有一件事需要提醒你。你這次回去一定要隱藏自己的身份,因為在上古六界諸方勢力的眼中,你已經死了。如果暴露的話,對你,對徐家都很不利。」凌瑀建議道。
「凌兄,你......」聽到凌瑀的話,徐威心中一愣,原以為自己的心事被他隱藏的很好,沒想到對方還是通過自己的言行推測出了一些蛛絲馬跡。他確實想要回到徐家,離家數日,他對父親和族人的確很惦念。
「別婆婆媽媽的了,我是華夏修者,所以無所顧忌,但你的父母親人還在玄武界中,回去一趟報個平安也是好事。在大世中,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未來道路的權利,你想怎麼做,都要問你自己。」凌瑀笑道。
「多謝凌兄的理解!只是我這一去,恐怕再次回到華夏之日就遙遙無期了,經過這些天的相處,我知道你與我不同。相識一場,我只能祝福凌兄早日踏破九州,俯視蒼生。」徐威對凌瑀微微抱拳,真摯地說道。
「好,那我就借徐兄吉言了。我也希望你能在上古六界中尋到自己的位置,成就一番霸業。」凌瑀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況且徐威心中有難以割捨的東西和情感,所以,凌瑀沒有資格讓他與自己同行。
「對了,凌兄,此番我沒有來得及對軒轅兄說一聲抱歉,只希望有機會的話,你們能夠蒞臨玄武界徐家,我一定掃榻以待,向軒轅兄賠罪!所以,還希望凌兄能夠替我和軒轅兄說一句對不起。」徐威輕輕一嘆。
「放心吧,軒轅兄不是那么小氣的人,不過,你這頓酒是在所難免的。所以,你還是趕緊回去多準備一些佳釀吧,如果到時候你連招待我們的美酒都沒有,估計軒轅兄就不會原諒你了!」凌瑀對徐威開著玩笑。
「凌兄,吳兄,伏亂兄,保重。凌兄,我們......還有機會再見嗎?」臨別之際,徐威多多少少有些感傷。因為這麼多天,他和凌瑀在一起見證了太多的奇蹟,他發現凌瑀身上似乎真的存在著無限的可能。他們一切攪鬧上古六界,甚至凌瑀能夠設計將白虎界的聖子羅笑風誅殺,還將星海強者金烏族的聖子都給吃掉了,就連神秘的上古歐陽世家的聖子,都被凌瑀設計打成了重傷。而他們的感情,也在這些風雨中逐漸深厚。
「如果你找到了自己的路,我們見與不見還重要嗎?不過我相信,緣分這東西是很奇妙的,說不定在你成就無上道果的時候,我們會在另一處重逢的!」凌瑀拍了拍徐威的肩膀,眼中流露出釋然的神色,笑道。
聽到凌瑀若有深意的話,徐威輕輕地點了點頭。而後,他對凌瑀幾人微微抱拳,頭也不回地轉身朝著遠方疾行而去。徐威心中牽掛著族中的父母親人,如今華夏亂世將起,上古六界也將大亂,他正好回家探訪。
徐威走後,一行人就只剩下凌瑀、吳道和伏亂了。他們吃過早飯,也藉助著傳送陣朝著泰山的方向橫渡而去。泰山位於華夏東方的齊魯大地上,距離安平鎮雖不算太遙遠,但也絕不近。一行三人踏上傳送陣,時而在星海中橫渡,時而在古城中穿梭,他們掠過陌生的城池,踏過無數未名的山川,也與很多陌生的面孔擦肩而過,一念永恆。而在三人前往泰山之時,這一路上的所見所聞都讓他們十分驚奇,因為,華夏變了。
凌瑀曾經在一座大城中看到街上來往的很多修者都身著奇裝異服,還有很多長著牛頭卻有著人族身軀的修者,也看到許多騎著異獸招搖過市的人,甚至,他還看到過一頭身上的鬃毛黝黑髮亮的驢子在街上叫囂。而對於這些情況,附近的百姓從一開始的驚懼,到後來的小心,再到最後的見怪不怪。凌瑀發覺,在自己與上古六界智斗的這些日子裡,華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無數修者如同一夜之間來到了華夏一樣,而許多百姓也從最開始的恐懼變得司空見慣了。在武道紀元開啟之前,修者和百姓的世界之間永遠存在著一條神秘的面紗,但現如今,那條面紗被揭開了,而武道紀元的開啟甚至已經讓修行界波及到了尋常百姓的生活中。
「大世開啟之後,所有的一切都變得與以往不同了。修者不再高高在山,而百姓們也對神秘的修者不再那麼敬畏和恐懼。這是好事,但也是壞事。」似乎感受到了凌瑀心中的想法,吳道微微一笑,對凌瑀說道。
「是啊,武道紀元開啟之後,百姓更能理解修者的世界,而修者也不再是受人敬仰的神仙。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這是平和的年代,也是慌亂的年代......」對吳道的話,凌瑀深以為然,贊同道。
「世間萬事萬物都是這樣一個過程,平淡中孕育著璀璨的大世,而大世盡頭又充滿著末世的悲涼,盛極而衰,周而復始。我們希望大世來臨,卻又恐懼他的來臨,因為沒有人知道這片輝煌的大世會持續多久,一天,一年,或是百年。但是所有人卻又都知道在大世終結之時,必將迎來無比兇險的至暗時刻,那是百姓的末日,也是我們的劫難。」伏亂湊到凌瑀二人身邊,望著人頭攢動,萬族共存的繁華街道,嘆息著說道。
「所以,我們更加不能再虛度歲月了,未來吉凶未卜,我們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凌瑀輕輕地點了點頭,而後目光掠過街上的行人,望向遠處因為華夏靈氣復甦而閃爍著耀眼神光的無數蒼山,低聲嘆道:「華夏,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