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四章 劍闕

  當凌瑀抵達山下後不久,吳道等人也飛馳而來,當眾人看到山下僅有凌瑀一人的時候,便猜到之前那幾名弟子果然如同時瓊琚猜測的那樣,並非單純的打掃之人。他們很有可能就是那個所謂劍闕的修者,而那幾人留在這裡的目的,就是為了等候凌瑀,當確定凌瑀的行蹤後,再向劍闕報信。這樣一來,凌瑀等人唯一的線索也斷掉了。他們不了解,甚至從未聽過劍闕的名號,現在劍闕的眼線也逃之夭夭,一切都要從零開始。

  「凌兄弟,對於華夏,我們歸墟七煞並不熟悉,所以一切還要聽你的調配。這個劍闕既然你們都沒有聽說過,即便回到神武學院找到南宮院長也是一樣。所以,我感覺咱們應該就近入手啊!」夏遙建議道。

  「就近入手?老夏,我怎麼沒明白你的意思呢?這附近已經沒有了天機門的弟子,我們在附近根本沒有辦法通過別人了解這個劍闕!就算附近有百姓居住,可是他們並非修行者,問也沒用!」小黑不解地說道。

  「夏老哥言之有理,與我的想法不謀而合。這樣吧,你們七人和伏亂守候在天機門,無論發現任何生面孔,都要小心警惕。如果他們表現出惡意的話,那就想辦法侵入他們的神識,探清楚他們的底細。他們到底是什麼人?住在哪裡?以及,為什麼對天機門的修者動手。」凌瑀在一瞬間便領悟了夏遙話里的意思,他輕輕地點了點頭,正色說道。雖然侵入別人識海,打探別人的想法本是不善之舉,但非常時期,凌瑀顧不得那麼多了。龍有逆鱗,觸之必怒,對他來說,天機門就是他的逆鱗,無論德高望重的洛鴻,待他如師如父的蘇落塵,還是與他休戚與共的暮千羽和流雲,都是他生命中極為重要的人。如今天機門的眾人被劍闕控制,凌瑀猶如一頭暴怒的野獸,在不停地積蓄著憤怒。凌瑀不知道劍闕的人是否會去而復返,所以才讓歸墟七煞和伏亂留在這裡等待,夏遙是仙人境強者,神識之力如淵似海,有他在,可以第一時間感知外界,控制旁人。

  「那咱們仨怎麼辦?我們去哪?你剛才說與老夏的想法不謀而合是什麼意思?難道在我們的附近真的有人了解劍闕?」看到凌瑀將一切都安排妥當,小黑還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他晃著大腦袋,對凌瑀輕聲問道。

  「劍闕這個門派十分神秘,無論是長期混跡紅塵的吳胖子,還是生於十數萬年的老土匪,都對這個劍闕不甚了解,所以,我猜測它應該是一個異常強大,但又絕非能夠傲視九州的中級古世家。這樣一個提前覺醒的家族,還能夠將天機門的眾人悄無聲息的控制,想來也並非我們幾人能夠抗衡的。但是現在天機門的諸位師叔伯,師兄弟都被他們擄走,即便明知不敵,我也想要試一試。所以,我決定去寒荒國打探一番。洛師伯和寒荒國的楚越寒祖孫二人私交甚好,來往密切,而且寒荒城距離七星峰並不算遙遠,他們不可能不知道天機門已經出事了。想要查清劍闕,或許在寒荒城能夠有所收穫。」凌瑀輕撫耳垂,眉頭微皺,思忖著說道。

  「對呀!你是寒荒國的護國者,對於楚明軒來說你已經和寒荒國的命運捆在了一起,榮損與共。所以,天機門出事之後,楚明軒和楚越寒一定知道些消息,我們去寒荒國打探一番不就清楚了嗎!」小黑驚呼道。

  見小黑終於理解了自己的想法,凌瑀輕輕地點了點頭,他抬頭看了看歸墟七煞和伏亂,沉聲說道:「夏老哥,時大哥,老土匪,這裡就拜託你們了。無論發現任何的生面孔,都要想辦法查清他們和劍闕的關係,寧錯殺,勿放過!既然劍闕敢對天機門出手,我就一定不會讓他們好過!」雖然凌瑀知道侵入別人的神識,進而了解情況在修行界來說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辦法,但事已至此,凌瑀別無選擇。天機門的敵人,該殺!

  商議之後,凌瑀對吳道和小黑點了點頭,三人施展身法,朝著寒荒國的方向疾行而去。凌瑀之所以留下伏亂,是因為歸墟七煞對華夏北域非常陌生,而伏亂作為華夏化石級的老古董,有他在,凌瑀放心很多。

  在凌瑀三人離開天機門,前往寒荒城的時候,同一時間的北域,一處山高林密的荒野中,突然在一座青山的山腹處出現了一道淡藍色的波紋,那道波紋呈規則的圓形,直徑約有九尺大小。如果有修者在此,一定會認出,那是一處隱藏的結界。當結界處的波紋泛起漣漪的時候,三道人影自旁邊的樹叢中現出身形。這三人身著天機門修者的長衫,在進入結界之前向四周不停打量著。這三人正是之前凌瑀在山門處見到的修者。

  三名修者仔細探查,當確定無人跟蹤的時候,他們才小心翼翼地走入結界。三人進入山腹中之後,結界也隨著水紋一般的波動逐漸消失,最後變成了青黑色的山石。從外面看來,似乎這裡只是山體,而非結界。

  這三人進入結界後,徑直順著一條小路向著前方疾行而去。山腹中的通道與結界一樣,直徑僅有九尺左右,算不上多麼狹窄,但也絕對不寬闊。在通道兩側的山壁上,鑲嵌著無數盞明燈,這些明燈中並無燈芯,而是全靠裡面的夜明珠維持光亮。洞中的明燈五尺一盞,極為密集,雖然這條通道僅有三十丈長,但是兩側的夜明珠也有一百二十盞之多。如此奢華的燈飾,即便是在寒荒國的內院寢宮,恐怕也無法與之相提並論。

  山腹中的通道受到夜明珠的照耀,宛若白晝。三人順著通道一路走到盡頭,盡頭處依然是一方直徑九尺的結界,蕩漾著水紋。能夠在一處通道中設下兩道結界,可想而知,這洞中之人的身份會是何等的尊貴。

  三人抵達通道盡頭之後,沒有遲疑,徑直穿過結界,來到了山腹的內部。當三人進入第二層結界的時候,裡面的景色一覽無餘。原來,在第二層結界後面並非是什麼隱在洞中的絕地,而是一處仙雲繚繞的世外桃源。在第二層結界的出口處,有一條五尺寬的索道直通前方,索道兩邊是手腕粗細的玄石金鍊,異常堅固。索道上鋪設的乃是三寸厚、一尺寬的玄武木製成的木板,木板與木板之間嚴絲合縫,針插不進。索道下方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淵,深淵上方有雲霧瀰漫,將索道映襯得宛如仙徑。索道盡頭是一座兩丈高的亭台,亭台呈六角形,亭中並無桌椅。而支撐亭蓋的六根柱子卻是由六根劍形的神木雕刻而成的,散發著淡淡地劍意。

  這方結界中如外界一樣,有天空烈日,白雲飄蕩。而這裡面的許多宮殿都並非坐落於山頂或是地面上,而是漂浮在空中的。在宮殿與宮殿之間,是由一條條索道連通的,遠遠望去,這些索道錯綜複雜,好似一張大網,將整片結界中的宮殿連結在一起。每一座宮殿下方都有一塊巨大的山石,將宮殿支撐,山石下方呈現不規則的形狀,狼牙鋸齒,倒是別有一番韻味。整片結界中共有近百座宮殿,每一座的宮殿的樣式都不一樣,有的雄渾,有的大氣,有的威嚴,有的婀娜,千姿百態,令人眼花繚亂。這方結界中地域浩瀚,目測最少也有萬里。在這片結界的中心地帶,有一座巨大的山石,山石下方如同劍刃一般垂下,山石上方是一座占地約有百丈的大殿。這座大殿共有六層,在大殿外竟然閃爍著碩大的劍形虛影,光彩奪目,令人敬畏。可以看出,這座大殿應該就是整片結界中最為重要的地方,不僅是因為它高出附近大殿百丈,更是因為它迫人的劍氣。

  那三名修者並沒有前往中央的那座大殿,而是順著索道左拐右拐,最後來到了一處兩丈高的殿門前,止住了腳步。三人對視一眼,中央的那名男子緊走兩步,在殿門前恭敬地說道:「公子,我們回來了。」

  良久,大殿中終於傳回了一道回應之聲:「嗯,你們進來吧,順便說說你們這次前往華夏人間都有什麼收穫。我讓你們監視天機門的動態,可否有什麼發現?還有,那個天機門的餘孽是否已經回到天機門了?」

  聽到殿中男子的話,三人微微頷首,無比恭敬地走入大殿之中,對殿中男子說道:「回稟公子,天機門的餘孽的確已經回來了,而且,他還帶了十個人一同回到了天機門,不過他們並未發現我們是劍闕的人。當確定他們登上天樞峰之後,我們三個便返回了劍闕。不過,在那個叫做凌瑀的少年帶來的十人之中,有幾人已經達到了仙人境的修為。雖然他們並未對我們產生懷疑,但我感覺他們不久後就會猜到我們的身份。」

  聽到三名修者的話,殿中的人眉頭微皺,他對著三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離去。而後,這名男子做到木椅上,望向面前的另外一人。

  「仙人境!這小子到底是什麼來頭?恨天兄,你不是說凌瑀身邊只有一隻狗熊和一個無良道士嗎?那麼這幾個仙人境的修者又是怎麼回事?你之前,不會是對我有所隱瞞吧?」聽到三名修者的話,殿中的男子眉間閃過一絲凝重,他扭頭望著面前的黑袍修者,言辭間略帶冷意,沉聲問道。這名被三人稱為公子的修者年紀約有二十五六歲左右,他面容俊朗,身著淺青色絲綢上衣,黑髮被一根青色絲帶紮起,看起來乾淨利落。

  而在這名男子對面,端坐著一位黑袍男子,男子的眉間隱隱有戾氣浮現。此人身高七尺半,周身上下都裹在一件寬鬆的黑袍之下。這名被稱作恨天的男子臉上也罩著一塊黑布,只露出了一雙眼睛,看不清面目。

  「司徒兄無須擔心,那幾人只是凌瑀自歸墟中請來的援兵而已,他們並非華夏的修者,所以對華夏並不了解,不會影響我們的計劃。其實我現在擔心的,反而是司徒兄你,雖然旁人都說你司徒青羽乃是庶出公子,但是我知道,憑你的修為和頭腦,一點都不比嫡系傳人司徒青冥差,你只是欠缺一個機會而已。所以,我才提前告知你武道紀元開啟的時間,讓你去你家老爺子那裡邀功,並且告訴你天機門的秘密。我並沒有對你有所隱瞞,我們兩個只是在合作,互惠互利而已。我的目標是凌瑀,你的目的是成為劍闕的傳人。我們合作之後,你可以用天機門的秘密換取你的傳人的地位,而我也能夠讓天機門成為凌瑀的掣肘,以此來要挾他。這樣一來,你我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達成雙贏的局面,何樂而不為呢?現在已經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候,所以,司徒兄你這邊可千萬不能出什麼岔子啊!」那名叫做恨天的黑袍修者對司徒青羽輕聲說道。

  「可是你不是不知道,我雖然對父親提起了天機門的秘密,但是他卻以我們剛剛出世,不該妄生殺戮為藉口阻止我對天機門動手。我是聽了你的建議,所以才偷偷地假傳我父親的命令,請動長老閣的人才將天機門的修者俘獲的。如果這件事被我父親知道,我一定會吃不了兜著走的!到時候,你也別想好過!」聽到恨天的話,司徒青羽眼中閃過一絲焦慮,對恨天冷聲說道。

  「司徒兄別急呀!只要能夠在你父親知道你將天機門的修者軟禁之前而將天機門的秘密挖出來的話,相信他不會計較你的手段的!到時候,你就是劍闕的傳人,而我,也可以手刃凌瑀!」恨天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的戲謔之色,眯起雙眼,陰沉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