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握了《傲龍訣》之後的凌瑀再也沒有了睡意,他起身穿戴整齊,悄悄地離開酒樓,施展功法朝寒荒城遠處的蒼山飛渡而去。當傲龍真義配合《聖龍渡》的時候,凌瑀發覺自己的速度要比之前快了三倍不止。凌瑀雙目微閉,靜靜地感受著狂風掠過髮絲的飄逸,品味著風刃划過臉龐的微微刺痛,心情大好。當凌瑀全速飛馳之時,一道道破空之聲自凌瑀的身後盪出,在這寂靜的夜色中異常刺耳。凌瑀知道,現在他若全力疾行的話,恐怕至尊境的強者也不見得會追上自己。而且,《傲龍訣》心法與《聖龍渡》身法相配合,使得凌瑀在施展身法的時候,靈力消耗大大減少。他曾經估算過,以自己的靈力,三千里的路程才能將體內的靈力完全耗盡,若放在之前,凌瑀若施展《聖龍渡》全力疾行的話,恐怕一千里的距離便會耗盡凌瑀所有的靈力。凌瑀在掌握了水之力後,靈力還會源源不絕地從虛空中攝取,也就是說,凌瑀的身法有了本質性的變化。
當凌瑀橫渡到一處遠離人間的青山中時,他散開神識,用心感應。確定周圍沒有修為強絕的生靈,凌瑀才盤膝而坐,運轉《傲龍訣》心法。心法共有七重,前五重十分簡單,就算是天賦平平的尋常修者也能修煉,從第六重開始,《傲龍訣》心法開始變得晦澀,有些地方開始深邃難懂。不過好在凌瑀曾經修行過仙階心法《落仙訣》,所以在修煉第六重《傲龍訣》的時候還勉強能夠學會。但是,當凌瑀試圖掌握《傲龍訣》第七重的時候,卻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礙。那種阻礙不是來自理解上的,而是來自功法中。明明《傲龍訣》上很多的意思凌瑀能夠理解,可當他試圖將靈力按照《傲龍訣》所述運轉到經絡中的時候,卻發現有些尾大不掉。不信邪的凌瑀想要強行施展《傲龍訣》的第七重,但是,當那些靈力散布在凌瑀經絡中後,凌瑀身體一陣痙攣,那種從骨髓中溢出的冷意讓凌瑀牙根打顫。他額頭和鬢角上流出冷汗,只能平心靜氣,不再強求。
凌瑀雖然有些著急,但是他卻不是傻子,知道這樣強行修煉的極有可能遭到功法的反噬,甚至會走火入魔。修行不是玩笑,更不是賭博,量力而行才是最好的習慣。望著腦海中飛騰的身影,凌瑀只好輕嘆一聲,慢慢地恢復著靈力。反正《傲龍訣》已經刻在自己的腦海中了,如今雖然在修行第七重的時候遇到了阻礙,但是凌瑀相信,當他日後修為有所精進的時候,總有一天能夠將《傲龍訣》的第七重掌控,修至大乘境界。
其實,對於不了解《古武體術》的凌瑀來說,他今天的表現已經足夠驚艷了。《古武體術》共有三本,拳法,身法和心法,在這三本功法中,拳法《蒼龍勁》的門檻最低,哪怕沒有靈力,不懂修行的尋常人也能夠學會,當然,如果有了仙階功法作為支撐的話,便可以更早的修煉出罡氣。身法《聖龍渡》次之,因為《聖龍渡》已經涉及到了更加廣闊的領域,是一種類似於精神傳承的功法。這也是為何同樣修行《聖龍渡》,小黑和吳道的速度不及凌瑀的根本原因。而作為《古武體術》中最重要的心法《傲龍訣》,它的門檻則更高,同樣是精神傳承,但是《傲龍訣》還有境界限制。正常情況下,如果修煉者的修為不到仙人境的話,那麼只能夠修行到《傲龍訣》的前五重。也就是說,在華夏人間,允許存在的《傲龍訣》最強力量是第五重。第六重和第七重是仙人境強者才能夠施展的神秘功法,而凌瑀能夠強行修煉到第六重,已經是驚為天人了。
凌瑀的靈力恢復之後,他開始運轉《蒼龍勁》拳法,如今的《蒼龍勁》已經被他修至了大圓滿境界,在《傲龍訣》的心法支撐之下,當凌瑀揮拳之時,陣陣神雷之聲自凌瑀的體內傳出。凌瑀的鐵拳散發著耀眼的金光,在微涼的寒夜中顯得格外刺眼。凌瑀低吼一聲,拳意如虹,擊向遠方。只見凌瑀的拳尖射出一團金色罡勁,將前方三棵兩人才能環抱的古樹洞穿。在穿透了三棵古樹之後,拳勁並沒有散去反而直接擊中了距離凌瑀約有三十丈的一塊青石。當金色罡勁與青石相接之時,傳出了一陣令人心神震盪的巨響。青石隨著巨響化為粉末,塵土飛揚。而當青石碎落之後,那三棵古樹也隨之傾倒,古樹內部竟然已經被罡勁絞成了齏粉。
望著眼前的一片狼藉,凌瑀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別人不知道,但他自己卻非常清楚,剛才他只用了一成的力道。要知道,這一成的力道都能夠造成這樣恐怖的結果,如果凌瑀施展十成靈力,會有多麼的可怕。
想到此處,凌瑀心無旁騖,再次握緊雙拳,將《蒼龍勁》中的至強拳法施展而出。這一次,凌瑀沒有任何的保留,他只想傾盡全力一擊,看一看自己的極限到底在哪裡。當凌瑀運轉《傲龍訣》之時,風雲變色。狂風平地而起,自萬丈高空垂落到塵埃之下,風刃如刀,將青山割裂,使江水斷流。烏雲不知從何處飄來,遮天蔽日。電閃雷鳴中,驚起林中鳥雀。在此刻的這片天地中,所顯化的景象令人無比動容。天際黑雲壓頂,電光自雲層中霹落,將山石草木盡數擊成粉末。雲層之下是呼嘯的狂風,狂風約有萬丈高,九道狂風自四面八方襲來,江水被狂風吸入高空,魚蝦在空中翱翔。而在黑雲之下,狂風之中,是一位身高八尺的魁梧男子,他身著白衣,雙目微閉,如刀削的面容鋒銳且堅毅,稜角分明。他的及肩黑髮隨著狂風飛舞,白衫在風中鼓動,獵獵作響。在這裡,這名男子就是那天上的戰神,就是那九幽的魔尊,一人立於天地間,便可掌控萬物生死。
「啊!」
凌瑀仰天怒吼,吼聲穿金裂石,在風雲激盪之中,凌瑀雙手輕揮。隨著他的動作,足有三里寬的江水被天際的狂風硬生生阻斷,江水漫上河岸,衝擊著岸上的青草古樹。在凌瑀周圍的十二座青山同時崩碎,自山頂到山底,好像被一把破天利刃從上到下劈開了一樣。山中的古木伴著碎石滾落山崖,百丈高的青山瞬間變成了土丘,碎石草木堆積在一起,將原本處於青山環抱中的谷底變成了一片平原,與之前天差地別。
望著周圍如末世般的荒涼景象,凌瑀震驚無比,他收回功法,不再施展《傲龍訣》。當凌瑀收功之後,天際的雲朵逐漸散去,露出了璀璨的星空。狂風也不再怒號,揮散於虛空之中。風息之後,江水重新流轉,魚蝦歸於江底。凌瑀緩緩地降落到大地之上,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雙手,眉間浮現出狂喜之色,他沒想到《傲龍訣》竟然如此霸道。在他看來,自己之前所修行的《落仙訣》心法已經是舉世無雙的神功了,沒想到《傲龍訣》要比《落仙訣》更加恐怖。凌瑀很清楚,剛才自己雖然試圖施展《蒼龍勁》,而後再以《傲龍訣》心法為支撐。但其實在最後凌瑀施展的《蒼龍勁》拳法根本沒有出體,而這一切可怕的景象竟然都是因為《傲龍訣》,或者說是傲龍真義造成的。而且,在凌瑀剛才施展《傲龍訣》的時候,由傲龍真義散發的「勢」要比《落仙訣》的「勢」強橫百倍。凌瑀相信,即便是虛無境強者,也不可能在這片「勢」中安然身退。
「《傲龍訣》!果然是世間第一神功心法!有了它,何愁華夏不興,何懼萬星來襲,何必智取天下呢!哈哈哈......」凌瑀握緊雙拳,望著天際的皓月繁星,望著眼前的江河草木,心中升起豪氣,高聲狂笑道。
「小子,你有病吧!大半夜的吼什麼吼!不知道吵到老爺子我的清修了嗎?趕緊滾蛋,否則老爺子我把你吊在樹上,打得你皮開肉綻!」正在凌瑀沉浸在《傲龍訣》的威力中無法自拔的時候,突然被人打斷了。
那聲言語聽起來老氣橫秋,好像說話之人最少有八旬上下了。可是此人中氣十足,道音嘹亮,僅僅三言兩語便將凌瑀身側的碎石草木逼退數十丈,而凌瑀卻並未感覺到絲毫的異常。單是這份修為,就足以讓凌瑀恐懼了。而且,說話的人聲音好像遠在千里之外,又好像近在咫尺之間,忽遠忽近,忽左忽右,讓凌瑀無法準確地捕捉到對方的軌跡。凌瑀知道,今天他遇到高手了。對方雖然未顯身形,但修為絕對遠遠高於自己。
想到此處,凌瑀對著四方微微抱拳,笑著說道:「晚輩不知前輩在此清修,打擾了前輩,還望見諒。晚輩這就離去,不再打攪您了。」凌瑀一邊說話,一邊散出神識向四周查探,對方敵友不明,凌瑀不敢大意。
過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凌瑀也沒有聽到那人的回應,他只好無奈地搖了搖頭,向寒荒城的方形疾行而去。對方是一位絕代強者,而自己又剛剛掌握了《傲龍訣》,如果對方此時發難的話,凌瑀毫無還手之力。
見凌瑀離去,在凌瑀駐足的地方逐漸幻化出了一道人影,此人就像是憑空出現在那裡的一樣。雖然皓月清明,但是此人周身卻被一片朦朧的霧氣包裹著。那片霧氣蕩漾著幽冥的氣息,卻不是鬼氣,因為鬼氣呈黑色,而那人身邊的霧氣卻呈現出渾濁的黃色,甚至與黃泉河水的顏色相近,並且他身邊縈繞的氣息也沒有鬼氣的那種陰冷的感覺。而是散發出一種令人反感的腐爛氣息,就像是屍山血海中腐肉爛骨的味道一樣,連他身側的草木都被他身上的那股霧氣腐蝕,喘息間便化為了一片枯敗的黃色。這個神秘人周身都隱藏在一件破爛的土黃色長袍之中,如斗篷一般的長袍將其遮蓋,即便此刻有人站在他的面前,也無法看清他的面容。
直到凌瑀的身影消失在天際,這名神秘的黃袍老者才低聲笑道:「嘿嘿嘿,天授傳承之人居然尋到了《傲龍訣》,福緣還真不是一般的深厚啊。既然這樣,那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