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與金龍之間雖然有著種族壓制,但是在實力相差懸殊的時候,那種種族壓制也就沒有那麼明顯了。尤其是對方的白色巨狼乃是罕見的狼王,使得這種壓制近乎為零,甚至可以忽略不計。
青狼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兇殘目光,一步步逼近金色神龍。葉江離把心一橫,又從懷中取出一顆金色落陣石,打在金龍騰起之地。金色落陣石要比普通落陣石高出一小個品階,相比於本就稀少的落陣石來說顯得更加的珍貴,但是狼群緊逼,使得葉江離已經沒有了其他的選擇。當第二顆金色落陣石打入陣中的時候,金色神龍也仿佛受到了鼓舞一般,它身上閃爍的金光更加耀眼,一股浩蕩威嚴的龍氣蕩漾在金色神龍和葉江離的四周,將葉江離映襯得如同天神下界,令人不敢直視。葉江離為瀚海皇朝的皇子,這龍皇陣乃是他祖傳的陣法,只不過葉江離修為不夠,無法發揮出最強力量。
「嗷嗚!」隨著白色狼王的又一聲清嘯,七匹青狼不再耽擱。只見它們呈環抱之勢將金龍圍困在中央,那七匹青狼心意相通,它們相互對望一眼,幾乎同時躍起身形,撲向金色神龍。
看到眼中閃爍著無畏之色的狼群,金龍感覺自己的威嚴仿佛受到了挑釁,它厲吼一聲,龍軀急轉而下,龍口咬向正前方的一頭青狼,四條龍爪分別抓向四頭青狼,龍尾則掃向剩下的兩隻青色巨狼。
而在金色神龍與七匹青狼纏鬥之時,曲南生面前的白色狼王猛然一躍而起,撲向金色神龍。因為金龍被青狼拖住,已經無暇分身,此時見白色狼王襲來,金龍只能口中發出一聲悲鳴,任由白色狼王咬住了它的脖頸。白色狼王鋒利的巨齒嵌入了金龍的皮肉之中,道道金色龍氣從脖頸上的傷口向四外散出。金龍想要將七匹青狼和白色狼王甩開,但是那七匹青狼與狼王一樣,已經在金龍身上咬出了道道傷口,它們就像是與金龍長在了一起似的,掛在金龍身上,任由其劇烈晃動,卻不曾鬆口。而金龍的體型相比於狼王來說又十分渺小,所以,想要擺脫白色狼王,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雖然現在鳳凰台上的爭鬥看似已經陷入了膠著的狀態,但是很多人都看得出來,葉江離敗北已成定局。若是孤狼,金龍或許可以與之一戰,但是狼若成群,勢必會不死不休,任由金龍再強大,被狼群拖垮也是遲早的事情。狼真的是一種很特別的生靈,尤其在北方與東方交界的遼闊大陸上,一些遊牧民族仍以狼為圖騰。他們認為狼性睿智,勇猛,不可馴服。狼若暴怒,必伏屍萬里。在那個以天為蓋,以地為廬的遼闊草原上,關於狼的傳說不勝枚舉。若追溯到上古時期,犬戎族便是以狼為圖騰,狼族對於他們來說,是一種力量,一種信仰,一種無畏世事滄桑,苦難輪迴的勇氣。
似乎是為了印證人們的猜想,在金龍與狼群撕咬了一刻鐘後,金龍的身影開始變淡,那股磅礴的龍氣也逐漸消散。當龍氣消失之時,金色神龍也化為了虛影,在鳳凰台上消弭無蹤。龍影已逝,金色落陣石發出「啪」的一聲脆響,兩顆令世人眼紅的金色落陣石出現了道道裂痕,最後隨著微風化作塵埃,飛散在虛空之中。葉江離也因此而受到反噬,一口鮮血噴吐而出,他臉色蒼白的立於鳳凰台上,身軀搖搖欲墜,看來受了很重的內傷。陣法切磋便是如此,他們所使用的陣法與吳道不同,吳道是以陣法為工具,但他們卻是專心修行陣法的修者。作為陣法修者,他們的修煉方式極為嚴苛,也十分兇險。吳道之所以能夠在所布陣法被破之時而毫髮無損,是因為陣法真解教會了他一套陣法理論,而不是專習陣法。葉江離和曲南生卻是以精血在修行陣法,與吳道有著本質的不同。
「這場切磋的獲勝者為八卦宮的曲南生少俠,葉江離皇子也不要灰心,這場比試只是單純的切磋而已,來日方長,等葉皇子修為精進之後,再行來過就好。」雷自修望著一臉沮喪的葉江離,笑著鼓勵道。其實葉江離的修為和陣法造詣都不低,而且身為皇族子嗣,天生的霸者之氣也很適合修行龍皇陣,只不過因為他的實戰經驗不及曲南生,切磋時又失了先機,所以才導致了敗局。
「多謝雷前輩提點,晚輩受教了。」葉江離對著雷自修抱拳致謝,感激地說道。而後,他扭頭望向曲南生,笑著對曲南生抱拳感慨:「曲兄陣法精妙,葉某技不如人,甘拜下風,承蒙曲兄手下留情,葉某才沒有受傷。在下只希望曲兄給我一個機會,三年之後,葉某能同曲兄再戰高低。」葉江離貴為皇子,其心胸氣度遠非旁人所能比擬,短暫的失落之後,便又恢復了談笑風生的模樣。
「葉皇子謙虛了,其實在下只是勝在了先機,而葉兄也僅僅是在戰鬥技巧上略輸了半分而已。如果葉皇子不嫌棄的話,三年之後,曲某在西漠八卦宮掃榻以待,靜候葉兄前來。」曲南生笑道。
看到二人雖然年少,卻不失大家風範,雷自修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再次對著看台上的修者微微抱拳,朗聲說道:「下面開始陣法系弟子的第二場切磋,由來自屍界的鬼忌對戰神秘散修冷離。」
雷自修的話讓原本竊竊私語的眾人突然停止了議論,紛紛朝著鳳凰台望去。屍界與其說是一個門派,倒不如說是一個種族。因為屍界是一個很大的範圍,裡面的修者魚龍混雜,雖然這些修者都是鬼修,但是他們所修行的法門卻千差萬別。屍界中有趕屍一族,武道鬼修,道家鬼修,異獸亡靈,鬼陣者等等,而即將登上鳳凰台的鬼忌應該就是鬼陣者了。之前伏亂還跟凌瑀提起過傀儡共生術,而鬼陣者正是世人皆知的傀儡共生術的修行者。只不過鬼陣者歷來行事低調,很少出現在世人眼前,像這樣當著天下修者的面展露修為的,還是第一次。至於冷離,人們沒聽過,自然不會在乎。
雷自修說完,邁步退到一旁,等待著對戰的雙方入場。當雷自修讓出鳳凰台的中心區域之後,在鳳凰台的兩側各走上一名修者。左側的修者身披黑袍,臉色慘白,那不是正常人的白皙,更像是一種體內沒有血液流動的屍體的白色。當此人上台的瞬間,人們便感覺有滔天的鬼氣瀰漫在鳳凰台上,讓人遍體生寒,距離鳳凰台邊緣的修者們紛紛緊了緊衣衫。毫無疑問,這個少年應該就是屍界的鬼陣者鬼忌了。
而從右側登上神台的修者同樣年紀輕輕,看樣子也就二十歲上下,此人雙目狹長,眼中閃爍著道道寒光,在寒光之中隱隱有一股凌駕於眾人之上的桀驁氣質,那種鋒芒畢露的感覺讓旁人很不舒服。這位名為冷離的少年登上鳳凰台後,朝著四方修者掃視了一圈,最後停在了凌瑀身上。他緩緩地抬起手臂,用手點指凌瑀,冷聲說道:「聽說你是天授傳承之人,我在決戰的賽場上等你!」
看到冷離挑釁般的言辭和舉動,凌瑀輕聲一笑,毫不在意。不過在他心中卻翻起了滔天巨浪,冷離雖然與自己年紀相仿,可是憑自己破妄境的修修為竟然無法看透對方的境界,著實令人吃驚。
「這是誰家的混小子?牙還沒長全就敢如此大言不慚,趕緊回去洗洗睡吧,別一會被人打哭了沒人哄你。」凌瑀雖然對於冷離的挑釁無動於衷,小黑則咽不下這口氣,他遙指冷離,揶揄道。
「一頭狗熊也敢對我指手畫腳,看有時間我不撕爛你的賤嘴。」聽到小黑的譏諷,冷離扭頭望向小黑,冷聲說道。而後,他點指著鬼忌,傲慢地說道:「你不是我的對手,趁早認輸吧!」
冷離的話讓看台上掀起了軒然大波,人們沒有想到面對神秘的鬼陣者,冷離竟然依舊如此倨傲。鬼陣者有傀儡為陣,相當於以二敵一,在這種情況下冷離依然桀驁不馴,不知道該說他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說他狂妄自大,沒有教養。不過並非所有人都認為冷離此戰必敗,有極少一部分修者還是看出了些許端倪。因為冷離言語之間神態自若,雖然傲慢,但是卻氣息平穩,心如止水,這種淡定和自信絕非是一個外強中乾的人能夠表現出來的。所以,人們還是對於二人的切磋很是期待的。既有人想要看到冷離被打臉,於鳳凰台上慘敗,也有人想要通過二人的對決看出冷離的真實修為。
面對冷離的挑釁,鬼忌面無表情,只見他雙掌不停結印,道道白光從其指尖溢出,在虛空中幻化出朵朵詭魅的彼岸花。而後,鬼忌猛然將雙掌拍在鳳凰台上。隨著他雙掌的落下,在他身前的石板上突然出現了一道直徑約有一丈的黑色旋渦。那道黑色旋渦不停轉動,一口碩大的紅色巨棺從漩渦中緩緩「鑽」出,立在鳳凰台上。
這口巨棺約有一丈高,上面纏繞著三道玄石鐵鏈,在棺蓋上,貼著九道黃色符咒,隨著微風輕輕擺動。當巨棺出現以後,鳳凰台上的鬼氣更勝,讓人仿佛置於幽冥地府,陰風刺骨。
「這棺中封印的傀儡最少也是聖人境的強者,而那冷離修為也是不弱,看來,這場比試很有看頭啊!」伏亂望著詭異的紅色巨棺和一臉傲意的冷離,眯著雙眼,嘴角揚起一絲玩味的笑意,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