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 幽冥渡墟,禍亂九州

  渡墟的名字凌瑀曾聽先生提起過,知道這種生靈無比強大,世人常說紅塵中有兩種生靈最為可怕,陽間混貫,幽冥渡墟。混貫喜陽,渡墟喜陰,這兩種生靈的骨肉和內丹都是舉世難求的至寶。因為渡墟並非華夏生靈,所以絕大多數人都對它知之甚少。可即便如此,人們也知道,這種生靈即便在幽冥大地獄,也絕對是主宰級別的存在。而就是因為它長存幽冥,所以身上蘊含著海量的死氣。對於武者來說,這種死氣不僅可以影響他們的道心,更有可能損傷他們的道基,令他們的修行路止步不前。不過,在華夏大陸,有一類人卻對渡墟十分熱衷,那就是鬼修一脈。因為鬼修與渡墟的鬼氣相合,所以,但凡有渡墟現世,必有鬼修出沒。

  思量及此,凌瑀不禁想起了一個人,那個人就是來自屍界的鬼忌。鬼忌雖然是陣法修行者,並且掌握著世間陣法中極為玄妙的傀儡共生術,但究其本質,鬼忌其實是一名鬼修。屍界相對於華夏人間來說,相當於陽世惡鬼,華夏的人間意志對鬼修的修行有著強烈的抑制作用。尋常修者視若珍寶的靈草丹藥對他們來說毫無用處,但相反,讓華夏修者避如蛇蠍的幽冥鬼氣卻是鬼修一族的至寶,甚至可以讓他們晉升更高的境界。

  「那麼,又是誰給自己留下的書信呢?」凌瑀手握書信,喃喃自語道。渡墟相對於華夏大陸的尋常百姓來說,或許是陌生的存在。但是在華夏的修行界。很多人都知道在南荒封印著一頭絕代生靈。凌瑀並非鬼修,所以他對渡墟並不敏感。而真正讓凌瑀在意的,是書信上的後三個字:兵字匙!凌瑀乃是天授傳承之人,世間傳聞,天授傳承之人對天闕之匙有著超乎常人的感應。比如之前的列字匙現世的時候,凌瑀和欒姬被困歸墟,後來欒姬利用秘術逃離。凌瑀解救了歸墟七煞,並與他們一同遁入歸墟死門,尋到了第一把天闕之匙。這一切看似機緣巧合,但其實卻蘊含著無盡的玄妙。看起陰差陽錯,卻一切都契合了世間的預言。

  凌瑀眉頭微皺,拿著書信在房中踱來踱去。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凌瑀最終還是決定將書信焚毀。並非凌瑀不相信樓下的朋友,而是天闕之匙關乎甚大,稍有不慎,不僅會給他自己帶來難以想像的災難,更有可能連累身邊的朋友。而且,這封信不知道何人所留,也不知道留書之人處於何種目的。在一切都未見分曉之前,凌瑀不敢貿然行動,更不敢輕易相信書信上所寫的內容。

  「小瑀,你怎麼這麼久還沒有下來?再不走太陽就落山嘍!」正當凌瑀沉思之際,突然聽見小黑的叫嚷聲從樓下傳來。而後,一陣沉悶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聽起來好像是小黑上樓的聲音。

  小黑等人在樓下品茶談天,許久未見凌瑀下樓,因為擔心凌瑀,所以小黑才來到二樓,尋找凌瑀。凌瑀的性格一直是雷厲風行,如今他換個衣服居然耗費了一炷香之久,難免讓人心生疑惑。

  「來了!」凌瑀一邊答應著,一邊從懷中取出火摺子,將書信點燃。而後,他邁步來到門前,將房門打開,對小黑笑著說道。在打開房門的瞬間,凌瑀扭頭望去,發現書信已經焚為灰燼,才略微安心了許多。

  「誒?小瑀,你在房間裡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了?怎麼一股燒紙的味道?」小黑雖然平日裡大大咧咧,但卻並不傻,當他嗅到房中的焦糊味時,一臉壞笑的望著凌瑀,舔著嘴唇,不懷好意地說道。

  「去去去,那不過是之前我偷偷記下你的作惡記錄,現在燒毀了而已,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凌瑀錯開小黑的目光,回頭順手將房門帶上,面不改色地說道。其實並非凌瑀想要對小黑隱瞞,只是有些事情越少人知道,對他人、對凌瑀自己都是越安全的。如今無論是隱藏在星海深處的幕後黑手,還是已經下界的三方仙人,都對天闕之匙虎視眈眈,如果書信上內容為真還好,若這個消息是有心之人惡意捏造,那就危險了。

  「是這樣啊?我還以為是你背著槿萱妹妹又收到鳳麟小師妹的情書了呢?」小黑見凌瑀面色如常,也就不再追問。他一邊邁步朝著樓下走去,一邊對著身後的凌瑀高聲叫嚷道。

  「什麼情書?難道瑀哥有了一位唐師姐還不滿足,又要暗度陳倉了嗎?」聽到小黑的話,院中的江浩瞪著一雙黃豆大的眼睛,眸中閃爍著狡黠的壞笑,故意對著唐槿萱的方向疑聲說道。

  「哈哈哈,小瑀啊,你如今也到了成婚的年紀了,而且唐姑娘既然跟了你,你總要給她一個名分嘛。再說了,就算你不急,你家那兩個老爺子還能不急嗎?」聽到小黑的江浩的話,吳道也唯恐天下不亂的說道。

  「呸,你們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聽到三個人的調侃,唐槿萱玉面通紅。她輕啐一聲,別過頭去,嬌羞地說道。雖然唐槿萱已經和凌瑀確定了關係,但像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提及,她還是有些不適應。

  凌瑀抬頭看了看唐槿萱,又扭頭狠狠地瞪了一眼江浩三人,沉聲說道:「你們就是皇上不急太監急,趕緊收拾一下。現在天色已晚,連太陽都下山了,趕緊去醉夢居,你們不餓,我還餓呢!」

  其實凌瑀並非不想娶唐槿萱過門,雖然唐澤表面上對自己冷語相加,但凌瑀知道,那是因為唐槿萱是唐澤一手帶大的,如今自己成了唐槿萱鍾愛之人,老頭子心中難免有些不舍。而且,凌瑀看得出來,唐澤平日裡對自己敲敲打打,那是擔心自己給不了唐槿萱一個未來。為人長輩,他心有憂慮也在情理之中。不過,如今的華夏暗涌流動,凌瑀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又怎麼敢承諾給唐槿萱什麼呢!

  若生於安世,那麼一切的兩情相悅最後都會水到渠成。但若身逢亂世,任何的情愛都是水中浮萍,儘是奢望。弱者獨善其身,強者通達天下,這世間的每一件事都建立的實力之上,若無實力,便毫無道理可言。

  經過江浩三人這麼一鬧,之前凌瑀焚毀書信的事情倒被小黑拋諸腦後了。在一行人趕往醉夢居的途中,凌瑀發現自從三人鬧過之後,端木雨涵的臉色有些難看。凌瑀還以為端木雨涵身體不適,所以並未多問。

  當眾人來到醉夢居以後,發現原本熱鬧非凡的醉夢居卻門可羅雀。一打聽才知道,原來之前有了異域伏擊凌瑀等人的事故,所以很多修者都格外小心,當夜幕降臨之前,人們便各自返回了住處。

  張華見凌瑀前來,連忙迎上前去,為眾人收拾了一間包房。還未等凌瑀吩咐,他便為眾人擺上了十二道豐盛的美味。因為醉夢居是為修者準備的酒樓,所以張華為凌瑀等人預備的酒席也是富含海量的天地靈氣。

  原本凌瑀等人來到醉夢居一是為了放鬆一下,二是為了慶祝易寒傷病痊癒。但是因為之前那封書信的緣故,使得凌瑀一直心不在焉。

  「凌兄,你沒事吧?我看你的臉色很不好?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釋塵心思聰敏,當感受到凌瑀似有心事的狀態後,便悄悄地拉了拉凌瑀的衣袖,關切的問道。

  「哦,我沒事,只是想起了即將召開的決賽,心裡有些沒底而已。」凌瑀對釋塵感激一笑,輕聲回應道。釋塵是一行人中唯一的佛門弟子,他不僅佛法高深,修為精湛,心思更是無比細膩,讓人對其好感頓生。

  「沒事就好,我還以為凌兄......」釋塵的話音未落,突然聽到從遠方的黑色叢林中傳來一聲悽厲的嘶吼,那聲嘶吼好似平地驚雷,震懾九霄。與此同時,一股仿若滅世般的威壓從遠處傳來,令人心神不寧。

  凌瑀等人聽到那聲嘶吼,皆扭頭朝著窗外的原始叢林望去。不看還好,當眾人看到遠處的景象時,皆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在遠處的山林中升起一團直徑約有三百丈的巨型火焰,那團火焰並非如世俗間的尋常焰火那般紅光耀眼,而是閃爍著令人窒息的幽綠色光芒。巨大的火焰直通天宇,將蒼穹上的白雲映照得一片晶瑩,好似地獄塵煙,令人膽寒。

  「咔嚓!」隨著一聲脆響傳出,剛剛走進房內的張華嚇得將手中的茶杯脫手而出,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遙望遠處的幽冥綠火,臉色鐵青,如同被嚇破了膽一眼喃喃自語:「完了,完了,那頭厲鬼出來了,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身為南荒的土著,張華深知那頭厲鬼的恐怖,因為這麼多年來,附近百姓一直深受其害。雖然每年鳳麟學院的修者都會前去加固封印,但收效甚微。如今厲鬼脫困,張華怎麼能不害怕呢!

  而在幽綠色火焰出現之前,鳳麟學院中神武學院老者的休息之處,白悠和荊奕正手捧香茗,品茶談天。突然,房內突然憑空颳起了一道狂風。身為至尊境的紅塵仙,當狂風飄起的剎那,白悠和荊奕同時將武器祭出,嚴陣以待。南荒不比其它四域,這裡叢林如海,不可能有如此劇烈的狂風。而且,若狂風於房中平地而起,顯然是有人闖了進來。

  「老院長,您怎麼來了?!」當白悠和荊奕看清面前的老者時,皆眉間一喜,驚聲說道。

  此時的房中多了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此人看年紀約有九旬山下,鬚髮皆白,慈眉善目,仙風道骨。他身著一襲白色長衫,白鬍鬚飄灑在胸前,頭上的白髮用一根稻草綁起,垂在腦後。

  「向外看!」見白悠二人露出驚喜之色,老院長輕輕地搖了搖頭,對著窗外的遠山點頭示意,輕聲說道。

  老院長話音剛落,那團幽綠色火焰便騰入高空,與此同時,那聲嘶吼也自遠方傳來,直抵三人的心田。

  「這......這是......渡墟?!」當聽到仿佛能夠將人神識震碎的嘶吼之時,白悠神色一凜,驚呼道。

  「不錯,我就是為了這件事來的!沒想到,我們終究還是沒能磨滅它,如今渡墟現世,恐怕會禍亂九州啊!」老院長眉間凝起憂色,沉聲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