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環兒的話,凌瑀猛然一驚,雖然他心底早已翻起滔天駭浪,但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的對環兒說道:「環兒姑娘說笑了,我從未聽說過什麼鑰匙,更不知道什麼鑰匙與我有關,所以,月音聖女一定是記錯了。」
對於環兒所說的鑰匙,凌瑀心知肚明,能夠讓他感興趣的鑰匙只有傳說中的天闕之匙。他是今世的天授傳承之人,這件事情已經不是秘密了,所以月音知道天闕之匙和凌瑀的關係也很正常。只不過,凌瑀對月音並不熟悉,更不知道她處在什麼立場。所以,即便他明知月音是在試探自己,那麼凌瑀也不會接招,而是選擇避開月音的試探。同時凌瑀暗中猜測,梵音谷是星海至強星辰之一,莫非,他們真的尋到了天闕之匙嗎?
「凌公子,既然您這麼說,那麼我們聖女還有一句話要帶給您,她說,梵音谷,皆字匙。這句話的意思,請恕環兒粗鄙,不曾猜到裡面的意思,但是我家聖女說凌公子一定能夠猜透其中的寓意。」看到凌瑀還在與自己打著太極,環兒只好用出了殺手鐧。她的確不知道皆字匙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她卻知道天闕之匙。所以,從一開始月音讓她提起鑰匙的時候,她就已經猜到了那把所謂的鑰匙就是天闕之匙。只是,她沒想到凌瑀竟然如此難纏,明明自己已經將天闕之匙的消息告訴他了,可對方還是一副懶散的模樣,看起來似乎毫不在意。無奈之下,她只好將月音告訴她的殺手鐧對凌瑀提出。環兒知道,凌瑀明明很在乎天闕之匙,卻還裝作無所謂的態度,的確讓人生厭。但是偏偏月音讓她來邀請凌瑀,所以,她又不敢對凌瑀不敬。於是,環兒才貝齒輕咬,暗中握緊秀拳,獨自生著悶氣。其實和凌瑀鬥智鬥勇,單純的環兒怎麼會是凌瑀的對手呢?
看到環兒噘著小嘴,秀眉緊蹙的可愛模樣,凌瑀搖頭暗笑,心中嘆道:「別看這個小丫頭是十強佳麗月音的的貼身婢女,但是若論智謀,她還是一個小姑娘而已。但也不難看出,環兒如此單純,月音應該也不會是什麼奸詐陰險之人。」想到此處,凌瑀決定不再逗這位單純的姑娘,他點了點頭,對環兒笑著說道:「環兒姑娘,既然月音聖女盛情難卻,我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不知道月音聖女在什麼地方,凌瑀一定赴約。」
見凌瑀終於答應赴約,環兒終於暗中鬆了口氣,她略帶嗔怒地望著凌瑀,小聲嘟囔道:「既然你決定赴約那就早些說嘛,還故意戲弄人家。難怪聖女說,世上除了軒轅公子之外,再也沒有什麼磊落的男子了。」
「你說什麼?」雖然環兒在輕聲埋怨,但卻並沒有逃過凌瑀的耳朵。凌瑀一臉笑意地望著環兒,一邊將書信捧在掌心裡把玩,一邊若無其事地對環兒問道。環兒單純,她越是這樣,越讓凌瑀不好意思再難為她。
「哦,沒,沒什麼。我家聖女在霧都城北四十里一座名為東嶺的群山之中,至於什麼時候赴約,我想聖女應該會在書信中告知凌公子的。」環兒埋怨的話剛一出口,便意識到了不妥,她調皮地一吐舌頭,說道。
「好,那就請環兒姑娘回去告訴月音聖女,就說凌瑀一定會準時赴約的。」望著環兒有些羞紅的臉頰,凌瑀輕笑著搖了搖頭,說道。說實話,自從得到了天闕之匙中的手印之時,凌瑀對天闕之匙越發的渴望,如今月音帶給自己的話里明顯透露出了皆字匙就在梵音谷的手裡,所以,凌瑀此行在所難免。同時,凌瑀也不得不佩服月音的手段,為了能夠讓自己赴約,連天闕之匙都捨得出來,那麼,她約自己到底為了什麼事呢?
當環兒走後,凌瑀將書信持在掌中,凝神觀看,信封是用上好的紙張摺疊而成的,上面的臘跡還未乾涸,看起來應該寫過不久。書信上只有四個字:凌兄親啟。信封上還殘留著一股淡淡的香氣,令人心神愉悅。
凌瑀捧著書信沉思良久,最後輕嘆一聲,將臘印撕開,將書信持在手中,定睛觀看。書信上的字跡十分娟秀,一看便知是出自女子的手筆。書信不長,僅有寥寥幾句,但是字裡行間卻透露著懇切,讓人很舒服。
書信上寫著:凌兄,我為梵音谷的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小女子,久聞凌兄大名,如雷貫耳。今逢武道紀元開啟,星海動盪,所以吾受命登訪華夏祖星,打擾之處,還望見諒。小女子初臨華夏之時,常聽人提及凌兄神威,期慕良久,才斗膽書信一封,想請凌兄於三日後於東嶺一敘。小女子略備薄酒,與君共飲。屆時,凌兄好友也將一同作陪。望凌兄可以於百忙之中抽出片刻之閒,賞小女子薄面,光臨寒舍。落款是,月音。
看過書信之後,凌瑀不禁猜測,從書信的內容上看,月音的確是想邀請自己赴宴,可是她說的好友又是誰呢?他和月音素不相識,更沒有任何的交集,所以,他們之間應該沒有共同的好友才對呀。而且,月音這名女子十分聰慧,雖然她借環兒之口告訴了自己皆字匙的事情,可是在書信中卻隻字未提。很顯然,對方是在吊著自己的胃口。而她沒有在書信中言明,可能也是擔心萬一書信落到他人之手,會激盪起無邊的風浪。
「這個月音是十強星辰的聖女,與尋常的女子可不一樣。而且,我覺得這個人很聰明,你說,她這次請你赴宴,不會是一個圈套吧?」吳道在一旁看過書信之後,對凌瑀問道。若論腹黑,吳道第一當之無愧。
「應該不會,月音雖然是梵音谷的聖女,可她卻不是傻子。如果她真的心思狡詐的話,那麼她一定會收下雷魄為她占據的十三座洞天福地,但是她設宴的地方在東嶺,也就是說,她並沒有占據那些靈山聖地。我感覺,她應該不會耍什麼詭計。而且,此行對我而言已經在所難免。你也看到了,剛才環兒那個丫頭提到了皆字匙,既然她能說出這樣的話,肯定不是空穴來風。所以,我必須要見一見這個月音,看看她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凌瑀搖了搖頭,沉思道。
三天的時間轉瞬即逝,在第四日的清晨,凌瑀梳洗已畢,草草地吃過早飯以後,便和雷麒等人道別,準備前往東嶺赴約。而吳道等人,也沒有想要和凌瑀同去,一來月音並未邀請他們。如果他們不請自來的話,會顯得有些尷尬。二來凌瑀此行是想試探一下月音的虛實,如果去的人太多的話,反而顯得凌瑀不大度,畏首畏尾。而且東嶺距離霧都城並不算遙遠,就算發生了什麼意外,吳道在凌瑀身上留下的靈符也能感知到。
就這樣,辭別了幾人之後,凌瑀施展聖龍渡身法,如同一道流星般飛向東嶺。在凌瑀掠過高空之時,才發現華夏祖星的面積真的要比之前更加寬闊了。彌散在虛空中的靈力更是之前的數倍,令人神清氣爽。
當凌瑀抵達東嶺的時候,徑直飛向東嶺中心的一座蒼山,因為凌瑀感知到,在那裡隱藏著幾道強大的波動,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裡應該就是月音的駐足之地。凌瑀微閉雙目,仔細感應著這片山林中的靈氣。東嶺是南荒中並不算多麼出名的青山,之前這裡不過是一座荒山野嶺而已。只不過在武道紀元開啟之後,華夏靈力瘋漲,所以在東嶺中的花草逢春,枯樹重生,僅僅三十天,東嶺便由一片枯敗的荒山變成了造化之地。
在凌瑀逼近中央那座蒼山上空的時候,突然從下方傳來一陣嘹亮的喊話聲:「這位道友,此處乃是梵音谷借住的寶地,如果道友無意闖入的話,還請離開。如果道友有事相商,還請道友收起術法,降落凡塵。」
那聲言語嗓音清亮,言辭間也是不卑不亢。既闡明了梵音谷只是借住此地,又對凌瑀加以警示。可以說,說話之人對於亂入者的態度相比於絕大多數的門派來說,都要高深許多。想到此處,凌瑀笑著落下蒼宇。
當凌瑀剛剛落下之時,突然從遠處飛奔來一位十七八歲的少女,她蓮足輕點,動作輕快。身上的綠色長裙隨著微風擺動,彰顯著青春的氣息。而這名女子,正是前幾日前往當鋪,邀請凌瑀的丫鬟,環兒姑娘。
「你們住手,不得對凌公子無禮!這位公子乃是月音聖女的貴客,此番來到東嶺是受聖女的邀請而來的,你們還不趕快放行!」當環兒來到山腳下的時候,連忙對之前喊話的那名修者急聲說道。而後,環兒望向凌瑀,飄飄萬福,恭敬地說道:「凌公子,聖女早已在閣中等候多時了。因為閣中還有一位您的老友相伴,所以無法抽身親自迎接,還請凌公子不要見怪。此地並非講話之所,不如您隨我去閣中,與聖女相見吧。」
聽到環兒的話,凌瑀輕輕地點了點頭。這裡是梵音谷的地盤,自己身為客人,當然要客隨主便了。於是,凌瑀跟隨著環兒一起,朝著山巔疾行而去。在一路上,凌瑀不停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和過往的修者。附近山勢陡峭,他們正在攀登的這座青山乃是附近山脈中最為高大挺拔的一座,在青山環抱之下,這座蒼山顯得越發的巍峨。凌瑀知道,在堪輿術上,這種地勢很容易聚攏靈氣,對修者大有裨益。而在他們前往山頂的過程中,附近的修者也多半是女子,這些女子普遍都在二十五六歲上下,她們身著白衫,修為精湛。而且,凌瑀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那就是在山中的修者身上,無論男女,都有樂器傍身,如同修者的武器一樣。
男子腰間懸掛著長笛或者塤,女子腰間或手中大多掛著玉簫。他們神色淡然,白衣勝雪,不似凡俗的修者,倒更像是民間的樂師。那種出塵的味道仿佛讓凌瑀置身於一片寧靜的世外桃源,賞樂吟詩,十分愜意。
看到凌瑀的神色,環兒掩面輕笑,低聲說道:「凌公子,我們梵音谷與世俗中的絕大多數修者都不一樣。世人都說,梵音谷的修者是所有修行者裡面最不像修者的人。平常人都喜歡舞刀弄槍,但是我們梵音谷的初代谷主卻覺得他們粗鄙魯莽,登不得大雅之堂。所以那位老祖在一座靈氣充盈的星辰上創建梵音谷之後,便立下了一個規矩,輕易不可舞刀弄劍,要有智者的儒雅和儒者的謙卑。別看我們的師兄師姐們不曾懸掛配劍,但是他們手中和腰間的樂器卻不容小覷,因為那就是他們視為生命的武器。在很多危難的時候,能夠相救他們於水火之中的並非凡人看重的功法或者刀劍,而是那些看起來並未一絲威脅並且受人輕視的樂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