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以命碰瓷,最為致命

  想到此處,凌瑀扭頭對吳道輕聲問道:「既然這位少年繼承了神機老人的衣缽,而他又是天心閣的傳人,那麼神機老人會不會與天心閣有所關聯,又或者說,神機老人就是天心閣的閣主?」

  聽到凌瑀的詢問,吳道輕輕地搖了搖頭,沉聲說道:「神機老人絕不是天心閣的閣主,因為天心閣創立的時間要比神機老人的年紀大上許多。而且歷代天心閣的閣主都會繼承上一輩閣主的衣缽,修行天心閣獨有的道法。神機老人雖然神秘,但是他所修行的道法絕不是天心閣的傳承。神機老人一直都是獨來獨往,從未留下任何道統。至於他和天心閣有什麼瓜葛,我也不是很清楚。」

  吳道的解釋讓凌瑀等人對神機老人更加的好奇,這樣一個可以歸結為傳奇的人物身上圍繞著層層迷霧,讓人想要探究,卻無從下手。而且從他們得到的信息上看,神機老人道法超絕,眼界很高,挑選弟子的標準也異常嚴苛。天心閣的傳人既然能夠成為神機老人唯一的弟子,可想而知,這位少年也一定不是尋常之輩。雖然凌瑀等人從不畏懼,但他們也不希望自己或游龍三人與少年相遇。

  此時鳳凰台上已經開始了五年之約的第一場切磋,對敵的二人是來自東海曹家的曹通和來自西漠清心閣的修者祖華。曹家雖然在東海小有名氣,可是清心閣在西漠也是人盡皆知。他們一東一西,況且又是在盛會上較量的第一組修者,的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相對於清心閣來說,曹家屬於野路子,實戰能力很強。而清心閣作為道家的正統傳承,其實力也不可小覷。只見他們二人在鳳凰台上相互拱了拱手,行過抱拳禮,以示對彼此的尊重。而後,曹通腳尖猛蹬地面,沖向祖華。曹通自幼與家中長輩修道,斬殺過的凶獸不知凡幾,當然知道先下手為強的道理,想要取勝,就要占領先機。

  見曹通氣勢如虎,祖華不敢怠慢,他雙腳微動,踏出七星步,同時將手中長劍輕輕一抖。長劍發出清脆的聲響,迎向曹通。二人都處在出竅境巔峰,可謂棋逢對手將遇良才,這一戰有些看頭。

  「小瑀,你覺得這二人誰能取勝?」吳道眯起眼睛,望著鳳凰台上你來我往的二人,對身邊的凌瑀輕聲問道。吳道乃是破妄境修者,其修為甚至比凌瑀還要高出少許,他這一問,若有深意。

  「曹家雖然並非正統的道法世家,但是曹通的實戰經驗要遠高於祖華。而祖華雖然出自名門,可是在對敵之時過於死板,生搬硬套所學的道法,不懂得變通,想要克敵制勝,卻又不得其法。說白了,祖華只是花架子,雖然身形道法看似飄逸,極其花哨,但卻並沒有實用性。照這樣下去,三十招之內,祖華必敗!」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凌瑀盯著台上的二人打量片刻,對吳道說道。

  似乎是為了印證凌瑀的話,在祖華與曹通交手二十個回合的時候,曹通突然使出一招游龍出海,右手的寶劍自下而上挑向祖華的胸膛。正常情況下,只要祖華閃身退出兩步便可避開寶劍的鋒芒。但不知道祖華是為了炫耀自身功法的卓絕,還是為了增加切磋的觀賞性,竟然強行用出一式雲翔萬里。此招式乃是身法了得之輩原地騰入高空,一來避開自下而上的劍鋒,二來以兵刃居高臨下的劈落,斬向對方的頭顱。但是因為祖華的身法修煉得並不到家,以至於原本需要躍入高空兩丈距離的他卻只竄起了三尺左右,而此時曹通的寶劍因為祖華的閃躲而正好掃向了祖華的下體。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不僅祖華嚇得亡魂皆冒,就連觀戰的數千名修者和曹通也被祖華的舉動嚇了一跳。曹通心中納悶兒,這祖華到底是什麼路子?自殺?自殘?還是要借自己的手自宮?這一劍下去就算不能將祖華擊殺,恐怕祖華也會絕後。而且他與祖華並無恩怨,自己與對方交手也僅僅是為了切磋而已。可是對方這樣的舉動已經超出了正常切磋的範疇,祖華更像是在......碰瓷!

  想到此處,曹通顧不得鼻尖與後背上滲出了冷汗,他咬緊牙關,連忙撤步收手,想要將寶劍抽回,以免誤傷到祖華。而觀戰的許多修者都已經不自覺的夾緊了雙腿,微閉雙目,不忍再看。

  好在曹通收勢及時,劍芒在刮到祖華褲子的時候被撤了回來。可即便這樣,祖華的長褲還是被劍刃劃破,露出了裡面的紅色內褲。而祖華在之前看到身體下方閃爍著寒芒的寶劍時就已經徹底懵掉了,在那喘息之間,祖華在心中把滿天神佛都叩拜了一遍。其實祖華平日裡是不信神佛的,可是現如今,他已經管不得那麼多了。他甚至已經下定了決心,如果今日能夠安然身退,他一定吃齋三年,感激神仙和佛祖的保佑。

  看到祖華並沒有被曹通所傷,在場的修者皆長出了一口氣。雖然在鳳凰台上切磋,傷亡在所難免,可若曹通真的廢掉了祖華,那曹家和清心閣的梁子可就就結下了,雖然這件事並不怪曹通。

  「祖華,你他媽嚇老子一跳!明明是切磋,你在幹嘛,你是要訛人嗎?」看到鳳凰台上驚魂未定,雙腿輕輕顫抖的祖華,小黑猛然站起身來,用手點指著剛剛睜開雙眼的祖華,怒聲呵斥道。

  小黑的話惹得觀戰的四方修者哄堂大笑,雖然在這個時候發出如此豪放的笑聲有些不合時宜,但是小黑的話卻讓眾人無比贊同。無論從哪個角度上看,祖華的行為的確就像在訛人,雖然未遂。

  聽到小黑的斥責和看台上修者發出的笑聲,祖華面色赧然,原本他只是想要在天下修者面前展露頭角,沒想到剛剛上場,就差點被迫走上「歪路」。而在眾人嘲笑的同時,祖華感到自己的下體一陣冰涼,冷風瑟瑟。突然從身下傳來的清涼感讓祖華面如白紙,他如同被嚇傻了一般呆愣在原地。祖華雙目空洞,喃喃自語道:「不會的,我剛才明明看到寶劍沒有傷到我,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祖華狠狠地吞咽著口水,冷汗自鬢角如雨般滴落,他還以為自己已經被曹通的寶劍斬下了重要的東西,否則怎麼會有陣陣涼風從身下灌入呢?可他轉念一想,不對呀,就算是自己已經被那個了,最起碼也應該有痛感的吧!可是為什麼自己感覺除了涼爽之外,並沒有絲毫的不適呢?難道,那一劍已經把他的痛覺都斬傷了嗎?祖華越想越害怕,臉色慘白,到了最後,他甚至連站都站不穩了。

  「喂,祖華,你還傻站著幹嘛!還不趕緊回去把褲子縫好!這裡有許多的女修者,你不嫌丟人我們還嫌丟人呢!耍流氓別在這兒耍行嗎?」就在此時,突然有修者對著鳳凰台上的祖華高聲喊道。

  「你給我滾!老子寶貝兒都沒有了,還要什麼臉,丟人就丟人吧!」那名修者的話成了壓垮祖華的最後一根稻草,他用手點指著說話的修者,眼眶通紅,淚珠圍著眼圈直轉,歇斯底里地吼道。

  看到祖華的舉動,吳道無奈地搖著頭,輕聲嘆道:「以命碰瓷,最為致命啊!修為低微可以刻苦修行,功法拙劣也能用其他的方式彌補,但人的腦子要是不好,就是神仙臨世,也無藥可醫。」

  此時別說是觀戰的修者了,就是絕壁下的諸方大能也都面色冷峻,哭笑不得。他們不明白憑祖華的「機靈勁」是怎麼走上修行路的,這樣的心性莫說是在修行界,就是凡塵中恐怕也不多見吧。

  「孽徒,你沒有受傷,還不趕緊謝過曹通道友手下留情!」直到此時,就連祖華的師傅都看不下去了。這位清心閣的閣主狠狠地瞪了一眼小黑和剛才說話的那名修者,扭頭對祖華怒斥道。

  聽到清心閣主的話,祖華連忙低頭向自己的下身望去,當看到那一抹妖艷的紅色在風中調皮地輕輕擺動的時候,祖華先是一喜,而後面色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終於知道剛才四方修者嘲笑自己的原因了,而且之前那名修者還提醒自己,而他卻毫無察覺。想到此處,祖華尷尬地夾緊了雙腿,對曹通抱拳說道:「多謝曹道友手下留情,要不是你及時收手,後果將不堪設想。」

  「祖道友客氣了,如果剛才真的誤傷到祖道友的話,恐怕真正難堪的反倒是我。所以,我也要多謝祖道友沒有受傷呢!」曹通見祖華沒有被自己所傷,他也終於長出了一口氣,沒好氣地說道。

  見祖華和曹通的切磋勝負已定,並且二人紛紛離開鳳凰台之後,雷自修才邁步走上神台,對著看台上的修者微微抱拳,朗聲說道:「第一場勝者為東海曹家的少俠,曹通,請曹少俠在一旁稍事休息。第二場切磋的雙方為天心閣的袁武少俠與天印堂的高鶴聞少俠,請二位登台!」

  聽到有天心閣的修者登台,凌瑀心中一動,他抬頭望向鳳凰台,手撫耳垂,輕聲自語道:「這第二場切磋應該比第一場更有看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