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註定是足以載入華夏史冊的不平凡的一夜,因為一場腥風血雨即將吹響號角,無數沉眠的老怪物將被驚醒,見證這如同末日狂歡般的至暗時刻。凌瑀和歸墟七煞沒有休息,而是趁著皎潔的月色分頭行動。為了避免歸墟七煞不識華夏路途,凌瑀還特地連夜製作了多張地圖。夏遙所要驅趕的無疆神域就棲息在神武學院附近,所以,對於無疆神域來說,這必定是一個難眠的夜晚。
對於之前曾逗留於帝都城的夏遙來說,尋找無疆神域的棲息之所簡直輕車熟路,易如反掌。夏遙好似一隻隱於黑暗中的夜鷹一般,在空中划過一道如流星般的弧線。不到一個時辰,他便來到了無疆神域隱匿的那座青山腳下。此刻已近子時,而山頂卻依舊燈火搖曳,人影綽綽,看樣子,他們還沒有陷入沉眠。夏遙停在山腳處,將凌瑀送給他的藥丸服下。藥丸雖然只有黃豆般大小,但其散發的香氣卻極其濃郁。當藥丸入口之時,被口腔中的溫度融化,變成液滴流入夏遙的心海之中。而後,那液滴與夏遙的心頭血相融,沖向他的四肢百骸,僅僅喘息之間,夏遙的修為便晉升了一個大境界。
突然的晉升讓夏遙有些猝不及防,雖然這種境界只能維持三個時辰,但也足以令他欣喜若狂了。當夏遙修為提升之後,原本月朗星稀的天際突然從四面八方湧來一團黑色雲霧。烏雲夾雜著毀天滅地之威飄蕩在夏遙的頭頂。夏遙之前之所以能夠使用仙人境的力量是因為他本就是仙人境的強者,驅除體內的歸墟之力並不與華夏的意志相悖。但此時卻不同,因為當他吞下藥丸之時,是強行將自己的境界提升至華夏意志無法掌控的高度,以至於令華夏意志恐慌,所以才幻化出雷劫雲,意圖以天罰懲戒夏遙。不過對夏遙來說,這天罰反倒成全了他,他身處雷劫中,更能讓對方不敢抗衡。
「無疆神域的狗賊何在?出來受死!」夏遙緩緩地升入高空,俯視著無疆神域的一眾修者,冷聲喝道。此時的夏遙渾身散發出金色光芒,頭頂更是盤旋著洶湧的黑雲,使其好似天神臨世一般。
聽到夏遙的厲吼,無疆神域的眾修者皆舉目望向天際。當感受到對方身上散發的像要將這片天地碾碎的恐怖威壓之時,所有人都牙根打顫,瑟瑟發抖。那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忌憚,是讓人興不起一絲反抗念頭的境界壓制。就連此次率領萬星來襲的第一高手謝居,在看到夏遙的時候也是心中一突,他不明白華夏何時出了這樣一位高手。但對方是沖自己來的,他只好硬著頭皮迎了上去。
「這位道友,你我素昧平生,這之間是否有什麼誤會,竟然讓前輩您屈尊來此呢?」謝居腳尖點地,躍入高空,不過他並沒有超過對方的高度,而是低於對方半頭,恭敬中帶有警惕,笑問道。
「素昧平生?哼,你我之間雖然素不相識,但是你率領萬靈星域的各方勢力侵擾我華夏就是一件罪不可恕的事情。現在,你還認為我們之間存在誤會嗎?」夏遙冷冷地望著謝居,沉聲說道。
「前輩,我們雖然降臨華夏,但卻沒有毀壞華夏的一草一木,我們只是想和華夏結盟,一同尋覓天闕之匙,共商大舉,並無惡意啊!」謝居聽說對方居然是華夏中人,心中越加忌憚,賠笑道。
「好一個並無惡意,你無疆神域的聖女和凌瑀被困歸墟數日,因為凌瑀身旁有高人相護,使得欒姬無從下手,只好用卑劣的伎倆將凌瑀推入死門之中,可是她卻並非親手擊殺了凌瑀。我估計,她回到無疆神域的時候也是對你如實說的吧?可是你為了擾亂華夏眾人的心神,故意說出欒姬親手將凌瑀擊殺,這麼做,還不是居心叵測,狼子野心嗎?」夏遙虎目一瞪,厲聲吼道。
夏遙對欒姬和凌瑀之間所發生的事情一清二楚,他也深知欒姬對凌瑀有意,不過造化弄人。他之所以這麼說,一來是不想讓欒姬被無疆神域的高手敵對,二來想要揭穿謝居無恥的真面目。
「什麼?!你,你怎麼知道這件事情,難道當初你也在歸墟之中?」聽到夏遙的話,謝居無法再保持鎮靜。他原以為凌瑀註定無法逃離歸墟,直至老死。但聽對方的意思,似乎凌瑀並沒有死。
「哼,我華夏人才輩出,一個小小的歸墟我等還不放在眼裡。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如果想要探查歸墟中所發生的事,簡直是手到擒來。」夏遙感受著頭頂劫雲的恐怖氣息,冷聲說道。
「前輩,華夏如今已是沒落之地,以前輩這樣的修為,若能隨我回無疆神域,必將使您大放異彩,您又何必屈居於這荒涼之地呢?」夏遙的話讓謝居震驚到無以復加,他眼珠一轉,拉攏道。
「哈哈哈,謝居,虧你是修行數萬年的高手,居然還想勸我歸順,你連這種卑鄙的伎倆都能用得出來,我真替你感到羞恥。」看到謝居一臉諂媚的表情,夏遙怒極反笑,毫不留情地訓斥道。
「這位道友,我是敬重你的修為,可你不要欺人太甚,我雖然不是你的對手,但等我無疆神域的大軍來襲之時,任你有天大的手段,也要被無疆神域的前輩鎮壓!我今天拉攏你,是因為良禽擇木而棲,我覺得你是聰明人,所以才費盡口舌,好言相勸。但如果你一意孤行,就是在和無疆神域作對了!等我大軍抵達華夏時,你再想歸順也就晚了。」見對方軟硬不吃,謝居怒火中燒,咬牙說道。泥人也有三分火氣,更何況他身為仙人境的強者,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對方一再訓斥,讓他的老臉一陣青一陣紅。如果不是對方修為遠高於自己,恐怕他已雷霆般出手,讓對方神魂俱滅了。
「是嗎?我這個人哪都好,就是受不了別人的威脅。既然你那麼自信你無疆神域的高手可以將我擊殺,那我更留你不得了。」夏遙冷哼一聲,探出手掌,在空中幻化成三丈的掌影,抓向謝居。
見對方強勢出手,謝居不敢大意。只見他同樣探出手掌,幻化出更加巨大的掌影,迎向夏遙。雙掌相接之時,在空中爆發出一團刺目的光影,如同白晝降臨,將方圓百里的地域都照的通明。而在無疆神域的修者看不清的高空之上,謝居的手掌被夏遙的掌影擊碎,而後,夏遙的掌影去勢不減,狠狠地砸到了謝居的身上。只聽謝居發出一聲慘叫,身體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從高空跌落。在其下墜的過程中,三尺粗的古樹被他撞斷了十數棵,最後謝居嵌入了青山的石壁之中。他身上的骨頭碎了不知多少根,只見他渾身是血,大大小小的傷口足有數十處,謝居神色萎靡,咳血不止。
「既然你如此執迷不悟,那就別怪我出手無情了!」夏遙望著石縫中的謝居,大喝一聲,沖向無疆神域的一眾修者。此時天罰將至,他如果不知道藉助雷劫做點什麼的話,就枉活數萬年了。
望著裹挾著耀眼雷劫奔向自己的夏遙,無疆神域的修者眼中閃過一絲絕望。平時的雷劫他們都勉強渡過,更何況這仙人境的天罰了。甚至有人在心中腹誹,謝居你惹誰不好,偏要惹這個災星。
這天罰似乎根本不是人間之物,而更像是仙域中才能出現的恐怖雷劫一般。一丈粗的閃電從高空劈落,無數棵古樹節節寸斷,無疆神域的修者想要逃離,卻發現根本無處可逃,有些人連呼救都沒有喊出口,便被雷罰轟成了粉末。修為高深一些的修者雖然在竭力躲避著天罰,但收效甚微,因為他們無法快過雷電的速度。整座青山被劫雲籠罩,哀嚎聲,呼救聲連成一片,斷臂殘肢四散橫飛,宛若人間地獄,修羅戰場。謝居望著手下的修者在自己眼前一個接一個地倒下,狠狠地抓住地上的枯草,想要解救他們,卻無能為力。因為他的四肢已經被雷電烤熟了,散發出陣陣糊味兒。
這場天罰足足持續了兩個時辰才逐漸停歇,夏遙撕下身上被霹得焦黑的衣衫,又看了看山上苟延殘喘的一眾修者,輕聲嘆道:「哎呀,一時間沒有控制好力度,造孽了,造孽了。」
當劫雲散去之時,夏遙自高空緩緩降落到謝居身邊,冷聲說道:「給你們七天的時間,滾出華夏大陸。今天只是一個小小的教訓,如果七日後你們還停留在華夏,那你們就永遠都不用走了。」
夏遙說完之後,猛地一蹬地面,身體躍入高空,向著武華城的方向飛馳而去。此時距離那枚丹藥的失效時間還有兩刻鐘,夏遙從重傷謝居,到以天罰擊潰無疆神域的修者,時間算得剛剛好。
「謝前輩,我們帶來的數百名修者,現在只剩下不到七十人了,我們現在該怎麼辦?」一名受傷並不是十分嚴重的修者一瘸一拐地來到謝居面前,眼眶微紅,帶著哭腔輕聲問道。
「七天,希望我們的勢力能夠在這七天之內抵達華夏吧。否則的話,我們只有含恨離去了。」謝居望著滿目瘡痍的青山,眼底閃過一絲怨毒,他緊緊地握住雙拳,咬牙說道。
當無疆神域被夏遙擊潰的第二天,這個消息就傳遍了整個華夏大陸。前有幽冥族,後有無疆神域,萬靈星域的修者人人自危,草木皆兵,唯恐下一個被襲的就是自己。而與之相反的,華夏大陸的修者聽聞此消息後,紛紛奔走相告。短短數日之內,就有兩方域外勢力被神秘人恫嚇,這是一個大快人心的好消息。這個消息讓許多已近絕望的修者看到了一絲希望,祈禱著華夏能夠扭轉乾坤。
當無疆神域遇襲的第三日,百臂修羅一族的聖子百里臨風和他師叔百里墨被擊成重傷,百臂修羅一族的修者死傷無數。百里墨受到神秘少年的要挾,被迫讓出廬山,並且舉族離開了江州。
第四日,占據九華山的萬世佛陀一族被驅趕,血僧被斷一臂,而他們的傳人聖宣空見下落不明。與此同時,盤踞在三清山的翼人族修者被一名身法飄逸的神秘人攻擊,那人砍下了翼人族聖子明音的一雙翅膀,此次帶領翼人族來襲的領頭人熬玄被打得大口吐血,險些殞命。翼人族元氣大傷,不僅在三天內歸還了三清山,還向神秘人保證會離開華夏,並且永不再入侵這裡。
第五日,東海之濱,乾元道的家主皇甫英被一名身著白衣的俊朗青年擊殺,乾元道只剩下十三名修者僥倖逃生。在皇甫英死後,這十三人被神秘人嚇得肝膽欲裂,倉皇之下逃離了華夏大陸。
同一日,有一男一女兩位神秘修者降臨西漠各大古剎,將占據古剎的金烏族修者趕出了西漠的地界。金烏族的首領自知不是二人的對手,為了保護族人,只好被迫連夜駕馭古舟駛離華夏。
在這短短的五日之內,萬靈星域的各方強大勢力均被不明身份的神秘人襲擊。萬靈星域的修者們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尋常,他們開始暗地裡相互結盟,怕被滅族,但又不想放棄華夏的機緣。
而此時的凌瑀正在趕往四象城的路上,聽到從傳送陣附近的修者口中說出這些消息,凌瑀嘴角揚起一絲殘忍地笑意。他輕撫耳垂,低聲說道:「現在,只不過是大亂初始,好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