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女子也是華夏中人,只不過後來發生的很多事情都讓她措手不及。其實,她也是一個痴情的可憐人啊!雖然這麼多年她一直在星海中遊蕩,但我總覺得她好像在尋找著什麼。而且,當年萬星動盪之時,她還曾於時間的上游躍躚而至,為華夏加固了一次禁制。又因為她神秘強大,所以被稱為穿越洪荒的獻祭者。」聽到凌瑀的疑問,羅陽邁步走到凌瑀身邊,輕聲說道。聽他的話,似乎對於凌瑀認識那名女子並不意外。
「你認得那名女子?她究竟是誰?為什麼對華夏施以援手?又為何能夠穿越時間禁制,從上古穿越至今?」見羅陽臉上並無波瀾,凌瑀微微一愣,他直視羅陽的雙眸,輕聲問道。羅陽乃是自天地初開便一直存活至今的老古董,很多湮滅在時光洪流中的事情別人也許不知道,但是羅陽一定聽說過,甚至親身經歷過。對於當年的神魔大戰,對於星海動盪,對於幕後黑手,甚至對於天闕之匙,羅陽應該都略知一二。
「她的身份我不能說,因為這件事牽連甚大,稍有不慎,便會招致殺身之禍。我本是器靈,早已超脫六道,不濟輪迴,但你是血肉之軀的人族,還是今世的天授傳承之人。所以,有些事還是你自己去尋找答案吧。至於你心中一直懷有疑惑的幕後黑手,其實在我那個年代也曾出現過,不過彼時的那些人剛剛成長起來,並沒有對星海造成多麼難以估量的災禍,所以很多人都沒有在意,沒想到經過無盡歲月的洗禮,他們竟然成為了星海中最大的毒瘤。現在若想剷除他們,恐怕已經非人力所能做到了。而且,在遙遠的太古年間,你們口中的幕後黑手被我們稱為狩獵者,星海中所有修為強絕的修者都是他們的目標,不管是人族,妖族,鬼修,還是星海中的其他種族。而你,則是這些獵物中的肥羊,因為你是天授傳承之人,雖然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對你如此上心,但你務必謹慎,不要過早的被他們發現。」羅陽長嘆一聲,目視遠空,一臉憂色地說道。
「好了,現在來說說你們吧。小子,你雖然得到了真龍的龍血傳承,可以召喚聖龍護甲,但究其根本,你並非龍族,所以並不能將聖龍護甲的全部威力發揮出來。如果你想成長得更好,將神龍護甲運用的更加得心應手的話,你還必須找到龍族,以龍血浸身沐浴,以龍元強煉神魂。雖然龍族早已在華夏銷聲匿跡,但我知道,他們並沒有滅絕,而是隱藏在星海之中。不過茫茫星海浩渺無邊,他們現在隱居在何處,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希望你能記住我說的話,如果你可以爭得龍族的同意,按我說的方法以龍血沐浴,以龍元煉魂的話,你的聖龍護甲最少可以增加三倍的防禦。」羅陽眼中神芒一閃,瞬間便將凌瑀看個通透,輕聲建議道。
而後,羅陽扭頭看了看端木雨涵,開口說道:「丫頭,你體內封印的冰鳳凰乃是世間最為高傲的神靈,她居然甘願與你簽訂契約,成為你的守護靈獸,著實讓我有些意外。不過冰鳳凰畢竟是傳說中的神鳥,她的成長速度可要比你快太多了。我觀你眉間隱隱有冰藍色印記閃現,想來你應該快壓制不住她了吧。雖然她無意傷害你,但是若你們兩個的修為相差懸殊的話,很可能對你造成無法逆轉的重創。所以,提升修為才是王道啊。除此之外,在你修為與冰鳳凰持平之前,還必須以神物壓製冰鳳凰的寒冰煞氣。據我所知,有兩種方法可以做到,第一,你需要尋到一把天階的兵刃,這把兵刃必須要有陽剛的火屬性。至於第二點嘛......」羅陽說到此處,眼中突然划過一絲狡黠,他不懷好意地望著凌瑀,欲言又止。其實當羅陽看到凌瑀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解決端木雨涵體內隱患的辦法,只不過他並沒有及時告知凌瑀二人,而是眼中布滿玩味之色。
「第二點到底是什麼呀?你個小老頭,再不說信不信我讓你嘗嘗斷劍的威力呀!」望著羅陽別樣的眼神,凌瑀心中一陣惡寒,直覺告訴他,羅陽想說的第二種方法應該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路子。
「別別別,哎呀,年輕人不要總是這麼衝動嘛。其實解決這丫頭體內冰鳳凰隱患的方法也很簡單,你是天授傳承之人,而且你沐浴過聖龍血,雖然只有幾滴,但也是名副其實的龍血啊。自古華夏龍為陽,鳳為陰,冰鳳凰的陰極之力與你體內真龍血的陽極之力相互依存,乃是互補之道。所以嘛,這第二種方法便簡單多了,只要你們行夫妻之禮,這樣就可以完美的解決這丫頭體內的隱患,同時龍鳳相合,你們的修為也會大大提升,甚至能夠突破天地枷鎖,直接晉升至尊境,成為華夏的紅塵仙!小子,要知道你們兩個這種情況乃是萬年不遇的,你可要把握好機會呀!」面如孩童的羅陽老氣橫秋地拍了拍凌瑀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
聽到羅陽的話,端木雨涵的臉頰瞬間羞得通紅,她輕啐一口,狠狠地跺了跺腳,雙手捂住紅霞,轉身朝著遠處跑去。而凌瑀同樣十分尷尬,他用手點指著羅陽,想要發怒,但卻終究還是被他忍了下來。
「方法我是告訴你們了,但具體怎麼做就是你們的事嘍。你是天授傳承之人,她體內蟄伏著冰鳳凰,你們倆在一起,誰都不吃虧。」羅陽望著遠去的端木雨涵和凌瑀尷尬的表情,無奈地攤了攤手,輕聲說道。
看到羅陽幸災樂禍的神情,凌瑀白了他一樣,並沒有搭話。而後,凌瑀突然間想到了一件事,他扭頭望向羅陽,正色說道:「小老頭兒,既然你在這片井下的世界裡生存了數萬年,那我問你,你知不知道這裡封印著某位大能的殘軀?他本是數萬年前的天授傳承之人,後來被奸人所害,將他的身軀肢解成九塊,分別封印在九個地方,也就是世人常說的九荒絕地。這裡既然是瘴之絕地,應該可以找到他的殘肢吧?」
「這個嘛,我倒是有所耳聞,不過我在井下世界遊蕩了數千年,也沒有發現你所說的殘肢被封印在哪裡。如果在這裡真的封印著他的殘肢,那麼只有可能在那個地方了!」羅陽沉思良久,對凌瑀沉聲說道。
「真的嗎?在哪裡?快帶我去!」聽到井底世界真的有可能封印著伏亂的殘軀,凌瑀心中一動,臉上浮現出喜色。他拉住羅陽瘦弱的小胳膊,用力搖晃,驚聲問道。
「小子,你輕一點,老爺子我架不住你這麼折騰。況且就算你知道那人的殘肢真的封印在那裡,也不可能找到它,別說是你,就連你們神武學院的院長同樣無法將他解封。」羅陽被凌瑀搖的齜牙咧嘴,低吼道。
「嗯?什麼意思?南宮老頭對仙域下界的仙尊都呼來喝去,想必他應該是仙人境第二個大境界以上的高手,連他都不能將伏亂的殘軀解封,那裡到底是什麼所在?」聽到羅陽的話,凌瑀微微一愣,疑惑地問道。
「我也不清楚,因為我曾經去過那裡一次,但卻被那裡的恐怖煞氣所阻,即便我是天階兵刃的器靈,依舊無法進入那片結界中。這樣吧,如果被封印的殘肢真是你朋友的,我可以帶你去一趟,但是你要切記,凡事量力而行,千萬不能魯莽行事。」羅陽想了想,繼續說道:「讓那個小丫頭也跟著吧,那片結界中有妖獸的氣息,甚至還混有神獸的精神波動,那丫頭體內有冰鳳凰,或許在關鍵時刻能夠起到一定的作用。」
見羅陽願意帶自己前往那片絕地,凌瑀喜出望外,他衝著遠方以道音呼喊,將端木雨涵叫了回來。而後,一行三人沒有耽擱,簡單的收拾一番後,凌瑀二人跟隨著羅陽朝著井下世界的南方走去。
其實尋到兵字匙的地方並不是井底世界的最南端,因為在羅陽帶領凌瑀二人朝著封印殘肢的結界處進發的時候,三人又向南疾馳了近三個時辰。直到午夜時分,羅陽才停住了腳步。在這一路上,他們每向南多走一步,凌瑀便越發的心情煩躁,甚至在羅陽停住腳步之前,凌瑀竟然產生了強烈的殺意。這股殺意不是針對某個人,而是因為這條似乎沒有盡頭的旅程讓凌瑀幾近崩潰,他雙目血紅,鐵拳緊握,努力克制著。
看到凌瑀的表情,羅陽心中一凜。他扭頭望向端木雨涵,發現這位如同傲世雪蓮一般的女子竟然也有殺氣浮現在眉宇間。在那一瞬間,羅陽便明白了,原來,這片結界的殺意可以影響人的心智,令其逐漸暴怒。因為自己是器靈,而非人類,所以才沒有受到影響。想到此處,羅陽突然對著二人大喝一聲。隨著他的吼聲,兩道金光從其眸中射出,徑直鑽入了凌瑀二人的雙眼。在這兩道金光的作用下,二人終於恢復了正常。
「我早就說了,這裡不適合你們。你們現在默念《清心咒》,固守本心,儘量不要受到干擾。再堅持一下吧,我們馬上就要抵達終點了。」望著凌瑀二人逐漸恢復清明的雙眸,羅陽長嘆一聲,對二人提醒道。
兩人聽從羅陽的建議,一邊默念《清心咒》來抵禦無孔不入的殺意,一邊緊緊地跟隨羅陽朝著南方走去。在三人又前行了一刻鐘後,前方的叢林突然不再向遠處蔓延。在凌瑀的正前方,是一片模糊的鴻蒙地帶,那裡充斥了漫天黃沙,在黃沙中,隱隱有星辰一般的碎片隨著狂風飛舞。而在鴻蒙地帶的前方,有一道直徑約有八尺的圓形洞穴,洞穴背側是無盡沙塵,不知道這方神秘的洞穴到底通往何處。
「遠方的鴻蒙地帶是什麼地方?難道說我們已經抵達井底世界的邊緣了嗎?還有,這處洞穴就是你所說的可能封印著伏亂殘軀的地方?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危險嘛!」凌瑀向遠處打量了一圈,最後對羅陽問道。
「不錯,這裡就是井底世界的南方邊界,遠處是未經開墾的洪荒世界,裡面遍布著時空亂流和鴻蒙煞氣,別說是你們,就連仙之盡頭的大能也無法涉足。至於這處洞穴,雖然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危險,但那是因為我們距離它太過遙遠。等我們抵達洞穴邊緣的時候,你就知道這裡有多麼恐怖了!」羅陽望著風沙四起的鴻蒙地帶和遠處看似平靜無波的詭異洞穴,第一次收起了玩笑之色,他眼底閃過一絲濃濃地恐懼,輕聲說道。
既然來到了羅陽所說的地方,凌瑀二人當然沒有逃避的道理。三人對視一眼,朝著那處洞穴緩步踱去。一百丈,九十丈,八十丈......雖然幾人十分小心,但依舊沒有感受到任何的兇險。然而,當凌瑀距離洞穴僅有三十丈的時候,突然感覺自己好像被一頭洪荒巨獸鎖定了一般,那種殺意直接透過凌瑀的衣衫,刺入他的皮膚,直指凌瑀的神魂。凌瑀瞬間汗毛乍起,他緊咬鋼牙,用盡渾身力氣向後方退去。說也奇怪,當凌瑀剛剛倒退兩步的時候,那種殺意瞬間便消失無蹤了。凌瑀試著又向前邁出一步,並沒有殺意傳來。於是,他便又向前邁出一步,此時,那股鋪天蓋地的殺意再次瞬間將凌瑀包裹。使得凌瑀牙根打顫,遍體生寒。
凌瑀退回一步,對著身後的端木雨涵和羅陽說道:「這裡好像有一道看不見的結界,進入其中便會感受到無孔不入的強烈殺意,但是只要退出結界,便不會受到它的干擾。只是我們看不到結界,這很棘手啊!」
「如果你執意想要一探究竟的話,我倒是有一個辦法。」見凌瑀露出不甘的神色,羅陽沉思半晌,繼續說道:「我身上有三套蒙靈甲,應該可以規避這裡的殺意,但是這三套甲冑已經數十萬年沒有使用過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它還能抵擋多久。這樣吧,我把它分給你們,咱們再向洞穴靠近一些。不過咱們有言在先,如果感受到蒙靈甲無法再抵擋殺意的時候,務必要及時退回。否則的話,你們必將被殺意魔化,變成白骨。」
聽到羅陽的話,凌瑀心中一喜,對於蒙靈甲,他自然非常熟悉,因為在數年之前,他和江浩等人探索寒冰地獄的時候,就曾靠著蒙靈甲的庇佑所以才沒有被魔化的。如今聽說羅陽也有這件寶貝,自然十分開心。
洛陽說完,手指微動,片刻後,隨著一道白光閃過,三套石皮一般的甲冑出現在了羅陽的手中。他將蒙靈甲依次遞給凌瑀和端木雨涵,剩下的一套則自己穿在了身上。雖然他是器靈,但依舊會被這裡的殺意蠱惑。羅陽本是修出人形的天階器靈,擁有自己的獨立意識,但如果連他都被殺意驅使的話,那麼他將變成紅塵中最為凶煞的利器,不僅可以影響日後擁有它的人的心智,更是會吸食生靈鮮血,暴虐四方,成為禍患。
三人將蒙靈甲穿戴完畢,向著那層看不見的結界進發。當三人走進凌瑀所說的結界時,明顯感覺到周圍的氣溫驟降。即便他們有蒙靈甲護身,也依舊感覺到了絲絲寒意。蒙靈甲雖然可以阻止殺意不再侵蝕他們,但是卻無法阻隔結界中刺骨的寒涼。就連身為器靈的羅陽在走入結界的時候也打了一個冷戰,不自覺地緊了緊衣衫。而凌瑀和端木雨涵二人,更是被凍得嘴唇發青,臉色蒼白。他們不得不運轉功法,抵擋這股寒意。
「小老頭,你不是說你曾經來過這裡嗎?你之前探尋這裡的時候,這處洞穴附近也這般寒冷嗎?」凌瑀牙齒打顫,他用力地拍了拍羅陽的肩膀,顫抖著說道。能讓從小在北域長大的凌瑀感到寒冷,的確不容易。
「我之前抵達這裡的時候根本就沒敢進來,我只是剛剛踏足這裡,便被刺骨的殺意和寒氣逼退了。要知道,器靈是不會感到寒冷的,但是這裡的殺意卻讓我真真正正的打心底里畏懼。」羅陽咬緊牙關,嘆息道。
三人邁步朝著洞口接近,每走一步,身上的寒意便加重一分,當三人距離洞口僅剩三丈左右的距離時,凌瑀和端木雨涵的眉毛上已經結下了一層薄薄的冰沙。兩人對視一眼,會心一笑,繼續朝著洞穴接近。
九尺,八尺,七尺......隨著腳步的接近,凌瑀發覺自己心臟跳動的速度越來越快,甚至隨時都有可能爆裂一般。他緊咬牙關,將心頭那股悸動壓下。而後,他將端木雨涵護在身後,朝著洞穴的裡面望去。
「怎麼......會是這樣!」當凌瑀看清洞穴內的情景時,頓時驚得虎目圓睜,臉上的表情仿佛都凝固了一般。之前凌瑀曾經幻想過洞中可能會出現的無數個場景,但他萬萬沒想到,洞穴中竟然是這樣的!
看到凌瑀露出驚恐的神色,端木雨涵和羅陽也紛紛朝著洞中望去。而後,他們竟然同凌瑀一樣,好似被雷擊中似的,呆愣在原地,任寒意刺骨,卻宛若石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