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那封書信是你留下的?可是......你怎麼知道天闕之匙就在封印渡墟的地方?世人都對天闕之匙眼熱得很,如果兵字匙真的在那裡,憑你的修為為什麼不自己去尋找,反而來將這個消息告訴我呢?而且,你怎麼知道我就一定會對天闕之匙感興趣?世人都知道天闕之匙乃是打開那條存在於神秘古路盡頭的亘古天闕的鑰匙,如果我真的尋到了天闕之匙,被外人得知的話,那豈不是將我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南宮羽的話讓凌瑀心頭劇震,他心思急轉,對南宮羽傳音說道。雖然世人都說南宮羽是神武學院受人敬重,品行高遠的前輩。但是在沒有弄清事情的真相之前,凌瑀不想人云亦云,更加不會輕易相信這位素未蒙面的院長的話。
「哈哈哈,你這臭小子還挺謹慎。跟你說實話吧,其實天闕之匙隱藏在幽池鬼地的事情不是我發現的,而是水先生告訴我的。世人皆知華夏一共潛藏著五把天闕之匙,而這五把天闕之匙無一例外,都藏在九荒絕地之中,而這幽池鬼地,便是九荒之一。九荒絕地,包括火、雷、瘴、水、風、光、寒、毒、幽冥九處,而其中的火、雷和幽冥三處絕地並不在華夏人間,而在幽冥地獄。除卻之前你在寒之絕地沒有發現天闕之匙以外,剩下的五把天闕之匙就分散在火、雷、瘴、水、風、光、毒、幽冥這八處絕地之中。而天闕之匙中的兵字匙,就埋藏在幽池鬼地。」南宮羽拍了拍凌瑀的肩膀,笑著傳音道。
「幽池鬼地如果也屬於九荒之一,那麼它是哪一處絕地呢?而且,先生既然發現了兵字匙,為什麼不同你一起尋找,反倒讓你將這個消息告訴我呢?」凌瑀還是不能完全相信南宮羽的話,他沉思片刻,詢問道。
「幽池鬼地坐落於南荒的原始叢林深處,那裡人跡罕至,環境險惡。南荒本就多瘴氣,多毒草,多毒物,而幽池鬼地更是其中的翹楚之地。所以,幽池鬼地也被外界稱為瘴之絕地。至於先生為何不自己尋找天闕之匙,那是因為先生對人世滄桑早已洞悉通透,所以,世人為之眼紅的天闕之匙在先生眼中與糞土無異。而且,先生並沒有讓我將這個消息告訴你,是我自作主張讓你知道的。」南宮羽說完,狡猾一笑,傳音道。
「你?為什麼?既然你知道那麼多事,顯然你對通天壁的事情也知曉了,我連登上通天壁的實力都沒有,怎麼可能有資格去和其他二十九人爭搶天闕之匙呢?而且你我都很清楚,如果僅僅是為了圍剿渡墟,那麼華夏各方勢力的掌舵之人只是會暗中守護族中弟子,但若是天闕之匙現世的話,恐怕就會在南荒席捲起一場腥風血雨。這樣一來,別說封印渡墟,就連我們能否活著回來都成問題了!」凌瑀搖了搖頭,不解地問道。
凌瑀雖然年紀尚小,但是卻對人心世故了解頗深,他明白,若天闕之匙的消息傳開的話,之前和顏悅色的諸方勢力很有可能瞬間便成為生死相向的敵人。到那時,無盡殺戮將在南荒蔓延,血染禁地。其實不只是在修行界,連普通的人世間也是如此,若沒有利益,那麼每個人都會成為至交好友,但若有一份巨大的誘惑擺在眼前的話,恐怕親兄弟都有可能拔刀相向。因為在利益面前,人性是最經不起試探的。
「因為你是神武學院的弟子,因為你是水先生青眼相待的人,因為你是今世的天授傳承之人。雖然我不知道你的未來到底還有多少兇險,但我相信,如果讓你成長起來,那麼一定會是我們所有人的希望。所以,我打算幫你。而我的做法,就是告訴你天闕之匙的藏匿之處。如果你有那個膽量去尋找那就最好,如果你沒有那個膽量,我就會對天下人講,你曾經在歸墟中得到過第一把天闕之匙。這樣一來,你就會面對無數的敵人,有他們陪你切磋,做你的磨刀石,相信你會成長得更快的!」南宮羽眼冒精光,如同一位市儈的商人發現財寶一般一邊上下打量著凌瑀,一邊用戲謔的目光瞟向凌瑀的界靈指環,而後壓低了聲音說道。
對於南宮羽突然從傳音變成了說話,把凌瑀嚇得一哆嗦。他在歸墟之地中得到天闕之匙的事情只有歸墟七煞和伏亂知道,面前這個奸詐的老頭兒又是從何處得知的?如果這件事情被外人知道,那麼凌瑀一定會成為眾矢之的,被紅塵中所有的修者追殺。因為修者對凌瑀並不熟悉,但是他們卻認得神武學院的院長南宮羽。而且,他們也相信,南宮羽一定不會欺騙他們。這樣一來,凌瑀就會成為過街老鼠,人人追逐。
「你個為老不尊的奸詐老頭兒,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害我!」凌瑀一邊壓低了聲音質問,一邊警惕地望著四周,生怕南宮羽的話被其他人聽到。同時,凌瑀在心中已經把南宮羽的祖上問候了數百遍。心道,這老頭兒到底是哪裡來的怪物,他這哪是磨練自己啊,簡直就是在坑自己。按理說,聽他的話音應該對先生十分尊敬才對,可是以先生的為人,怎麼會和這種人成為朋友。而且,如果是其他人提及天闕之匙在凌瑀身上,凌瑀一定會矢口否認,就像當初對待尚青雲的猜忌那般。但是對於南宮羽,凌瑀不敢。倒不是凌瑀忌憚南宮羽的修為,而是在凌瑀面對南宮羽的時候,第一次覺得看不透一個人,在他眼中,面前的老頭就像是一團迷霧那般,雖然凌瑀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歸墟之事的,但凌瑀覺得,對方一定掌握了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所以才敢對凌瑀說出這樣的話。其次,凌瑀真的害怕這老爺子頭腦一熱,把列字匙的事情抖落出來。
「我都告訴過你了,我這是在幫你,你怎麼還不識好人心呢!這樣吧,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你去幽池鬼地尋找兵字匙,雖然面對渡墟有些危險,但你應該可以應付。第二,我對天下人說列字匙在你身上,你迎戰天下間所有的修者,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自己選擇吧!」南宮羽看到凌瑀額頭上滲出的汗珠,嘴角揚起一絲笑意,低聲說道。
「滾!我去,我去還不行嘛!」看到南宮羽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凌瑀鋼牙緊咬,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他知道,自己現在已經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了,而且以他對南宮羽的了解,這老頭真的說得出做得到。
「這才對嘛。你要記住,你是天授傳承之人,日後在紅塵中你所要面對的挫折要比現在艱難百倍。我老人家高瞻遠矚,深謀遠慮,是不會害你的!」見凌瑀已經屈服,南宮羽點了點頭,輕笑著說道。
「老頭兒,我問你點正事兒。我有一個朋友是數萬年前的人,他的名字叫做伏亂,而九荒中封印著他的殘軀,我想知道,在瘴之絕地中是否可以找到他的殘肢。」凌瑀回想起伏亂和九荒的淵源,開口問道。
「當然能夠找到,其實世人一直以為九荒是因為伏亂被肢解之後身上的戾氣所化才形成的,其實他們都被騙了。因為早在伏亂沒有被肢解以前,在華夏就存在著九荒之說,只不過知道這件事的人如鳳毛麟角般稀少。後來,伏亂被上官兄弟所害,殘肢被封印於九荒,所以才漸漸有了九荒絕地的傳說。不過,至於他的殘肢到底被封印在了幽池鬼地的哪裡,我不清楚,需要你們自己去尋找。」南宮羽搖了搖頭,對凌瑀說道。
「有這回事?那麼天闕之匙被投放到九荒中是否與伏亂也有關係呢?」聽到南宮羽的話,凌瑀眉頭微皺,喃喃自語道。
「上官三兄弟一直都是被人蠱惑利用的傀儡,當初他們將伏亂的殘肢封印於九荒中應該也是受人指使。至於天闕之匙,應該不是被人投放到九荒中的。因為上一次亘古天闕開啟之後,天闕之匙便自遙遠古路的盡頭飛入星海中了。它們雖然並無靈智,但卻受到了天道意志的感召。所以,它們應該不會受人控制。至於天闕之匙和九荒的關係,遠比我們想像的還要複雜。我想,當初那背後之人將伏亂封於九荒,應該也是想通過伏亂來探清天闕之匙的虛實吧。」當凌瑀提起伏亂、九荒與天闕之匙的時候,南宮羽終於收起了市井商人的奸詐嘴臉,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凝重之色。他遙望遠空,眼中流露出一抹難掩的蒼涼與無奈。
或許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神,南宮羽扭頭對凌瑀說道:「小子,你是我神武學院的弟子,對於你剛才的訴求,我已經完全了解了,你放心,我現在就對華夏的少年英豪講清楚。」
南宮羽這次對凌瑀說話的聲音很大,以至於在場的許多人都聽到了他的話語。南宮羽心中清楚,凌瑀的身份太敏感了,而自己和凌瑀神識傳音這麼久,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為了打消別人的猜測,南宮羽對凌瑀露出了一個深邃的笑意,接著向四周大聲喊道:「剛才神武學院的弟子凌瑀向晉級三十強的修者發出了一個挑戰,他覺得你們不是他的對手,所以他想要憑藉一己之力封印渡墟。他還說,如果各位想要挑戰他的話,那麼他將會在幽池鬼地等待大家。」南宮羽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凌瑀的肩膀,看似懊悔地說道:「你呀,還是太年輕了。盛會上能夠晉級三十強的修者豈是凡俗之輩,你這樣口出狂言,會遭到圍攻的。」
南宮羽說完,又望向四周已經眼有怒意的修者,笑著說道:「現在,你們去準備吧,我相信,凌瑀一個連通天壁都沒有登上的人,肯定不會是你們的對手。」而後,南宮羽打大手一揮,瞬間消失在了鳳凰台上。
望著南宮羽離去的背影,凌瑀張著大嘴,手舞足蹈,可是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如果凌瑀剛才沒有被南宮羽封住啞穴的話,他一定會破口大罵的。這個為老不尊的南宮羽簡直太不是東西了,臨走之時竟然給他無故樹立了這麼多敵人。之前,凌瑀認為世界是美好的,華夏是和諧的,院長是慈祥的。但是現在他卻發現,自己錯了。不是世風日下,不是人心不古,也不是好人都變壞了,而是時光倥傯,壞人都變老了。
感受到周圍滿含敵意的目光,凌瑀施展聖龍渡瞬間飛離了鳳凰台。不久後,在神武學院弟子的休息處,一聲歇斯底里的怒吼響徹在整座鳳麟學院之中:「南宮老頭兒,我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