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凌天浩已經去後院背出了一大袋子的草藥,由董秀珍和墨婉君一一挑好,分成不同的幾份。這些都是凌風和帝洵在松林採集的強化筋骨的珍貴藥材,作為給孩子們成人禮的禮物。
隨著時間的推移,院子裡逐漸熱鬧起來。凌風從人群中找到凌川,把他拉到一旁。
「川子,雨諾的身體出了一些小狀況,如果你相信我們,我們打算帶她出一趟門。因為現在你也看到了,這孩子執意要去修行,可是如果她身體上的這個小問題不解決,便無法踏足修行界。你是她在這個世上最親的人,所以,我們想聽聽你的意見。」凌風並沒有對他說想要帶雨諾去南荒,因為即便說了,凌川也不知道南荒具體在哪裡,反而讓他心有顧慮。
「這個......村長,修行的事我也不懂,只要雨諾同意,我沒有意見。」凌川覺得虧欠雨諾太多,所以這次他想尊重雨諾自己的想法,而且他相信村長不會害雨諾。
「既然如此,下午你和你老伴就搬過來,跟我們一起住吧。反正我家房子也多,住得下。」凌風知道凌川也是個倔脾氣,所以想趁熱打鐵,把這件事一起說了。
「那怎麼行,老哥,雨諾的事已經給你添了這麼多麻煩了,怎麼好意思再來打擾你們。」凌川萬般推辭。老頭子雖然生活拮据,但是自尊心卻極強,他真的不願意再給凌風添麻煩。
「怎麼不行!我說話不管用嗎?你還認不認我這個村長!再說了,雨諾一走,你既要打獵,又要照顧弟妹,你忙得過來嗎?你也不替雨諾想想,這問題不解決,她會安心的去修行嗎?」凌風軟硬兼施,堅決不鬆口。凌風知道,如果讓雨諾毫無雜念的去修行,凌川的事情必須解決。
「這......這太麻煩了......」凌川猶豫不決。老頭有自己的尊嚴,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再麻煩凌風。
「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好了,就這麼定了。洗禮結束後,讓天浩兩口子去把弟妹接來,順便幫你搬家。」凌風不再給他考慮的機會,也不再讓他開口。說完,朝人群走去。
凌風來到眾人面前,拿出《凌家莊志》,手執狼毫,衝著眾人說道:「參加洗禮的孩子們都過來記錄一下,姓名,年齡都要說清楚。」
聽到凌風的話,除了上午參加成人禮的十二個孩子,又陸續從人群中走出二十五人。他們都是這五年沒有參加過洗禮孩子。
凌風一一掃過眼前的三十七人,突然露出一絲奇怪的笑意,說道:「洗禮之後你們筋骨都會比以前強壯,這也算是咱們凌家莊的福利,不過......你們記住,不管一會多麼疼痛,多麼煎熬,沒有我的命令,在中途都不許擅自退出洗禮。都聽明白了嗎?」
面前的三十七個孩子看著凌風的笑容,有一種上了賊船的感覺,村長的笑容怎麼看怎麼覺得......邪惡!他們回頭看向自己的父母,發現他們和村長的表情幾乎一模一樣,只不過他們父母的眼中還有一絲期望和擔憂。
「好了,現在一個一個來,男孩子跟著你們的天浩叔,女孩子跟著你們的婉君嬸子。開始吧。」凌風說完,坐在桌子前,開始記錄。
三十七個人,也不是很麻煩,很快就分好了,分別由凌天浩夫妻帶著向後院走去。在院子後面有四十口大缸,其中有十五口缸裡面已經倒滿了溫水,上面還漂浮著各種草藥,散發出陣陣藥香。在院子後牆上還有一扇小門,門是開著的。透過小門可以看到,在小門的後面還有一個院子,裡面也是四十口大缸,其中二十二口缸裡面也是倒滿了溫水,裡面同樣浸泡著各種草藥。
墨婉君帶著十五名女孩子停留在外側的院子裡,凌天浩帶著剩下的二十二人穿過小門,向裡面的院子走去。
兩個院子中一共有三十七口缸裡面充滿草藥,只是其中有兩口缸裡面的草藥有所不同。每個院子裡各有一口,男孩子那邊是凌瑀的草藥與別人不同,女孩子這邊是凌雨諾的草藥與其他人不同。這倒不是厚此薄彼,因為凌瑀和雨諾的體質特殊。一般的草藥已經對凌瑀沒有效果,所以凌風在他的缸里加入了龍骨草,火陽草,烈焰藤,還有少量的鳳尾花。這缸草藥的藥效十分猛烈,如果換做別人可能堅持不過半刻鐘就會爆體而亡。藥是好藥,只不過要因人而異。如此暴烈的藥性估計也只有凌瑀這個怪胎能夠承受,換做別人,則與謀殺無異了。而在凌雨諾的那口缸里,草藥的藥性剛好與凌瑀那口缸里的藥性相反。裡面有鳳尾花,暗幽葵,冰露草,都是溫和且藥性偏涼柔的草藥。凌雨諾的體質承受不了一絲燥熱特性的草藥,所以凌風幾人一商量,決定用這些草藥為凌雨諾疏通血脈,增強體質。
其實凌風做這些還是略帶一些私心的,他是真的心疼雨諾這孩子。今日一過,明天就要前往南荒了。這一路上風餐露宿,舟車勞頓,他還真怕雨諾的小身子骨扛不住。所以,在給她的這些草藥中,多加了很多固本培元的藥物。凌風相信,只要雨諾安全到達南荒,見到巫馬風,他一定有辦法解決雨諾的體質問題。最起碼,他一定有辦法讓雨諾修行。因為蠻荒巫醫的名號太響了,早已威震人間和仙域。連九天眾仙都誇口稱讚,修行者的問題都能解決,更何況是雨諾這樣一個平凡的孩子呢。
一切準備就緒,孩子們聽凌天浩和墨婉君指示,紛紛進入缸中。起初,這群孩子沒有任何反應。不過還沒到半柱香的時間,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便傳了出來,就是連一些內向的女孩子都不再矜持。孩子們在藥缸中不斷哭喊,不停掙扎,只不過凌天浩和墨婉君緊緊地盯著這幫孩子,不讓他們出來。一群少男少女從未有過如此痛苦的經歷,那藥缸中如同有千萬隻螞蟻在不停地撕咬自己的身體,先是皮肉感覺無比疼痛,後來連骨頭都有陣陣刺痛感,再後來,孩子們覺得舌頭都已經麻了,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而且他們感覺這藥缸中溫度是在不斷那變化的,時而冰冷如冬,時而火熱如夏。短短的一個時辰,就像度過了一個春秋那般漫長。
「哦,哎呦,啊!」院子裡的少年們一陣嚎叫,每叫一聲,前院的父輩母輩們就跟著一哆嗦,說不心疼那是假的。但是為了他們以後著想,這群成年人只有忍痛假裝沒聽見。
洗禮,說白了就是讓筋骨血肉進行蛻變,讓身體從內而外再一次重生,排除體內的雜質。讓身體更容易吸收天地靈氣,接近純淨無暇,雖然不能完全通透,但比一些不懂修行的人要強太多了。
一群孩子在缸里齜牙咧嘴,不停掙扎。只有一個人咬著牙不出聲,那個人就是凌雨諾。相比來說,凌雨諾承受的痛苦要比其他人更甚。因為別人缸里草藥的藥性都是中性的,疼痛是因為蛻變所產生的疼痛。而凌雨諾缸里的草藥除了幫助她蛻變外,更是從另一個角度對她的骨肉血脈進行衝擊,那些草藥屬性偏陰寒,明明是溫水,卻讓凌雨諾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豆大的汗珠從她頭上不停滴落,她雙手緊緊地抓住缸的邊緣,因為用力過猛,她手指的骨節發白,手背上青筋暴起。可就是這樣,她依舊沒有吭出一聲。
「你是個堅強的孩子,沒事的,受不了就喊出來吧,不用怕。」墨婉君在一旁看的心疼,拿出手帕一邊幫雨諾輕輕地擦著汗水,一邊關切地說道。
「沒事,我扛得住!」凌雨諾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稚嫩的小臉上一片堅毅之色。
前院,一群人不停的來回走動。凌川更是抓耳撓腮,坐立不安。
「老哥,雨諾她真的沒事嗎?這孩子體質從小就不好,我怕她承受不住。」凌川搓手頓腳,向凌風問道。
「放心吧,雨諾這孩子很剛強,性子堅韌,何況有婉君在裡面,沒事的。」凌風安慰道。
「可是,別的孩子都叫出聲了,只有雨諾沒出聲,這都半個時辰了......」凌川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明明看不到,卻還是忍不住地一個勁向後院望去。
「這......」凌風聽到這句話,鼻子差點氣歪了,出聲你心疼,不出聲你又不放心。你這也太難伺候了,這不是找茬嗎!不過他知道凌川這是關心則亂,也不好責怪他,只好繼續說道:「快了,也許雨諾已經完成洗禮,就快出來了。」
「真的?!」凌川一聽這話,馬上抓住凌風的肩膀,不停地搖晃。
「真的,真的!你冷靜點!我這把老骨頭要散架子了!」凌風被凌川突然地舉動搖晃的七葷八素,趕緊說道。
「嘿嘿,不好意思啊,激動了,激動了!」凌川老臉一紅,略帶自責的解釋道。
「唉」,凌風看著如同孩子般的凌川,苦笑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