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凌瑀之前只是拜託楚越寒將自己準備前往劍闕討個說法的消息散布出去,沒想到楚越寒為了表明自己的態度,竟然將城中的衛兵調動出一部分,為自己打頭陣,這樣一來,無疑是在向劍闕宣示,寒荒國與天機門同氣連枝。如今天機門被劍闕的修者所俘,那麼寒荒國將會插手這件事,和凌瑀一起,向劍闕討個說法。雖然楚越寒這麼做有很大的嫌疑是在向凌瑀表明自己的誠意,但即便如此,凌瑀的心中還是非常感動。
「劍闕的修者聽著,天機門是北域的泰山北斗,掌門人洛鴻更是德高望重的前輩,你們自以為暗中對天機門動手就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嗎?告訴你們,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們劣跡斑斑,惡行累累,早已惹得天怒人怨。今天,我們就以寒荒國的身份警告你,馬上將洛掌門和天機門的修者放出來,否則的話,我們一定聯合華夏大陸的諸方強者,討伐你們劍闕,讓你們於華夏從此再無立足之地!」這群人來到少陽山前方的結界下,對著劍闕冷聲喝道。說話的人正是之前和凌瑀有過一面之緣的寒荒國士兵,張元。而在張元的身後,有一名老者頭戴氈帽,將青絲遮住,但是,凌瑀還是通過人群的縫隙認出了他,那人竟然是龍浩。
沒想到,為了給自己助陣,楚明軒竟然請來了龍浩造勢,這樣一來,就算劍闕的修者想要縮在結界裡面當狗熊都不行了。為了能夠震懾劍闕的修者,龍浩甚至將虛無境巔峰的威壓施展而出,震盪在少陽山前。
而在劍闕中,司徒青羽正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廳堂中走來走去。良久之後,司徒青羽終於停下了腳步,他面色凝重,對著面前的皇甫恨天焦慮地低吼道:「你說現在怎麼辦?我之前在地牢中甚至將洛鴻的腳筋都給挑斷了,可是那個老傢伙誓死都不肯說出解開禁制的方法。我照你說的以他大弟子暮千羽的性命相要挾,可是他依舊不為所動。甚至,那個暮千羽也寧死不屈。如今那個姓凌的找上門來了,我怎麼對父親交代?」
「你是說,你曾經以暮千羽的性命逼問過洛鴻開啟禁制的方法,他寧願暮千羽死在他的面前也不肯告知那個方法到底是什麼?對嗎?」皇甫恨天望著遠處的仙巒,眉宇間閃過一絲戾氣,對司徒青羽冷聲問道。
「不錯,別說是洛鴻,就連那個暮千羽的骨頭也很硬,他甚至一心求死,也不想讓他的師傅為了自己而破壞發下的毒誓。現在怎麼辦?姓凌的小子在結界外叫囂,而咱們也沒有得到開啟禁制的辦法。如果那個姓凌的小子驚動了我的父親,別說是得到那條礦藏,就是我大哥和我父親就能夠手撕了我!他們雖然不在乎一個區區的凌瑀,但是他們卻會因為我對他們隱瞞礦藏的事情而遷怒於我!」司徒青羽神色慌張,急聲問道。
「這個暮千羽倒是有幾分骨氣,的確超出了我的預料。聽你剛才的話,似乎並沒有將這個暮千羽怎麼樣吧?」聽到司徒青羽的話,皇甫恨天眼中流露出一抹複雜的神色,他收回視線,緊盯著司徒青羽,問道。
「沒有,這師徒倆都冥頑不靈,我怕如果殺了暮千羽的話,洛鴻的態度會更加強硬。這種賤骨頭既然無法以強硬手段使他們屈服,要不要我採用懷柔政策?」司徒青羽不明白皇甫恨天為什麼對暮千羽那麼上心。
「幸虧你沒有將暮千羽怎麼樣,否則的話,你不僅得不到礦藏禁制的秘密,甚至還會為此丟了性命。因為只要你敢動暮千羽一根汗毛,我就會殺了你!誰叫他是我的堂弟呢!」皇甫恨天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
「你說什麼?他,他竟然是你的堂弟?那為什麼你不親自出面,還要我去撬開洛鴻的嘴呢?如果你將暮千羽策反的話,讓他說服洛鴻不是更好嗎?」司徒青羽並未在意皇甫恨天的威脅,而是吃驚於他和暮千羽的關係。司徒青羽不明白,既然皇甫恨天和暮千羽是堂兄弟,那麼為什麼他們的姓氏不一樣呢?而且,皇甫恨天為什麼明知暮千羽是洛鴻的大弟子,還要讓自己對天機門出手呢?對方顯然不是為了礦藏,所以司徒青羽才感覺很奇怪。
「不該你問的你就別白費心思了,現在有人在結界外逼你出去,如果這件事情不解決的話,很可能會變得更遭。當然,這個更糟不是對我而言的,而是對你。因為我對礦藏一點都不感興趣,對他感興趣的人是你,如果不是你以你們劍闕的至寶《天絕劍譜》作為交換條件的話,恐怕我早就將這件事情告訴司徒衍了。」皇甫恨天對於司徒青羽並沒有什麼好臉色,在他看來,這個司徒青羽貪得無厭,卻又膽小如鼠,難成大器。
「對對對,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那個姓凌的小子,恨天兄,你可一定得想辦法幫我解決這件事情啊!如果被我父親得知我將礦藏的消息對他隱瞞的話,我不會有好果子吃的!」司徒青羽面露憂色,搓著手說道。
「辦法不是沒有,據我所知,凌瑀現在的修為應該處在問心境的大成境界,而且此人功法玄妙,又有神秘斷劍傍身,底蘊無窮。雖然你與他境界相當,但是你絕對不是他的對手。而我這次的目的是想假借他人之手迫使凌瑀屈服,最後再親手了結他。所以,在此之前我不會動手。而我給你的建議是,現在就去找你的父親和大哥,讓他們幫你擊殺凌瑀。」皇甫恨天手指輕敲桌面,發出沉悶而規則的聲響,對司徒青羽說道。
「不行!這件事絕對不行!我之所以用《天絕劍譜》為代價換取礦藏的消息,就是不想讓它被我父親和大哥得知。如果他們知道這個消息的話,那麼這條礦藏就沒有我什麼事兒了!」司徒青羽厲聲回絕道。
「那就沒有辦法了。如果你現在去找你大哥和你父親的話,我可以隱瞞你送給我《天絕劍譜》的事,而你也可以說是我與天機門有過節,是我拜託你將他們抓來的。而後,你通過審訊,得知了礦藏的秘密,所以便將這個秘密告訴了你的父親。這樣一來,以你父親的性格,不僅不會責罵你,反而會獎賞你,這是對你而言最好的方法。」皇甫恨天望著面色猶豫的司徒青羽,無所謂地說道。對於司徒青羽這種人,他不想多費唇舌。
聽到皇甫恨天的建議,司徒青羽面色凝重,雙眉緊皺,似乎非常糾結。現在凌瑀正於結界外叫囂,如果這件事情他能夠處理得當的話,那麼礦藏的事情便不會被司徒衍和司徒青冥得知,這樣,整條礦藏都是他的,足以令他輕鬆破入至尊境。可是如果處理不當的話,那麼礦藏的事情定會傳到司徒衍的耳朵里,到時候,他連現在依靠巴結司徒青冥和司徒衍得來的地位都會消失。從此之後,他將再也無法做一個劍闕的二公子了。一邊是搏一搏便能永遠擺脫束縛和壓迫的人生,一邊是繼續裝瘋賣傻,苟且求榮,但性命無憂,不會有一絲風險。司徒青羽不是傻子,他很聰明,否則也不會身為庶出卻如魚得水。但也正是因為他的聰明,所以他才在這件事情上不停取捨,搖擺不定。
良久,司徒青羽眼底掠過一絲狠厲,他對皇甫恨天咬牙說道:「恨天兄,念在你我二人相識一場,我希望你能夠幫我守住礦藏的秘密。至於凌瑀那邊,我現在就去會會他,我不相信他真的有傳聞中那麼神勇!」
司徒青羽說完,轉身朝著結界處飛奔而去。他知道,現在已經沒有時間糾結了。外面的吵鬧聲已經持續了半個時辰,如果再拖下去的話,萬一被司徒衍得知,那麼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前功盡棄了。
望著司徒青羽急匆匆離去的背影,皇甫恨天的臉上露出一抹嘲諷之色。他將茶杯握在掌中把玩,輕聲自語道:「人貴有自知之明,這司徒青羽能活著回來就不錯了。我處在虛無境初期,都不敢輕易和凌瑀交手,就憑你問心境中階的力量就想堵住凌瑀的嘴?真是可笑。看來,我又要假借司徒衍的手來除掉凌瑀了。」皇甫恨天手指微微用力,掌中的茶杯應聲而碎。他將茶杯碎片攥在手中,眼中噴湧出無邊的怒火,令人心悸。
司徒青羽離開自己的居所後,便來到了自己暗中豢養的死士府中。身為劍闕的二公子,司徒青羽對司徒衍和司徒青冥處處提防。為了以備不時之需,所以他便在暗中訓練了九名死士。曾經司徒衍問過司徒青羽,這九個人是什麼人,司徒青羽便以他們是自己的書童和身邊打雜的夥計為名搪塞過去了。這九個人的修為都在破妄境初期到問心境初期之間,上次前往天機門的時候,司徒青羽就是藉助了這幾個人的力量,當然,主力還是劍闕中的兩名長老。如今凌瑀在劍闕外叫囂,司徒青羽決定還是讓他們跟自己一同前往。一來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做起事來乾淨利落,並且不會走漏風聲。二來他們的身份都是無名之身,就算被別人殺了,也不會留下任何的麻煩,十分方便。
而當司徒青羽帶領著九名死士衝出結界的時候,突然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原來,在他面前足足圍聚了數百道身影,那些人手持利刃,眼中鋒芒閃爍,一看便知身負修為。而在這群人的正前方,於虛空中漂浮著一位少年,此人正與皇甫恨天給他的一張畫像上面的人物一模一樣,不用說,那人就是凌瑀了。當司徒青羽看到凌瑀的時候,沒有緣由的心中一突,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面前的「凌瑀」似乎比皇甫恨天描述的還要強大,強大到......更像是一位仙級強者。此時的「凌瑀」雙目如電,眼中怒火瀰漫,身上的威壓雖然只有問心境大成境界,卻讓司徒青羽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那是一種靈魂深處的顫慄,讓他興不起一絲反抗的念頭。
「你是劍闕的修者?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就是司徒衍的二公子,那位庶出的司徒青羽吧?你把我師傅關在哪裡了?識相的,現在就將他完好無損的送出來,否則的話,我拆了你們劍闕!」扮作凌瑀的蕭野見司徒青羽自結界中走出,厲聲喝道。其實蕭野也剛剛來到少陽山,這一路上,他一直釋放著聖人境的威壓,想要將劍闕埋伏在路上的修者驚動,從而將這個消息傳到司徒青羽的耳中。只要司徒青羽離開劍闕,自己的目的便達到了。
「凌瑀!你的師父的確是我抓的,不僅如此,就連你的掌門師伯洛鴻,甚至整個天機門的修者都在我的手裡。不過,就憑你想要救他們,簡直是痴心妄想!」司徒青羽見凌瑀怒氣沖沖的模樣,毫不在意,冷聲說道。
「好,那咱們就尋一處無人之地較量較量,小爺一定打得你心服口服,然後讓你乖乖地將我的師叔伯,師兄弟們請出來!」蕭野向著左右看了看,對司徒青羽說道。而後,蕭野厲吼一聲,向遠處飛馳而去。
聽到「凌瑀」的話,司徒青羽大喜過望,他正想著如何才能將凌瑀騙離此地呢,沒想到對方竟然主動提出了另尋交手的地方。司徒青羽還以為對方是擔心自己的父親和大哥一同出來對付他呢,豈不知,這正是凌瑀計劃中最重要的一步。否則,以凌瑀的性格,怎麼可能還跟他在這裡廢話。
見蕭野和司徒青羽,以及那九名死士已經離開了劍闕,奔向遠方。隱藏在暗中的凌瑀嘴角揚起一絲冷意,對身邊的幾人說道:「走,咱們現在要瓮中捉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