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歸墟?可為什麼外面的四股勢力卻說神墟城是歸墟的中心呢?難道他們只是被蒙蔽了雙眼的愚昧之人嗎?」凌瑀微微一愣,輕聲問道。
「唉,何止是他們,就連我曾經闖入歸墟的人都被騙到了。之前我也一直以為神墟城才是歸墟的中心地帶,但現在看來,不然。」伏亂嘆息著說道。
望著目光深邃的伏亂,欒姬眼中異彩連連,表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早已翻起了驚濤駭浪。此前那位黑袍神秘修者造訪無疆神域的時候,曾經對她們說過,神墟城的四股勢力不過是他的棋子而已。什麼歸墟絕地,擅入者死,都只是他為了隱瞞自己的目的而蠱惑眾人的說辭而已。那名黑袍修者似乎對欒姬很是看重,甚至有意要將欒姬收為弟子,所以欒姬才知道這麼多的內情。不過欒姬貴為無疆神域的聖女,收徒之事被她的長輩婉言拒絕了。可是凌瑀身邊的這個人到底是誰?他是從何處而來的?為何對歸墟了如指掌?而且此人修為甚至要高於自己,身上還沒有歸墟之力,他種種神秘的舉動讓欒姬心驚。
「這位小兄弟,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您將我們救出地牢,我們還不知道您尊姓大名呢?」就在此時,那名身材身材瘦小的修者恭敬地問道。
「我叫凌瑀,各位的年齡都要長於我,就叫我小瑀好了。現在我們已經斬斷了退路,只能一路前行了。你們也做一下自我介紹,大家彼此熟悉一下吧。」凌瑀看了看面前的修者,目光又向周圍的人群掃視了一圈,朗聲說道。凌瑀有心將這些人帶回華夏,助其抵禦萬靈星域的強者,所以當然要知道眾人的姓名。他從地牢中一共解救出包括欒姬在內的十三名修者,除了欒姬和那名反水的胖子,還有已經戰死的四人外,現在他身邊還有七名修者。
聽到凌瑀的話,七人紛紛走到凌瑀面前,各自介紹了一下自己。蕭野來自一處被滅絕的古星,因為身負深仇大恨所以縱橫星海尋覓兇手,無意中被時空亂流捲入了歸墟,他也是凌瑀最為看好的人。之前那名第一個請求凌瑀相救的身材瘦小的修者名為裘長陵,身法高超,善於飛天遁地。這七人中唯一的一位僧人名為梵海,來自摩柯古星,深諳念力之道。還有兩位弟弟在逃離之時被神墟城的勢力斬殺,僅剩一人的秦墨。在這七人中有一位年輕的女子,名為顧採薇,她年約二十五六歲左右,面容清秀,雖不驚艷,卻給人一種舒心之感。而剩下的兩名修者和凌瑀多多少少有些關係,因為這二人所屬的星辰乃是神隱一族之一,他們是來自搖光古星的老翁夏遙和故土在蠻荒聖地的時瓊琚。當知道凌瑀來自華夏祖星的時候,夏遙和時瓊琚連忙對凌瑀再次拜謝。
神隱一族並不是一顆星辰,而是由六顆祖星的勢力組成的聯盟,他們之前都曾受過盤古大地的恩惠,所以承諾共同守護華夏三十萬年。神隱一族的六方勢力是萬世佛陀,搖光古星,瓊花殿,蠻荒土,神龍一族和軒轅道。現在萬世佛陀一分為二,之前的萬世佛陀背離契約,已隨著萬靈星域的修者侵擾華夏,而分出去的修者又尋覓了一顆星辰自立門戶,名為萬佛古星,不過萬佛古星的態度至今尚不明確。軒轅道承諾會一直與華夏共進退,更是讓其聖子軒轅陌離提前潛入華夏,為華夏助力。而凌瑀又在歸墟之中結識了瓊花殿、搖光古星和蠻荒土的修者,現在神隱一族裡面只有神龍一族的人凌瑀還沒見過了。
眾人在黑色蒼山外修整了大約有小半個時辰的時間,因為那七個人被困地牢數萬年,突然從地牢中脫困而出,難免有些不適應。又因為凌瑀界靈指環中的食材早已被伏亂吃掉了,所以他只好厚著臉皮向欒姬要來了一些凶獸的骨肉,並親自下廚在結界中烹飪了一桌美食。酒足飯飽之後,眾人才起身朝著山洞進發。為了方便,凌瑀將自神墟城中解救出的這七人取名為歸墟七煞。有了歸墟七煞的相助,凌瑀相信再次回到華夏之時,他們將大放異彩。
擺在眾人眼前的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進入山洞,探尋真正的歸墟。雖然前途未卜,但凌瑀總覺得身上的神秘木盒與歸墟有著某種莫名的聯繫,通過這個神秘木盒,自己或許真的可以扭轉乾坤,在這未知的詭異歸墟中絕處逢生,尋找到一條出路,帶領著歸墟七煞和欒姬、伏亂一同逃出生天。
凌瑀走在最前面,歸墟七煞和欒姬處在隊伍中間,伏亂殿後。雖然山洞相對於幾人的身形來說還算寬闊,但為了避免突發事件而無法施展修為,凌瑀決定單人同行,而非兩人並排行走。這蒼山之中蘊含著比外界強橫數倍的歸墟之力,幸虧凌瑀有聖龍甲和亡靈身上的甲冑護體,否則還真的危險了。
結界中的亮度比神墟城還要低,伸手不見五指,好在凌瑀眾人都有修為在身,即便洞中一片漆黑,他們仍然可以依稀地看清洞中的情景。
山洞中最開始的一段路程的確很寬闊,是一方直徑足有一丈的圓形洞穴,可是隨著眾人的深入,山洞開始變得狹窄,後來僅容一人通過,再後來,眾人只能彎腰穿梭在山洞之中。凌瑀曾經想過要開闢一條寬闊的道路,但是卻發現那把無堅不摧的斷劍竟然無法砍斷洞中的黑色岩石,沒辦法,凌瑀只好放棄了開鑿一條通道的想法。
一行十人在山洞中摸黑前行,彼此都沒有說話,狹窄的洞穴和黑色幽閉的環境讓眾人心頭仿佛被一片濃雲籠罩,在靜謐中瀰漫出些許的不安。洞穴上空偶爾有黑色水滴落下,砸在地面的石路之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山洞中的牆壁不是很光滑,看樣子並非人工開鑿,而是自然形成的。
眾人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從最開始的寬闊小路變成了幽暗小徑,到後來的俯身前行,甚至最後眾人只能一路爬行。那條好似沒有盡頭的道路讓人們的心情越發的煩躁,耳邊不斷傳來水滴落下的「滴答」聲如同催命的鬼符,一點一滴地消磨著眾人的耐心,使人逐漸接近崩潰的邊緣。豆大的汗珠自眾人的額頭上滴落,整座山洞中都充斥著令人昏昏欲睡絕望氣息。甚至有些人已經有了退縮的想法,那是一種對未知環境的恐懼和對已知環境的絕望。
「再堅持一下,前面有亮光,我們馬上就能夠出去了。」就在眾人有些泄氣,甚至已經想要放棄的時候,凌瑀的聲音好似黑夜明燈,讓他們心中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
聽到凌瑀的話,眾人重拾信心,緊緊地跟隨著凌瑀,一步步朝著黑暗的前方緩慢爬去。一步,兩步,三步......最後的這段路程不過是三里而已,卻讓他們又走了整整半個時辰。其實剛才凌瑀也不知道前方是否會有出路,他也沒看到亮光,凌瑀只是感受到眾人的情緒,不得已而說的謊話罷了。
當眾人爬出山洞的時候,眼前的場景讓他們面露驚喜之色,呆愣在了原地。他們沒有想到,讓神墟城四股勢力諱莫如深的禁忌之地竟然如此玄妙。
原來,在眾人的前方,是一處仙雲繚繞的寬闊地域,這裡有藍色蒼穹,悠悠白雲,還有無邊綠野,浩海長空,甚至還有一輪烈日懸於蒼穹。連綿的青山隱在叢林之中,各種被凡俗之人認為早已滅絕的靈獸在林間和草地上打鬧嬉戲。仙鶴起舞,虎嘯猿啼,這才是真正的歸墟,才是真正的造化之地。
當看到面前的場景,連一直被仇恨左右的蕭野都露出了淡淡地笑意,雖然只有一瞬間,但還是被凌瑀清晰地捕捉到了。眾人壓抑已久的情緒得以釋放,將在神墟城中受到的種種不快拋諸腦後,宛若重生一般。他們沒有想到,在與神墟城相隔不遠的禁忌之地內竟然是這種如夢幻般的仙境。
人們貪婪地呼吸著這裡的新鮮空氣,當濃郁地幾近粘稠的靈氣融在空氣中,被人們吸入肺部的時候,讓他們舒服的呻吟出聲,面露滿足之色。
「先別急著開心,你們看。」在眾人興奮之餘,凌瑀率先冷靜下來,他向四周打量一圈,神色逐漸鄭重起來。凌瑀扭頭望向眾人,輕聲示意道。
眾人隨著凌瑀的目光轉向腳下,發現他們竟然立於蒼山的半山腰處,而在他們的腳下則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剛才凌瑀暗中試探過,在這裡根本無法施展飛天的功法,也就是說,如果他們想要抵達對面如同仙界一般的地域,就必須要走過腳下的一條好像隨時要斷掉的懸索橋。
這條懸索橋足有三十丈長,橋上鋪設的木板很多都已經斷裂,甚至還有幾處已經沒有了橋面。兩邊的鋼索也已經鏽跡斑斑,有隨時斷掉的可能。
「糟了,在這裡根本沒有辦法御空飛行,看來我們只能渡橋了。」裘長陵善於飛天遁地,身法強絕,當其感受到身法被壓制的時候,驚恐地說道。
「咱們這麼多人不可能同時過去,只能逐個過橋了。伏亂,這次你打頭陣,我來殿後。」凌瑀說完,從界靈指環中取出一條足有手腕粗細的麻繩,緊緊地系在伏亂的腰上,輕聲說道。凌瑀之所以這麼做當然有他的道理,伏亂的本體只有凌瑀知道,就算伏亂有兇險,凌瑀也能夠及時將其拉回來。
「好!」伏亂和凌瑀心意相通,看到凌瑀的神色,伏亂便猜到了對方的想法。只見他答應一聲,邁步來到懸索橋上,小心翼翼地朝著對岸走去。
伏亂修為高深,雖然懸索橋極為兇險,但是憑藉伏亂處亂不驚的堅韌心性,只用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他便抵達了對岸。有了伏亂成功渡橋的先例,其他人也不再猶豫,他們按照凌瑀所做的那樣,將繩子系在腰上,一個接著一個的渡過了破舊古橋。
望著眾人都已成功抵達,凌瑀滿意地點了點頭。他邁步來到橋頭,順著殘破古橋,朝著對岸走去。
因為凌瑀剛才所用的繩索根本沒有古橋那麼長,所以,在凌瑀渡橋的時候是沒有任何的保護措施的。不過在之前的那些人中,連身材肥胖的梵海都安然無恙的走過去了,凌瑀自然也沒有太過擔心。
然而,就在凌瑀一路前行,即將抵達對岸的時候,異變突生,在懸索橋中央的位置,兩邊的鐵索竟然因為老化同時斷裂,橋上的木板瞬間落向深淵,久久不聞回聲。而此時的凌瑀哪怕已經拼盡全力沖向對岸,卻依舊敵不過橋面墜落的速度。只聽見對岸的一眾修者驚呼一聲,凌瑀的身影隨斷橋而下,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前。