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在場的修者皆一臉凝重,心緒不寧。原以為那幕後的黑手應該在暗中行事,有意避開華夏修者才對,卻沒想到此人不僅有恃無恐,居然在村民身上留下印記,現在更是肆無忌憚地出現在眾人的頭頂挑釁華夏修者。而令荊奕等人擔憂的是,既然對方敢留下氣息與他們當面對峙,說明黑袍修者已經成竹在胸。敵人在暗,他們在明,並且對方掌握著令世人恐懼的時間之力與空間之力。如果他們鐵了心拼死一戰的話,華夏將無力還擊。
當黑霧幻化的人臉消失以後,村民們好像被掏空了所有力氣一樣,紛紛栽倒在地上。看到這一幕,仡僑長勤臉色大變,無論那名神秘的黑袍修者,還是令人畏懼的時間之力,都是他無法抗衡的。雖然他尋求神武學院眾人的幫助,但心裡還是很沒有底的,他不知道神武學院的修者能否將九黎族村民身上的時間之力除去,所以,他所做的一切有一大部分都是在賭。如今看到村民們突然跌倒,他還以為吳道的陣法失敗了,所以才大驚失色。
看到仡僑長勤的臉色,吳道連忙阻止想要衝上前去的仡僑長勤,安慰著說道:「請陛下放心,這些村民身上的時間之力已經破解掉了,他們之所以沉睡不醒,是因為這幾天不眠不休,幾乎耗盡了所有體能。但其實他們的身體並無大礙,只需要靜養幾日便能夠恢復如初了,所以陛下不必驚慌。」
聽見吳道的話,仡僑長勤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他一邊命人傳來太醫,為村民們檢查身體,一邊將吳道和神武學院的一眾修者請到御書房中。同時,仡僑長勤吩咐果呂朔在御膳房大擺宴席,招待神武學院的一眾修者。仡僑長勤雖然不懂陣法,但是通過吳道蒼白的臉色,也知道吳道體力消耗甚大。
在眾人前往御書房的途中,荊奕扭頭對白悠輕聲問道:「白前輩,雖然吳道已經將這些九黎族的百姓醫好了,但我總感覺我們好像陷入了別人的算計之中。從那名黑袍修者所說的話來看,他似乎早已料到我們會幫助九黎皇朝的眾人,而他的目的也並非像他對仡僑長勤說的那樣,希望九黎族做他們的內應,而是故意將我們引到此處,然後現身相見。雖然我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人,但是聽他的話語,似乎對天闕之匙志在必得。而且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樣,應該已經找到了那條傳說中的古路。既然他對華夏恨之入骨,那麼如果被他打開亘古天闕,奪得亘古之力的話,肯定會第一時間侵擾華夏。」
「不錯,這也正是我擔心的地方。看來那條古路真的存在,我們現在能做的,只有聯合華夏的勢力,爭取在黑袍修者出手以前找到埋藏在華夏祖星的那五把天闕之匙,只有這樣,才不會讓他的詭計得逞。而且,我擔心的還不止於此,既然他能夠將皇甫龍辰收至麾下,說明他也一定會將所有對華夏虎視眈眈的勢力糾結在一起。如果那些人也聽他調遣,為其所用的話,那麼華夏將會受到滅族的威脅。」白悠臉色凝重,他手捋白須,嘆息著說道。
當眾人回到御書房後不久,仡僑長勤便命人將桌椅搬進房中,直接在御書房款待眾人。南荒被世人尊稱為藥都和萬妖天堂,所以仡僑長勤招待眾人的酒席十分的豐盛,各種山珍海味瀰漫著誘人的香氣,挑撥著眾人的味蕾。不過因為荊奕和白悠等人有事煩心,所以這一頓飯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看到白悠和荊奕的神色,仡僑長勤還以為對方因為擔心不能在盛會召開之前抵達鳳麟學院而煩心,所以,仡僑長勤連忙站起身來,端起酒杯對著荊奕說道:「荊前輩是否擔心無法在盛會召開之前抵達鳳麟學院呢?其實這點我早替前輩想好了,等宴席結束之後,我會讓果呂朔隨諸位神武學院的道友一同前往鳳麟學院。鳳城雖然不比華夏帝都,但是傳送陣我們還是有一座的。只是因為這裡的百姓和修者不常外出,所以很久也沒有啟動過了。不過我相信,有了吳道友的陣法相助,傳送陣應該很快便能夠重啟。鳳城距離鳳麟學院不過數百里的路程,我相信一天之內足夠各位抵達那裡了。」
「那就多謝陛下了,因為五年之約的盛會召開在即,所以我們也不便久留。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我們一定會來九黎城叨擾的。」荊奕舉杯說道。
「荊前輩,這裡是五十顆天晶石和一些靈草以及妖獸的內丹,我們九黎族承蒙各位前輩和道友的相助,區區薄禮,還望笑納。」仡僑長勤見荊奕等人準備離去,急忙衝著身邊的果呂朔點了點頭。果呂朔得到仡僑長勤的示意,從懷中取出裝著晶石、草藥和內丹的包裹,放在了荊奕等人的面前。
「陛下客氣了,無論是九黎族同胞還是炎黃子孫,都是華夏的子民,我們出手相助本是分內之事,又怎敢接受您的饋贈呢!」荊奕擺手拒絕道。
「這......荊前輩,這也是我九黎族的一點小小心意,一來感激各位相助我九黎族子民,二來各位出門在外,晶石草藥是必備之物,我也只是聊表寸心而已,所以,還請荊前輩不要拒絕啊。」仡僑長勤見荊奕不願收下晶石和靈藥等物品,再次將包裹推到荊奕面前,真切地說道。
「這樣吧,我收下一些草藥,至於晶石和妖獸內丹,還請陛下收回。山水有相逢,而且我們此行的確時間緊迫,所以我們也就不再打擾了,陛下,您多保重,我們就先告辭了。」荊奕見無法推辭,只好從包裹中取出幾株靈草,對仡僑長勤笑著說道。
就這樣,荊奕和白悠帶領著凌瑀三人離開了九黎城,與果呂朔朝著鳳翔居急速飛馳而去。若按照荊奕之前的想法,他準備在鳳翔居修整一晚,明天早晨再趕往鳳麟學院,但是黑袍修者的出現讓荊奕壓力倍增。天闕之匙不僅與神武學院有關,更關係到整個華夏的未來,所以他耽擱不得。
當日夜裡,吳道在果呂朔的帶領下來到了鳳城的那座傳送陣處,這座傳送陣因為已經上千年沒有人使用過了,以至於陣上落滿了厚厚的灰塵。吳道將灰塵清掃之後,重新將傳送陣的陣紋描刻了一遍。而後,他又同果呂朔一同校驗了一下鳳麟學院的方位,經過近半個時辰的校對,終於再次開啟了傳送陣。雖然傳送陣的周圍已經長滿了厚厚的灌木叢,濃密的樹葉將傳送陣遮掩,但是這傳送陣卻沒有失去效力。吳道將落陣石打入陣中之後,傳送陣在一片柔和的白色光暈中,重新恢復了功能。
荊奕和果呂朔打頭陣,凌瑀等人緊隨其後,最後是吳道和白悠。當眾人的身影依次消失在這片柔和的白光中時,傳送陣才回歸了往日的平靜。
凌瑀步入傳送陣中,扭頭望著緩緩消失的光門,一時間感慨萬千。遙想數年前,自己還在和凌風、帝洵兩位爺爺在雪域叢林歷練,之後自己又獨自一人回歸雪域,遇到了奸猾的小黑,等他前往天機門的時候又遇到了無良的吳胖子。再之後自己結識了流雲、暮千羽、玄冰貂。直到三年前,自己離開北域,趕往神武學院修行,認識了許多的至交好友。轉眼間三年的時光將逝,而他也將要離開神武,在萬丈紅塵中摸爬滾打,為了飛升仙域,為了查明當年仙域動盪的真相,為了找到攪動華夏的幕後黑手。放在以前,這是他從未想過的事情,沒想到一樁樁往事就在波瀾不驚的歲月里發生了。一切都恍如隔世,一切又都那麼真實,仿佛是昨天的事情一般。以前總聽人說,每個人都會長大,都會經歷自己的悲喜,自己的苦樂。現在凌瑀才明白,原來自己心心念念的成長竟如白駒過隙一樣,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歲月中,一天天積累,最後沖向了遙遠的未來。遇見一些人,離開一些人,再遇見一些人,再離開一些人,如此重複,永不超生。
「小子,想什麼呢?我們馬上就快到了,養精蓄銳,做好與天下少年英豪爭雄的準備吧。」荊奕扭頭望見凌瑀失神的表情,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
荊奕說完之後,在眾人的前方突然顯化出一道淡藍色光門,眾人知道,他們此行的目的地,鳳麟學院,終於到了!
當荊奕來到光門前方的時候,對身後的數百名修者朗聲說道:「諸位都是神武學院即將結業的少年豪俠,三年來你們吃過苦,受過罪,也嘗到過修行的樂趣,過幾日,就是檢驗你們三年來修行成果的時候,我不會要求你們取得什麼樣的名次,我只希望你們能夠對得起自己三年來的付出,別讓自己的人生留下遺憾。」
荊奕說完,轉身朝著傳送門衝去。看到荊奕的舉動,其他人也不再怠慢,他們緊隨其後,沖入光門,消失在漫天星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